感受著她的指尖又在不安分的動彈,李寧祁僵了僵身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處處勾引的是卑鄙的自己,還是這個壞透了的夫人...


    宮宴的事南汐本不打算開口,但沒想到李寧祁對於宮內的消息如此靈通。


    南汐知道他之前說過的那個仇人是太後,是晉王,他心中的怨恨與報複自己也沒有任何權利可以勸他放手。


    她也不是什麽癡男善女,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本就理所應當。


    更何況...


    太後極有可能就是殺害父親的凶手。


    雖然事情還頗有疑點...


    南汐想開口問問李寧祁,但他要做的已經太過危險,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恐怕即便拖著那人下地獄,也會義無反顧的吧。


    心中一駭。


    原來...她早就明白這個人愛她,很愛很愛...


    他是個最精明的對手,是個能執棋論天下的人,可這樣的人,日複一日的囈語,是求自己不要離開。


    謝南汐啊謝南汐,該如何回應他的深情。


    這樣的愛,有時候沉的很...


    李寧祁看著她低垂的眸子:“我同你去,宮宴就在明日吧。到時候皇後應該會出席。”


    南汐一愣:“皇後?你想見她?”


    她說的自然,絲毫沒有因為他提了別的女子而有任何的疑心,李寧祁揚唇微微頷首將今天宋謙的話再簡單的說了一遍。


    南汐聽罷,喃喃自語:“她是愛著皇上的。”


    這句話是為盛錦不值。她最不該的是愛一個天下最無法專一之人。身為皇後,更是不該。


    帝後,是夫妻一體,可...若是恩愛夫妻,真的會忍受得住自己的丈夫無一點真心嗎?


    這個國母,本就是牢籠,動了心的就是數不清的業障了。


    “你想讓她知道真相?”


    李寧祁:“在那個位置,知道有時候比不知道雖然殘酷但卻有益。”


    南汐默然不語,她知道李寧祁所言是真。


    皇上不信任何人,既然他已經對護國公出手了,那便不會放過想查明真相的謝南汐。


    李寧祁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保皇黨中最堅定的就是盛淮中,若是丞相肯放棄立場,那剩下的便如同一盤散沙而已。


    感受到這人身上突然冷冽的殺意,南汐有些擔憂的緊了緊手上的力道。


    “夫人...再親一會兒。”


    南汐:“......”


    第二日,南汐處理完刑部的事務後,便在一片黃暈染的透紅的天空之下,立在宮牆邊的柳樹下等著李寧祁。


    剛巧遇上郡王府的馬車。


    懷安掀開了轎窗帷幔,朝南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隨即摩挲著自己有些發涼的手,不滿道:“謝大人好大的麵子,你與晉王的宮宴,居然還讓本郡王來作陪,嗬,也不知道這個福氣你受得住不。”


    說罷,他哼了一聲,敲了敲轎子,讓車夫快些,罵罵咧咧的聲音讓守宮門的那些衛兵們麵麵相覷。


    這位郡王大人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南汐臉色一沉。


    她明白,懷安這話聽著是揶揄,但其實是在提醒自己,今夜這局怕是一場鴻門宴。


    如果隻是為了讓南汐與晉王緩和關係,又何必叫上懷安這樣的宗親,皇帝的心思,怕是要試一試她。


    至於他們要如何設這一局,南汐不知,隻能先小心堤防。


    結果前頭那車馬還沒來得及進宮門呢,一洪亮有聲音傳來:“逆子!”


    平陵侯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一旁兩個強壯有力的副將也勒馬攔在郡王的馬車之前。


    “郡王殿下,還請讓侯爺先行。”


    懷安掀開了轎簾,揚著頭笑著看向這攔路之人,悠悠然開口:“憑什麽?”


    那副將臉色一白,剛想繼續發難,便聽著平陵侯開口:“讓這逆子先過,我倒要看看,以子欺父,是否會遭了天譴。”


    懷安懶懶的取過那渾身發抖的馬夫手中的鞭子,便揚起抽了一下,馬車飛快駛過,差點驚了那兩副將的良駒。


    這人的話高昂傳來:“老東西,你姓趙,別忘了小爺我姓李...”


    平陵侯一張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紅,分外難看。


    兩道的衛士連忙將頭顱低下,唯恐這父子倆哪個不開心,便牽連了自己。


    平陵侯較以往進京早了兩日,因著路上聽到了許多關於懷安的事,故而憋著一口氣呢,還未來得及去郡王府鬧事,結果城門口就被皇上一封口令攔了下來。


    讓他先入宮用膳,一為接風,二也是來為晉王同謝家的誤會說句話。


    他性子暴烈,但說話卻是個直腸子。


    平陵侯與晉王並不對付,對太後卻算是恭敬,畢竟那是先皇的遺孀。


    但是聽說是晉王家的兒媳不敬尊長,他聽著聽著就火冒三丈。


    這些年輕人,個個都要踩到長輩頭上去嗎?


    護國公一生忠君愛國,怎生得這麽個不懂事的女兒!


    故而今夜,他定是要開口替護國公好好教教這謝家女。


    太和殿內......


    齊王與晉王已然到席。


    見懷安沉著一張臉進來,十分隨意且敷衍的拱了拱手,連腰都懶得彎的這麽行完了禮。


    晉王懶得和這個紈絝子計較,隻頷首示意了一下便繼續端坐著喝酒。


    齊王因有著半師之誼故而起身詢問二句也在情理之中。


    “官瑾愁眉緊鎖,可是遇了難事?”


    李官瑾在他下首落座,坐沒坐相的半倚著,挑著眉:“遇到了晦氣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晦氣?”


    剛出聲繼續詢問,那平陵侯黑著一張臉便大跨步的進來了。


    聲如洪鍾:“老夫我縱橫疆場多年,倒是養了隻白眼狼。”


    懷安根本不抬眼看他,扯了嘴角笑:“隻生不養,算得什麽?”


    此話,一下子戳中了平陵侯心中所痛。


    他駐守平陵,從無怨言,唯有此事,提及便頗為不滿皇家做派。


    以至於這個兒子...


    成了這副子不著調的模樣!


    但,無論如何,也不該自甘墮落到將青樓的人帶回家裏。


    這...


    成何體統!


    “李官瑾!”


    懷安也站起來身子:“老東西!”


    太和殿內一下子氣氛便劍拔弩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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