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呆愣了一瞬,連忙偏頭去看身旁的灰原哀,見女孩已經自覺拉上兜帽降低了自身所有存在感後,才稍微鬆下一口氣。


    他大概知道灰原哀為什麽會突然ptsd了,因為最後上車的這個男人,正是他曾經在宮野明美的死亡現場撞見過、高度疑似組織成員的金發褐膚青年!


    眼下看灰原哀的反應,恐怕已經可以實錘了,就是還不清楚對方的代號。


    ……一直以來他甚至都沒敢告訴灰原,這個男人當時在現場神情愉悅拍下她姐姐死相的惡劣行徑!


    隻要回憶起當初那殘陽如血的悚然一幕,江戶川柯南就無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驟然沉下眉眼,腦中閃過繁多疑問。


    組織成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單純的路過,還是灰原或自己暴露了身份?


    對方剛才轉過身來時朝這邊望了一眼,是在看誰?認識的人,或者目標?


    ——孩子們、博士、新出醫生、茱蒂老師、自己和灰原……還是後排的兩男一女?


    可惡!剛才失神了以致於沒能抓住對方視線落點的細微停頓啊!


    江戶川柯南又想抓狂的揪頭發了。


    和他不同的是,目前正坐在最後排中間座位的針織帽男人卻很清楚這位不速之客到來的原因。


    作為被那股針鋒相對的濃稠惡意直接鎖定的當事人,赤井秀一要是還不清楚對方的目標是誰,那可真就愧對於他曾在威士忌小組裏每天都在挨懟的那幾年了。


    哪怕他已經用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臉遮了個十之八九,也根本防不住頂尖情報員的一眼看透。


    裝作普通路人的某fbi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這次出行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能不能順手抓到一隻貝爾摩德而已……為什麽每次他想逮人的時候總是會被波本攪亂?


    好吧,誰讓最初他想逮的人是波本本人來著,也難怪這家夥新仇舊恨一並算賬,一直致力於弄死自己。


    赤井秀一估算了一下,突然有些頭疼的意識到,按照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波本給他的負數好感度一路衝刺至今,他大概已經榮升為這位組織頂尖情報員的內心仇恨榜第一名了?


    ……這麽粘人還真是榮幸。


    這般淡淡想著,赤井秀一眼睛裏的兩汪幽綠湖泊逐漸凝結成冰。


    所以也正是因為這份仇視,波本此前才會特意給他發送過來那樣的視頻與照片。


    哈。


    安室透大概能猜到赤井秀一在想些什麽。


    他在琴酒執行滅口任務時特意站在暗處錄下宮野明美被處決的全過程、並且把那東西發給對方時,就知道二人未來再次見麵後會是一副怎樣的局麵。


    但安室透不在乎。


    像這種臥底數年結果愣是沒分清誰才是真正敵人的蠢貨fbi還敢設下陷阱誘捕自己,安室透覺得自己的智商和作為情報人員的專業素養受到了極大挑釁!


    而且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他國境內擅自進行非法搜查,活該這家夥痛徹心扉光棍一輩子!


    更何況他還會被對手從自己懷裏搶走隨身武器!廢物罪加一等!


    安室透心裏愈發咬牙切齒,麵上的笑容卻更加溫柔甜蜜。


    但即便他的注意力被赤井秀一不由自主的吸引過去大半,金發青年也還是意識到了這輛車上的種種細微異常。


    想起景光昨天跟自己提到過的事,安室透若有似無的掠過右前方矮著腦袋當蘑菇的黑框眼鏡小學生。


    然後他將注意力最終停留在了身旁那兩個穿著厚重滑雪服的奇怪男人身上。


    ——這兩個要去滑雪的好像有些不對勁。


    安室透剛才做戲做了全套,衝上車的時候還特意發揮了點收不住慣性力道的細小動作。


    當然他也無意給無辜群眾憑空添堵,因而有好好控製力道,隻是看起來比較急亂,實際上不會撞到任何東西。


    但就在剛才某個眼看他手指即將碰上滑雪裝備包的瞬間,其中一個戴著護目鏡的男人下意識拉遠包的同時,另一個滑雪同伴居然也微微朝這邊抬起了手。


    那兩個放置著雪橇板的裝備包裏還放著些其他的什麽東西,竟然令他們如此謹慎?


    安室透心思百轉,麵上已經露出自來熟似的爽朗笑容。


    金發青年側身向那兩人邁近一步:“說起來剛才差點撞到你們,兩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看你們這麽迫不及待的樣子,是很愛好滑雪運動的人吧?”


    他一邊自顧自的突破了社交安全距離,一邊隨意伸手就要往手邊一人高的裝備包上拍去。


    嘴上還在繼續:“這裏麵裝著的是你們的撬板嗎?難怪這麽愛護……”


    深膚色的手被人毫不留情的打到一邊。


    “我說你囉囉嗦嗦的到底有完沒完?!”


    黑黢黢的槍口抵在了金發青年麵前。


    “現在,不想死的話給我滾到後麵去!聽到沒有!”劫匪凶狠道。


    隨著危險的武器陡然登場,早就對此處有所關注的車上乘客頓時一片嘩然。


    直麵危機的安室透眸光微動,後退兩步克製住自己的反擊意識,半含驚訝的沉下聲音:“別激動,畢竟你們的包裏應該不止有這一樣危險物品吧。”


    劫匪一愣。


    於是安室透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這兩個鼓鼓囊囊的滑雪裝備包裏麵極有可能塞有炸彈。


    ……炸彈,又是炸彈。


    前有伊澤淵那個神經病,現在又有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麽大劑量來的劫匪,管製條令到底什麽時候能不打骨折的完全奏效?


    安室透背對眾人的臉上微不可察的掠過幾分厭惡。


    “少廢話!”劫匪反應過來以後頗有些認為自己被路人唬住的惱羞成怒,“給我往後走!還有你們,誰敢輕舉妄動我直接送他歸西!”


    隨著他槍口橫掃,慌亂的乘客們立刻消音。


    安室透笑意收斂十分聽話的徑直轉了個身,目不斜視與座位上戒備著的茱蒂·斯泰琳擦身而過,路過強裝若無其事的江戶川柯南。


    最終停步在最後一排,獵豹捕食般的淩厲眼神倏然投射在一雙幽綠凝結的狼眸之上。


    這一刻,身後那兩個在逼著公交司機修改路線然後聯絡警視廳放出自己同夥的歹徒,已經全然不在這二人的考慮範圍內了。


    陣營不同的他們眼下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如何把麵前的人抓個現行帶回自己的大本營,好好讓對方吐出所有的可用情報!


    【……好恐怖的針鋒相對】


    【你們的殺氣要溢出來了啊喂】


    【我覺得更恐怖的是零零的洞察力,要不要這麽離譜】


    【小柯看見零零的一瞬間毛都炸開了哈哈哈哈】


    【小哀的頭發:臥槽,這把高端局!】


    【這次if線裏景光沒逝,零零和秀一倒是沒什麽生死大仇了,但秀一想把人抓回fbi屬實也是挺……哥哥總是這樣擅長踩雷】


    【零零你光顧著嘲諷秀一分不清誰是真正的敵人,是一點都不提自己偽裝得太到位了啊】


    【降穀零演技真的狠,我當時印象賊清晰的一幕就是三年前新聞誤報木雲老師被炸死的時候,景光在廚房失神摔碎了盤子引來秀一,而降穀零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讓他別動,自己蹲下來幫他撿碎片……】


    【當時聽他那沉著冷靜的語氣,別說我了,連景光都信了他是真的心情穩定,直到景光看見他被碎片紮得鮮血淋漓的手指】


    【哦哦我記得這裏!被紮的當事人愣是一聲不吭!】


    【害,感覺這對幼馴染其實沒差多少,渾身上下就一張嘴最硬,當然,最甜的也是這張嘴,別問我怎麽知道的(羞澀】


    【……我正認真傷感著呢樓上!】


    【好啦,言歸正傳,讓我們恭喜,因為貝爾摩德禍水東引的一句話,使得原著這一話裏本就豪華的出場團隊再創新高!】


    【這波是能打敗自己的隻有自己嗎,沒有最倒黴的劫匪隻有更倒黴的?】


    【一瓶酒,一個披著酒皮的公安頭子,一個披過酒皮的fbi王牌,一個剛出場不久還處在巔峰時期的聯邦精英搜查官,最後加一隻大寫的死神!】


    【究極豪華版陣營!並且不存在任何錦鯉少女與和平鴿的正向光環加成!】


    【提問:小哀做錯了什麽要承受如此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哦湊,我的哀醬?!】


    灰原哀的情況確實不太好。


    前有貝爾摩德後有波本和黑麥,榮升為夾心餅幹的灰原哀現在感覺不如直接死掉來得痛快一些。


    她快被這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壓力與恐懼給逼瘋了!


    要是早知道直麵黑衣組織的追殺會是這樣令人寢食難安、惶恐到全身麻痹的煎熬,再給宮野誌保一百次機會,她也都會果斷選擇另一種自盡方式!


    而不是服下aptx-4869後意外身體縮小,導致她現在被組織發現的話,連帶著出現同樣情況的工藤新一也會被牽連出來,一同被組織滅口!


    不、還不止是這樣……


    縮在窗邊座位上的栗發女孩緩緩移動眼球,看向過道另一側的白胡子老頭和四個孩子。


    不止是她和工藤,就連他們……就連他們也會死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想要貪圖不屬於自己的生活,天真的妄想自己能夠擁有一份上天的施舍。


    灰原哀狠狠閉了閉眼,徹骨的悲涼絕望已經將她淹沒。


    明知道的啊……明明無論是明美姐姐還是鏡子姐姐,那樣優秀聰明、比自己更加強大獨立的姐姐們都沒能成功……


    自己這種人到底在僥幸些什麽啊?!


    我早就該去找她們了——


    “喂,灰原……”江戶川柯南擔憂的看向明顯處於失神狀態的女孩,心知得盡快帶她脫離那名金發青年所在的空間。


    劫匪剛才收走了乘客們的手機,他們因為是小孩子所以沒有被關注,但他身上有著阿笠博士做給他的水滴形移動電話,現在可以趁歹徒不注意聯絡警視廳。


    說起來,那個殺害宮野明美的金發青年剛才好像把手機交給了犯人,如果自己能找到機會拿到那部手機的話,一定能得到更多有關黑衣組織的情報!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解決掉這次的劫持事件才……


    麵前突然有陰影遮蔽了視線。


    “喂臭小鬼!你在做什麽?!”手上拿著槍的劫匪之一出現,一把揪起男孩的衣領把人摜倒在地。


    後背突如其來的疼痛令柯南忍不住蹙緊眉頭,咬牙抬頭去看身材魁梧的對方。


    奇怪,劫匪剛剛是背對著這邊,為什麽會那麽快發現自己的動作?


    “下次再敢搞些小動作,我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劫匪冷哼,彎腰把地上掉落的水滴形電話撿起,轉身往後走。


    然後狠狠摔了個大馬趴。


    ——屬實是有點一報還一報的宿命意味在了。


    可惜世上的宿命許多時候都隻不過是人為的巧合,就像是絆倒劫匪的那條光潔白皙的長腿,本就是茱蒂故意翹出去的。


    “可惡……”劫匪爬了起來,回過身憤怒看向呆坐著的金短發女人,“你這家夥——”


    新出智明出於人設叫了身邊的茱蒂兩聲,於是金發女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似的,飛快起身撲到劫匪麵前,雙手握住男人的雙手,誠懇萬分的用英語道歉。


    “oh my god!i''m so sorry!are you all right?i didn''t mean that……”


    劫匪聽不清她這機關槍似的語速,隻隱約從動作和語氣裏判斷這女人似乎的確是在非常認真的道歉,連忙推搡開她。


    “行了算了!你趕快回去你的座位!”


    茱蒂回到座位上,扭過頭悄悄跟柯南wink:“it''s very exciting~”


    柯南微妙感受到對方好像在為自己報仇,又在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半月眼。


    喂喂,這個老師這種性格真的沒問題嗎?還是說米國的民風就是這樣愛刺激?


    隨後他向後瞥了一眼,眸光微沉。


    劫匪的反應快到不同尋常,足以證明後排存在著劫匪的同夥。


    柯南第一時間就看向後方側身靠立在倒數第二排座椅邊的金發青年。


    ——他對上了一雙暗灰色調的無機質下垂眼。


    小學生全身汗毛陡然一炸,臉上的懷疑神色立馬消融無蹤,連忙露出個奶裏奶氣的笑容。


    安室透將這份清澈的愚蠢燦笑盡收眼底,環抱雙臂輕輕眨了下眼睛,適應性良好的彎起眉眼,回給小學生一個高水平招牌甜美淺笑。


    今晚回去就讓風見把這個頂著“江戶川柯南”假名小鬼的全部資料發到自己郵箱裏。


    溫和無害狀的金發青年內心冷酷果斷的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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