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陽落山還剩兩小時三十三分鍾。


    降穀零匆忙告別同期後一路追蹤前方身穿迷彩上衣黑色短褲的男人。


    對方的腳步動作很是靈巧輕快,踩在難走的野路上也如履平地,看得出經受過相當專業的訓練,並且具備一定的反偵查意識。


    但降穀零並沒有被甩掉。


    或者說,對方也沒打算真的甩開他。


    這件事是金發警校生在不知不覺中走上斷崖時才發現的真相。


    “你就不好奇嗎?”身後突然響起冷淡的話語。


    降穀零渾身肌肉緊繃猛然轉身,視線全部聚焦到從樹後陰影中坦然走出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臉上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口罩,眉眼模樣就像他的語氣一樣少有情緒起伏,靛紫色的幽深眼睛望過來的時候,如同在評估價值有所不同的貨物商品。


    此時的他兩手空空,那把安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已然不見了蹤影。


    降穀零沉下臉色:“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們才對。”男人漠然看他,“好好一個藏身處被你們上警校的擾得天翻地覆,真是無妄之災。”


    “這大概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金發青年冷笑,“不論你是誰,你都逃不掉的。”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道:“你還沒反應過來啊。”


    降穀零心中升起些許違和感,皺眉道:“你想說什麽?”


    “你口中提到過的煙花信號。”男人靜靜注視著他,“那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放,你覺得是為什麽?”


    金發青年瞳孔微縮,近乎脫口而出:“你還有同夥?!”


    “不是同夥,非要說的話,是同行。”男人說到這裏,仿佛不理解似的打量了他一眼,“你們警校選定訓練場地的時候都不做調查的嗎?那個家夥手上至少有三十條人命,屬於在裏世界也會被人繞著走的類型。”


    “什…!”


    降穀零在信與不信之間隻遲疑了兩秒,很快就放棄了和眼前這個不明身份的持槍人員繼續糾纏的心思。


    “可惡!”


    金發青年與黑發男人擦肩而過。


    按照班長當時的傷勢情況和驟然發現有可疑人員存在的現場狀況,hiro不可能不燃放緊急煙花通知山腰處的教官。


    那麽是為什麽……為什麽在自己追逐那個男人的二十分鍾裏沒有看見過紅色煙花?!


    是煙花出現了問題?班長的傷勢引發了新的變化?還是說發生了什麽嚴重到沒辦法讓他們點燃煙花的意外?!!


    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層層疊疊的昏暗綠意向著眼角飛掠而過凝成一道模糊的幻線,仿佛能聽到沸騰血液在體內咆哮的尖嘯。


    直至光明乍現,眼前景色豁然開朗!


    “hiro、班長——”


    血色潑灑在青年眼中,以某種肆意到令人痛恨的態度展開了一幅極度殘酷的無聲畫卷。


    降穀零心髒驟停!


    “hi、ro……?”


    【?】


    【?】


    【???】


    【當我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代表我有問題,代表的是作者的精神狀態有很大問題啊喂!!!】


    【零零沒事我很開心……我開個der的心啊我開!啊?我辣麽大一隻景光老婆和辣麽壯實的一隻班長,轉了個身的功夫就沒了?!!】


    【微笑.jpg】


    【剛才這段真的夢回原著樓梯、天台、槍聲】


    【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要素過於簡單——鮮血、班長和hiro(墨鏡笑臉.jpg)】


    【草】


    【請問作者地址是在哪兒來著?大家給我科個普,我想送親愛的作者億點大寶貝】


    【樓上的各位,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是你們先別急,因為下一頁你們會超級急(倒轉笑臉.jpg)】


    “我說過的,那個家夥手裏至少有三十條人命。”


    隻聽過一次就令人記憶尤深的冷淡嗓音毫無波瀾般再度響起在降穀零耳邊。


    他緩緩轉身,迎上了身後男人手裏的槍口。


    “那個人,叫什麽?”


    “你沒必要知道。”


    男人幹脆利落扣下扳機,於是眨眼之間,一捧血花精準於金發青年的心髒處熱烈綻放,甚至期間遊刃有餘的提前預判了降穀零的閃避動作。


    風華正茂的青年們最終倒在了一起。


    倒也算是團圓和諧。


    男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上前幾步彎腰撈起裏麵伊達航的手腕,轉身把死屍般的壯實警校生拖走。


    一步兩步……


    一隻沾滿灰土的登山靴重重踏上碎石山路。


    靴子的主人緊盯著地上草葉上沾染的鮮血,眼神沉凝頭也不回了喊了一聲身後的友人。


    “小陣平,你快來看!”


    半小時以前,他們兩個在追蹤犯人的路上意外撞見了一個打扮奇怪的中年男人。


    那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炸毛短發,露出來的眉眼長相很是陌生,穿著和年齡明顯不是他們的同學。


    膚色黝黑戴著口罩,眼神躲閃很是畏縮慌張。


    而且在同他們乍一碰麵的瞬間反身拔腿就跑,跑的還賊快,居然能在途中借助這裏的地勢落差,從他們二人手中成功逃脫。


    等他們確認徹底跟丟那人以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追人的過程中迷失了方向,至少一時半會是休想回到來時的位置了。


    “小陣平,你快來看!”


    被以親昵稱呼喊到的卷毛警校生湊過來彎腰看了一眼幼馴染眼前的這片草地,同樣注意到了纖長葉子上尚未凝固的血液。


    “這裏怎麽會有血?”鬆田陣平擰眉,“剛才那個男人身上沒有外露傷口,行動間也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萩原研二琢磨道:“會不會是其他犯人的?看,這種痕跡在那邊還有呢,起碼能夠說明留下痕跡的人離我們不會太遠。”


    “畢竟教官他們既然特意用血液製造了這種線索留下,那麽犯人應該也會符合現實邏輯,此時沒辦法自如行動才對,走不遠的。”


    “對方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一開始追蹤的那兩名殺人嫌犯之一。”


    鬆田陣平隨口道:“反正都得跟上去看看,走吧。”


    他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眼前的線索刻意痕跡實在是太重了,和之前發現的那些風格不太一致。


    卷發青年想了想,決定把這些異常歸結為集訓計劃的幕後策劃者與實施者不是同一人所引起的正常差異。


    “這種出血量……”


    二人順著血跡指引走的飛快,萩原研二途中皺眉道:“對應的傷勢可不輕啊,難不成這名犯人之前是被其他同學遇上過了?”


    鬆田陣平笑哼:“總不至於是道送分題吧?”


    要是等他們一路找過去的時候發現犯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沒法反抗了,那他這漏撿的,必須要去zero麵前好好炫耀一番才算過癮。


    兩人保持著戒備,卻也不算太過緊繃,途中閑談著近來發生的趣事……直到被他們看見在這條路盡頭,身染鮮血趴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班長伊達航。


    “班長?”萩原研二瞳孔微縮,驚呼著衝上前,俯身就要察看伊達航的傷勢:“這是怎麽回事?!小降穀和小諸伏呢?”


    然而在見到他們以後就拚力撐起上半身的伊達航動作卻比他更快,如同瀕死爆發的野獸一般猛的扼住了中長發青年的手腕,力氣大到令萩原研二都為之一愣。


    “快、走!真正的……犯人!”


    真正的犯人?


    意義不明的語句在腦海中迅速補全含義,萩原研二刹那間怔住,卻又在下一瞬間被一股大力將整個人都拉拽了出去!


    “小陣平!?”


    “啊,我沒事。”敏銳察覺到背後有危險襲來的卷毛青年直到此刻才鬆開了千鈞一發時揪住好友一同閃避的手。


    他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衣服上的灰土,衝來人勉強咧嘴露出一抹摻雜著敵意與鋒銳的笑容。


    “喂喂,你手裏的那東西可不像是玩具啊——西格紹爾p220,槍支全長196毫米,重約800克,彈匣容量為九發……我說,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專業雇傭兵吧?”


    搞什麽?警察學校的管理層終於都瘋了嗎?竟然能讓這種人混進學生集訓區域裏???


    “居然來了個直覺敏銳的。”


    手持違禁物品的男人眉眼漠然,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黑色口罩背後,一身迷彩上衣加上絕佳的氣息隱蔽技巧令他在主動現身之前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其存在。


    冰冷的槍口掉轉半圈最終停在地上痛苦喘息著的寸頭青年方向,男人抬眼看向滿臉戒備的兩人:“那就做個選擇吧,是各退一步,還是賭一下魚死網破?”


    “哈?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們乖乖束手就擒,你就會放過我們吧。”鬆田陣平握拳,嘲諷道:“以為我們是小孩子嗎?”


    重傷的伊達航可還躺在那裏呢!


    可惡,雖然剛才沒來得及察看班長身上的傷口,但是就按照他們這一路上看見的出血量,足以證明傷勢的嚴重程……


    等下,路上的血跡……?


    鬆田陣平眼神微怔。


    另一邊的持槍男人似乎讀懂了鬆田的言下質問之意。他索性蹲下身,將槍口徹底抵在了因為力竭而重新趴倒的伊達航的後腦勺處,引起了傷者的一聲悶哼。


    “兩位別誤會,傷勢會這麽嚴重完全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如果一開始就替我省點心的話,也不至於弄成這麽難看的樣子。”


    鬆田陣平咬牙:“你個混蛋!”


    導致同期受重傷的罪魁禍首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居然還能夠一臉冷淡不在意的推說事情與自己無關,全是你朋友自找的……


    簡直混蛋!!!


    鬆田陣平怒氣值瞬間爆棚。


    一直安靜站在鬆田身後的萩原突然平靜出聲,並且邁步走出了幼馴染有意無意下以身體做出的保護性遮擋。


    “可是你的手槍沒有配備消音器,這樣開槍造成的巨大聲響很有可能會引來其他人,這位先生不希望看見那種場景吧?那麽你的目的是什麽呢?”


    男人對上他沉靜的眼睛,一板一眼答道:“我沒興趣招惹警察學校這種大麻煩,隻要確保你們在我離開這裏之前能夠保持緘默,我不會對你們做額外的事。”


    “你總該知道山下有其他人在把守吧?”鬆田陣平冷笑,“無論如何你都逃不掉。”


    “不勞費心,我有我的辦法。”


    萩原歪頭:“但就算我和小陣平現在放棄抵抗互相給對方捆上手腳,先生你也不會完全放心呢。”


    “山上的那間木屋離這兒不遠,困住你們綽綽有餘。”冷淡男人停頓一刹,“那裏還有兩個人會陪著你們。”


    兩個人……


    鬆田陣平反應過來:“是降穀和諸伏!”


    “他們怎麽樣了?!”


    “你們過去以後可以自己看。”


    又是這種超級氣人的性冷淡語氣——!


    鬆田陣平的拳頭再次硬了。


    “小陣平。”萩原研二稍微用力按住了鬆田陣平的肩膀,“別衝動,事情有些奇怪。”


    鬆田陣平扭頭急道:“我知道有些奇怪,但是現在的情況……”班長的傷勢根本不容許他們現在還去考慮那些有的沒的啊!


    然而他最終卻意外在好友冷靜堅定的眼神中忽然歇去了火氣。


    萩原研二展顏道:“這可真不像你啊小陣平,忘記那句話了嗎?心浮氣躁乃是大忌。”說到這裏他又失笑,“還是說小陣平是那種看見好朋友受傷就會心慌意亂的可愛類型?”


    “哎呀,已經和小降穀關係那麽要好了嗎?”


    “這種時候hagi你還在說什麽鬼話啊!”鬆田陣平吼道。


    萩原研二舉手投降,重新看向不遠處眉眼平靜的那名男人:“有句話說言多必失,看來果真是這樣。”


    “先生你如果真的想掩蓋自己的存在,先不說受傷的班長能不能獨自從木屋那邊逃出那麽遠來到這裏被我們發現,就說我們真的在發現班長以後緊急通知教官——”


    “那麽在教官上山來尋找我們的過程中,才是山下守衛人員減少,更利於你逃離這座山的發展情形,不是嗎?”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剛才避免現身,趁著我們等待期間再從容全身而退,畢竟你不是說自己有辦法可以離開這個被嚴防死守著的包圍圈嗎?”


    “還有我們來時在路上看到的血跡。”被萩原的鎮定所渲染,卷發青年也冷靜了許多,終於找出了自己覺得異常的地方,“班長傷在上半身,不可能會將大量的血跡剮蹭在低位置的草叢上。”


    “能做到這一點,除非是你拖行著失去反抗能力的班長路過草叢,又或者,那些血跡本來就是你故意留下的破綻。”


    “嘛,這兩點其實沒有本質意義的區別,全都意味著同一件事——那是你故意留下,引我們來到這裏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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