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毫無防備的馬建榮後腦勺跟磚地親密地接觸在一起,這一下撞得他眼前小金星直冒,跟他一起來到這裏的兩位肅縣政工科的工作人員趕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安放在平穩的凳上。說實話,他們本來打算跟著馬建榮來陳家村打秋風,每月見不到點葷腥的他們聽說陳家村辦了個養雞場。養雞場顧名思義不就是雞成群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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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憑馬世榮的名抓幾隻雞回去想來這些鄉裏巴人不敢有什麽意見,沒想到雞還沒見到,倒是圍在門口的村民越來越多,而他們寄以厚望的靠山竟被一張隻有三條腿的凳子摔倒,看來有些懸。而馬世榮叫他們倆來是給他撐腰的,沒想到他被人如此戲耍這兩人連P都不敢放一個,心裏更是惱怒。


    這三人各懷鬼胎地從自己的角度想問題,急切間三人竟在相互猜忌。


    “傷害國家幹部,我看你這個大隊長是不想幹了。”馬世榮聲色厲茬地喝道,心思急轉,“看來今天的形勢不妙,得想辦法脫身。”這回,他倒是和來得兩位同伴想到了一起。但今天的處境和那天又極為相似,他又變成了鱉,不同的是,鱉不是一隻,而是三隻。


    陳浩從人群裏擠進來,笑嘻嘻地說道:“三位是到這裏看雞場的吧,跟我走。”


    那兩位政工人員一聽此言正對心思,連帶著看陳浩的眼神都不一樣起來,巴不得抓幾隻雞立刻離開這鬼地方。而馬世榮差點氣歪鼻子,這人的一句話就把傷害國家幹部的事情轉到雞場上,這陳家村還真是個個不好相與。


    他們怎麽想的陳浩管不著,但如果不狠刹住這股風氣,估計陳家村的養殖場還沒正式運作就被和他們打相同主意的人折騰黃。這,是陳浩不願看到的事。


    他順手從胡玉梅手上拿過一個牛皮紙袋,把裏麵的東西掏出來擺在桌上,從最上麵拿出一份文件給馬建榮他們三人看。


    三人看完以後冷汗直往外冒,沒想到陳家村竟然手眼通天能拿到市裏的批文。馬世榮的叔叔馬顯貴地區專員的身份也隻是與肅州市革委會主任宋小剛的身份相當,論實權還不如宋小剛的大。沒想到這份批文上還有宋小剛的親筆批示:一切按相關政策辦理,必要時可適當扶持。


    這還不算完,桌子上擺的各份文件和相關手續都已明明白白地指出養殖場是陳家村生產大隊的隊辦副業,根本就和馬世榮說的是兩碼事。


    就在馬世榮三人臉色死灰時,陳浩嚴肅地說道。“陳家村保留告你們三人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權利。”


    這人變臉也太快了!


    盡管陳浩這句話他們聽得不是特別明白,但是“破話社會主義建設”這幾個字他們還是知道並天天掛在嘴上。向來都是他們給別人帶帽子,沒想到今天輪到別人給他們戴帽子,原來戴帽子是這種滋味,三人是至死也不願嚐試這種味道。


    “偷雞不成蝕把米。”兩位政工人員心裏同時生出這句話。馬世榮心裏更是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等摸查清楚再來,兩次在明眸善睞的趙燕眼前丟麵子,讓一向順風順水的他此刻連死的心思都有。


    看到借他們的嘴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陳家村不是任人捏的目的已達到,陳浩語氣稍轉柔和。“跟我走。”


    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縣裏來的兩位政工人員還是否會覺得他可愛。


    三人在社員的包圍下,無奈地跟著向前走去,到這種地步哪還有打秋風的念頭,恨不得趕緊回家隻當這一切是個夢。


    “雞呢?”到了山坡地,滿眼望去沒有任何一絲活得生物氣息,一位較胖點的政工人員鼓起勇氣問道。


    “雞?我也在找,奇怪,這幾十隻雞怎麽一隻也不見,難道被人偷了?村裏再沒來過外人。”陳浩假裝著急的樣子,說道“偷”字時眼光不停地在馬世榮三人身上打轉。


    “我們可沒偷。”


    “我們也沒說是你們偷得的,幹嘛心虛。”


    沒偷著機反倒惹了一身騷,這冤枉向誰哭去。要是村裏人都指證他們偷雞,這不成了挖社會主義牆角的重大惡**件。外麵的天氣很冷,可三人此刻感覺全身掉進火坑,汗水順著鬢角嗚嗚地往下淌,這種事情就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剛才他們跟在後麵轉遍了所謂的雞場,留下遍地的腳印。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該跟著來。


    好在麵前的年輕人也不為己甚,前一句話讓他們如釋重負,可後一句則讓他們差點滾下山坡。


    “你們走吧,我們在找找,也許雞找吃的去了。但如果雞丟了,我們會讓公安找你們詢問情況。”


    這還是句人話嗎?話裏話外都把他們當成偷雞賊,還帶著尾巴。當下三人灰溜溜地跑下山坡,再無來時的囂張。


    看到昔年折騰村裏的混世魔王如此戲耍這三個人,陳家村的人在哄堂大笑之餘忍不住慶幸,要是這小魔王當時這樣耍他們,估計他們比馬世榮三人還狼狽。


    內外有別,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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