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淵的演技的確很好,就連與茂木遙史頗有交情的千間降代都被他這個假貨完全蒙騙過去,還因此喪了命。


    晚上在黃昏別館後院門口擲銅幣決定乘車外出查看橋梁情況的時候,是茂木遙史、千間降代、毛利小五郎擲出了硬幣反麵,最終結伴駕車離開。


    嗯,如今回頭看,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擁有著兩副麵孔的大才。


    更好笑的是,出去的這三個人無一例外,全都是靠作弊贏得的機會。


    千間降代當時迫切想要脫離眾人視線假死脫身,在朝半空中投擲銅幣之前就已經在手背上放置了一枚反麵朝上的銅幣了。


    黑羽快鬥更不必說,魔術師的手底下別說操控銅幣正反麵了,直接錢生錢都很正常。


    伊澤淵也玩了跟千間降代類似的把戲,順利拿到了外出資格。


    他當然也有必須外出的原因,那就是——確認千間降代真正死去,消除會影響他接下來進行小遊戲的額外因素。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那輛車上原本由千間降代特意安置的炸彈在經過他加料之後威力驚人。伊澤淵在途中隨口找了個理由下車搜尋,站到安全範圍時直接引爆了炸彈。


    要不是黑羽快鬥運氣好動作快也跟著他下了車,恐怕就會和千間降代一同變成殘缺不全的焦屍了。


    而在那場蓄謀已久的爆炸謀殺案發生在深夜林間的同時,黃昏別館內的白馬探從洗手間中走出,在走廊中笑問好友。


    “那麽,我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麽?”


    黑發少年挺直身體,輕笑答道:“啊,我覺得我們的打算應該是相同的?”


    “那,一起前去確認?”


    “加我一個。”


    “雖然不是很清楚要去做什麽,但你們不會讓我一個人單獨行動的,對嗎?”


    “當然,讓女士落單可是紳士的大忌。”


    他們一行人在別墅各處隱蔽位置確認了炸彈的存在以及真實度。


    與此同時,成功將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推理出十之八九的椎名仁太,開始與幾人商討之後的合作行動。


    在伊澤淵的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會放在椎名仁太身上的時候,讓對比下來完全不起眼的槍田鬱美與深津今日負責找出這場遊戲裏的生路。


    因為椎名的原因而同樣容易被關注到的白馬探則需要盡量和椎名仁太待在一起。如果被幕後之人故意分隔兩地,那就各自以保全自身為第一要務,直到槍田和深津二人行動成功為止。


    幾名天南海北性格各異的偵探們在這份粗略計劃敲定的下一秒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盡是自信且鋒銳的耀眼光芒。


    他們之中有的人甚至隻不過是第一次見麵,有的人年紀輕輕尚未成年,有的人還會在一覺醒來之後就徹底忘掉今夜的記憶,不留絲毫痕跡。


    但在那一刻,沒有任何抱怨與質疑。


    男人與女人,青年與少年,於相視一笑間,他們便成為了以命相托、並肩作戰的夥伴。


    ——而槍田鬱美和深津今日也果然不負眾望。


    在椎名仁太和白馬探等人拚盡全力拖住伊澤淵的同時,他們二人合力破解了出口的機關逃出生天,很快就迎上半空中警用直升機的探照燈束,精準無誤的帶領警方救援隊反身潛回地底密道,將狼狽不堪的其餘幾人全部帶了出來。


    螺旋槳的吵鬧中夾雜著幾聲急切的鷹唳,凶猛雄壯的老雕展翅而來,於麵色蒼白的主人頭頂盤旋一圈,最終張開雙爪穩穩釘在了旁邊血衣少年舉起的右臂上。


    “華生,報信辛苦啦~幫了大忙呢,回去讓白馬喂你好吃的!”


    椎名仁太左胳膊疼得不想動,於是便收近右臂蹭了蹭華生的小腦袋。


    但大概是他身上的血腥氣太重以至於掩蓋了他原本的氣息,華生在他靠過來時偏了偏腦袋躲開。


    黑發少年霎時耷拉下頭,蔫兒了吧唧:“華生這是討厭我了嗎?仁太真可憐……”


    白馬探被他這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撒嬌話術搞得哭笑不得。


    但他得承認這招效果超群,起碼在椎名仁太試探著再次蹭蹭貼貼時,華生竟然沒有繼續躲避了。


    於是黑發少年的表情立馬重新煥發出一片勃勃生機。


    連華生都無法拒絕的絲滑撒嬌小妙招,get?


    感謝研二哥在平日裏的言傳身教!


    眾人之中白馬探的傷勢最重,隱約已經出現了失血過多的預兆,其次就是椎名仁太,這個看上去就很嚇人!


    屬實是難兄難弟,一對幼馴染整整齊齊了。


    現場的事還有許多需要進行深度調查,尤其是在經過一場潦草爆炸後突然變得金碧輝煌的黃昏別館。


    而直升機能容納的乘客人數有限,自然是讓這兩個傷員先行一步。行動負責人要是敢再磨蹭一會兒,恐怕隔天就得被白馬警視總監親自請去辦公室裏喝茶。


    直升機的門被拉上,盡管如此入耳的噪音也依舊狂躁驚人。


    椎名仁太佩戴著充當耳罩作用的通訊耳機,視野中忽然多出了塊手機屏幕。


    「剛才密道裏最後一次的選擇,不落不落在紙條上寫下了什麽?」


    椎名仁太都不用順著拿手機的手往上看,就知道自家幼馴染此刻一定正在眸色堅定沉靜的盯著自己看,連眨眼都不眨的那種。


    黑發少年垂眸。


    耳力受阻,視力半遮,屬於人類的嗅覺便會愈發敏感。


    鼻腔裏彌漫四溢的腥鏽味濃重到讓人有些反胃。


    可能是這味道和記憶中的某個畫麵有著巨大的共通之處,椎名仁太忽而失神。


    他想起自己曾在某家餐廳裏,被一個男人臨死前口吐鮮血噴了個狗血淋頭的驚悚場景。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時隔許久又一次見到了諸伏景光,跟他的那幫同期摯友。


    後來他們就成為了關係還算不錯的朋友……或者硬要讓他來說的話,那幾位警官先生分明有著不自覺拿他當鄰家弟弟看待的趨勢。


    ……


    失焦的瞳孔漸顯微光,手機屏幕上的文字重新展露在椎名仁太眼中。


    ——「剛才密道裏最後一次的選擇,不落不落在紙條上寫下了什麽?」


    黑發少年想了想,拿過對方的手機劈裏啪啦的摁鍵:「你別多想,結果是好的就足夠了。」


    白馬探看完這行小字,抿著唇後靠身體,閉目養神起來。


    黃昏別館山腳處。


    一塊遍布泥土青草的石板哐一聲向外倒下,暴露出背後隱藏的一人高的密道。


    伊澤淵躬身從裏麵走出,慢條斯理拍了拍衣擺。梅澤弦默默跟在他身後。


    而接下來走出來的第三人,竟然是身穿女仆裝的石原亞紀!


    石原亞紀回身朝斷崖頂端遙遙望了一眼,隱約可見直升機的巨大影子。


    “不愧是警視總監的獨子,這營救聲勢可夠浩大的啊。”她以一種與女仆小姐形象完全不符的惑人嗓音饒有趣味的點評。


    伊澤淵沒心情關注其他人怎樣,隻深深歎了口氣。


    看他這副樣子,她不由得調笑:“怎麽,你好像不算開心?”


    伊澤淵的臉上立刻揚起抹標準微笑:“順利抹殺了大上祝善和千間降代,黃昏別館的特殊性也按照計劃公之於眾。我的任務全都完成了,又怎麽會不開心呢。”


    旋即他又笑眯眯繼續道:“那您呢?任務結果還算滿意嗎?”


    “石原亞紀”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長:“啊啦,我的收獲也還算喜人哦~一定會如實匯報給上級的。”


    伊澤淵偏頭看向這正光明正大彰顯著自身身披虛假外殼的女人,就連她此刻的聲音是否是本人原音也無從查探。


    “石原亞紀”當然也隻會是假名。


    他能夠確認的就隻有對方一定是在組織中擁有代號的高級成員——就連這一點,也是他在與其接觸後由自己判斷出來的。


    而這女人臨時參與到這次任務的原因,明麵上說是為了監督和輔助,實際上恐怕是為了……


    伊澤淵勾唇笑了起來:“真希望您能在向上級匯報時替我多美言上幾句。如果那位上級在之後下派和他相關的任務,我會很感興趣的。”


    貝爾摩德媚眼如絲,悠然斜睨他一眼:“聰明是好事,但太過聰明可就不一定了。”


    她從未向伊澤淵透露過自己的真實任務,然而如今對方有此一言,足以證明他已對她的來意有所把握。


    這種令人不得不時刻謹慎防備的可怖邏輯推理能力,簡直和波本那家夥有的一拚。


    聯想到自己站在毛利蘭身後親眼目睹的那一幕“獻祭現場”,女人眸色漸深。


    貝爾摩德好像理解了庫克給出的那份有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高水平評價,伊澤淵真是名副其實的天生罪犯,也是一個天生的瘋子。


    說不定這也是他那麽“鍾愛”那位天生偵探的理由?


    宿命論麽?


    貝爾摩德為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率先扔下優雅微笑著的伊澤淵和黑衣執事,輕車熟路的自顧自挑選了個方向,途中則向那位先生上報了自己本次的任務觀察結果。


    「失格偵探名不虛傳,價值的確驚人,值得一試。——vermouth」


    那位先生對此給出的回複被發送到了琴酒的手機中。


    「開啟伊澤淵的代號考核任務,由你全權監督。你明白規矩的,gin。(任務內容附件.doc)」


    「謹遵您的旨意,先生。——gin」


    銀灰長發的黑風衣男人回完信息,目光在“規矩”兩個字上盤旋了幾秒,隨即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嘴角帶起興奮的弧度。


    他當然清楚這種類型任務的規矩。


    ——得不到,就毀滅。


    伏特加悄悄瞄了一眼自家大哥的神色,忍不住坐在駕駛位上狠狠打了個激靈。


    這是……又有什麽合大哥胃口的新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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