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驚天噩耗(四)


    不得不說曹老爺子對陳浩這個幹孫子的喜愛可說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不但啟用軍用直升機,連醫生和護士也配備齊全。當陳浩的車剛停下,一輛推車便來到車門跟前,醫生和護士很快把陳景天抬上床,腳步匆匆地推著往直升機上送,而陳浩的手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一刻也不願放開,生怕一撒手父親便離他而去。


    眼前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包括陳浩的母親和胡嵐。曾加興等省委領導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在開始的時候,他們隻以為陳浩要開車送他父親去市裏或省上醫院看病,所以,心裏也在考慮陳景天的身體能否經得起長時間的顛簸。可車開出城他們慢慢地感覺到不對頭,往南的方向並不是省市的方向。沒想到陳浩竟然能為他父親調來一架軍用飛機,並且為的軍官還向陳浩敬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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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能為單獨的一位病人出動直升機,並配備專門的醫療隊伍,不要說陳景天不夠資格,即便是作為省領導的曾加興亦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而陳景天不但享受上,陳浩也對眼前生的一切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這一切,曾加興等人在驚歎的同時更是對背後安排的人產生一種敬畏,能在短時間內安排這種事的人又豈能用簡單來形容。想到這,每個人泛起不同的念頭,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沒有任何人現在願意站在陳景天父子的對立麵,有著馬上進入央政治局的顧紅軍支持,再加上軍界要員的幫助,這等威勢又有哪個人敢攝其鋒芒。有些巴不得陳景天出事的人此刻也明白,即便是他老子不在,年輕的陳浩也絕不是他們能欺負的對象。


    曹燕和年輕的警察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呆呆地看著訓練有素的軍人迅疾把陳浩一家和胡嵐護送上飛機,直到李長勝縣長喊了曹燕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你跟著去京城照顧書記,有什麽事立刻給我打電話。”李長勝吩咐完曹燕又轉身對陳景天的主治醫生說道:“還有你,也跟著去。”


    曾加興不由地多看了李長勝幾眼,顯然他對李長勝的的安排非常滿意。由此可見,李長勝已在他心加分不少。其他領導顯然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也暗自打量不顯山露水的李長勝。在陳景天光芒的遮掩下,李長勝在他們心裏隻是助手的角色。可他能在慌亂的時刻還記得把主治醫生帶上,頗顯處事不亂的大將風範。一時間,有幾位大佬開始在心裏盤算萬一陳景天去了,肅縣出現的真空區應該有誰人頂上的問題,眼神頗多在李長勝身上打量。


    要知道危在旦夕的陳景天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縣裏的主治醫生一直負責陳景天的病情,有他在,能為整個治療階段節省不少時間。


    曹燕和主治醫生猛點頭,快地向正要關門起飛的直升機跑去,此刻,那架直升機在她們眼裏代表著神密和神聖。尤其是主治醫生,見到這架直升飛機時便明白陳浩為什麽非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帶走他老子的用意,他不禁為剛才出手阻攔陳浩的行為感到慚愧。陳書記也是他仰慕的好領導,要是因為他們耽誤治療時間,他哭都找不到地方。至於被陳浩推得摔了一跤,跟救陳書記的命相比,小事一樁而已。


    見到曹燕和白大褂的醫生要上飛機,為的軍官用眼神向陳浩請示,卻現陳浩眼裏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隻有眼前的父親。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專注,生怕一眨眼父親便不翼而飛。正如他重生到這世上一眼,也隻是眨眼間的時間,一縷白柔順地貼在他的額前,讓他增添一種滄桑感。


    “讓她們上來吧。”李霞注意到軍官的眼神,側頭看看在機下等候的兩人。旋即又把一隻手放在丈夫的手心裏,讓兒子一起握住,另一隻手輕輕地在兒子頭上摩挲,眼眶瞬間被淚水蓄滿。


    她可以不在乎榮華富貴,但眼前的兩個男人卻讓她心碎,一個是相濡以沫,卻隨時可能離她而去的丈夫,一個是她十月懷胎,辛苦撫養長大卻在她一個電話下急白頭的兒子。見到兩人現在這般田地,她怎能不肝腸欲斷。


    李霞哭,坐在她身邊的胡嵐比她還苦。最起碼李霞還能用自己的手,自己的眼神表達出自內心的愛意。可她隻能是癡癡地看著那個從不把愛說出口的男人滿頭的白,她多想把受到傷害的男人摟進懷裏,敞開自己的胸懷把蘊藏在心底滔天的愛意全給他。但她不能,她隻能是把痛埋在心裏,安靜地坐著。


    飛機平穩地起飛,地上的人仰望著它的離開,希望他能再次微笑地站在他們的麵前。年輕的警察揮舞著手,等飛機已不見蹤影,他才現自己手裏拿著老警察托他帶的藥。


    而陳景玉的嘴一直在蠕動,並沒有出任何聲音,眼睛直直地注視著飛機離去的方向,佇立不動,他身邊的那幾位陳家村人也和他一樣,每個人神態肅然地盯著飄著幾朵雲的天空,眼裏帶著近乎虔誠的目光,祈禱著遠去的親人能逢凶化吉。


    在陳景天被送上飛機的時候,醫生和護士便已開始對這位不知道是什麽來頭的大人物做初步檢查,便於路上的監護。


    他們來自於蘇南省軍區醫院,接到緊急命令後,他們迅地登上飛機來到這。軍區司令員要求他們務必要把病人平安地送到京城協和醫院,接到這樣的任務他們也知道事情緊急,否則也不用出動直升機。


    作為醫生,誰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保證病人不出現意外。否則,醫院也不會出現病危通知書和家屬簽字之類的手續。他們是人而不是神,而且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白衣天使。但他們又不是普通人,身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明知道接到的任務很有可能完不成,但他們還是在長麵前鏗鏘有力地回答道:“保證完成任務。”


    顯然,命運女神再次光顧到這群可愛的白衣天使身上,當他們緊張地為病人做過檢查後,暗自擦了把冷汗,眼前的病人生命特征盡管不是特別強,但根本不可能出現生命危險。為了保證不犯錯誤,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坐著檢查,每次得到的結論都一樣。


    “怎麽樣?你們倒是說句話?”陳浩總算被他們的動作所吸引,主要是他們在父親身上不停地比劃來比劃去,讓他的心不停地往下墜,說出的話幹澀無比。


    陳浩的話讓機艙裏的所有人都抬起頭盯著軍醫,生怕他說出的話讓人無法承受。


    醫生,在病人家屬麵前是絕對的權威。但他們自己知道,在麵對病人家屬時,需要警言慎言,千萬不能把話說死。要是萬一出現什麽不測,自己還能把話圓回來。尤其是不知道什麽來路的長麵前,任何圓滿的話都不能亂講。正如辯證法一樣,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誰也不敢擔保自己不會生意外。


    “難道另有隱患?”軍醫的心裏不禁冒出這個問題,要是出現誤診,他擔當不起這個責任,但眼前這位長著一頭白、神態顯然是年輕人的問題他又不能不答,於是采取慣用的拖字訣,慎重地說道:“長,我再了解下病人的病情。”


    他的話的確無懈可擊,身為醫生,望聞問切不是醫的專屬項目,西醫在很大程度上也用的上。現在的醫生要比陳浩前世的醫生懂得多,不是那種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打吊瓶輸液或是拿著手術刀在病人身上比劃,拿病人當做練手工具的二把刀。


    的確,在陳浩的記憶裏是有這樣的醫生。在九泉地區醫院,有位叫羅大膽的外科醫生,地區醫院裏從沒做過的搭橋手術他敢做,沒有內窺鏡的支架手術別人嚇得直往後退,從沒做過這樣手術的他卻捋起袖子照樣衝上前去為病人做,他的外號由此得來。當然,在他手上死傷的人沒有七八個也有兩三個。所以,有人說醫生一麵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另一麵是擁有合法牌照的殺手。而羅大膽正是憑著在病人身上的試手,最終成為地區醫院的一把刀,後來,被南方一家私人醫院用年薪三十萬的高薪挖走。


    當然,羅大膽不代表眼前的軍醫。


    可軍醫的話頓時讓周圍的人緊張起來,醫生不敢下結論隻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病人的病情非常嚴重,醫生有時候不敢告訴家屬。另一個原因是病人的病情非常古怪,再沒有大型檢查設備的輔助下,醫生也不敢做決斷。


    而這兩個原因卻正是陳浩等最怕的結果,一時間,陳浩的身子再次顫抖起來,頭上的白嗖地直立。須臾,眉毛竟然也在由黑變白,直至全白。


    他此刻恨死自己,難道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劇再次要降臨到他的身上。此刻,他空有萬貫家財又如何,連父親的命都換不回來,他要來何用。痛苦的他用自己的頭在擔架床沿上不停地碰撞,可笑自己還在懷仁縣憧憬著美麗的新城,連自己的父親病了都不知道。此刻,他真是萬念俱灰,握住父母的手在不斷地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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