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難民感激涕零,目送他們遠去。


    馬背上,吳勤右手握韁繩,左手,則與仙子纖纖玉指相扣。


    林曦月眉眼含情,柔聲道:“師弟,師尊在閉關前,叮囑過我要照顧好你。結果卻是你一直在幫助我,保護我。”


    “你不是照顧了嗎?”吳勤疑惑道。


    “沒有吧?”


    “昨晚啊,以後也拜托你照顧了。”吳勤壞笑道。


    林曦月羞澀低頭,“什麽啊……不是那種……”


    她這一低頭,吳勤再次想起那天晚上。


    仙子彎腰,低頭鋪床。


    是那不經意間的溫柔,恰似那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終生難忘。


    “哪種?”吳勤追問,她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是那樣……”


    吳勤沒有繼續逗她,感慨萬千。


    “等師尊出關,發現我化神了,他老人家會是什麽反應?”


    吳勤頗為自信,完全不擔心突破失敗。


    林曦月認真思索片刻,回應道:“驚訝,欣慰,高興。師尊其實也想多教導我們,他想突破煉虛,這樣我們宗門弟子出門在外,就不會受欺負。”


    吳勤當然明白,對這個便宜師尊隻有尊敬和感謝。


    宗主李青閉關也才不到一年,這對修士來說再正常不過。


    隻是吳勤境界提升實在太快。


    “我知道。坐穩,加速了。”吳勤用腳踢一下馬肚,駿馬逐漸奔跑起來。


    “嗯……”


    太陽落山。


    駿馬奔騰。


    二人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嵐城。


    再晚點就關城門,進不去了。


    “幸好,差點又要睡野外。”吳勤放慢馬兒速度,在城門口排隊。


    林曦月暗道,在野外睡其實也挺好。


    他會抓野味烤,有篝火,有簡易住所。


    緊緊抱著彼此,聽周圍的蟲鳴聲,也可以安心入睡。


    二人在天黑前進了城,隨後找到一家客棧。


    將馬匹交給夥計,讓他喂些上好的草料,額外給了一兩銀子。


    林曦月依然隻要一間中等房。


    她一開始是想省點錢,現在則是舍不得跟吳勤分開睡。


    習慣了。


    這次曆練出發了五天,這是她們進入的第一座城市。


    林曦月想到處逛逛,沒有選擇在客棧吃飯。


    街道上燈火闌珊,行人來來往往,店鋪鱗次櫛比,流動的小商販賣力吆喝。


    林曦月興致盎然,牽著吳勤的手,每個攤位都看一下。


    這裏特有的糕點小吃,還有花蜜製作而成的香水。


    各種漂亮的發飾,首飾。


    她拿起來看看,卻是一件也沒買。


    不是不喜歡,而是在曆練期間,不能亂花銀子。


    不過,她也並非什麽都沒買。


    一兩銀子,買了兩個比臉大的紅豆餅,一人一個。


    吳勤覺得她傻,卻還是欣然接過她遞來的餅。


    沒有糕點軟,但也很甜。


    二人手牽著手,一邊啃餅,一邊漫無目的的逛街。


    周圍人頻頻側目,眼神中充滿羨慕。


    白裙女子貌若天仙,黑袍男子亦是氣度不凡。


    林曦月才啃一半,看到他已經吃完了,笑盈盈的問:“好吃嗎?”


    “一般。”


    “我覺得好吃。”


    “你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吳勤失笑道。


    仙子輕哼,繼續小口啃餅。


    二人走走停停,穿過幾條街,前麵突然圍了幾圈人。


    林曦月有些好奇,便看向旁邊的師弟。


    吳勤用風推開人群,硬生生的開辟出一條道。


    啪——


    “這小賤貨,弄傷客人還想跑?”


    老鴇氣憤不已,一巴掌扇在一個瘦弱的年輕女子臉上。


    女子非常年輕,長相清麗,隻是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淤青和傷痕。


    女子身穿紅裙癱坐在地,雙手捂住紅腫起來的臉。


    哭的梨花帶雨,哽咽道:“不要……我不要……”


    周圍有人不明覺厲,便詢問旁邊的人,立刻有人解釋道:


    “這小姑娘的爹是個賭鬼,娘上吊了,她姐姐上個月賣到這裏,前幾天染上風寒死了。她爹欠一屁股債,賭場逼的緊,昨個就把她賣這裏了。


    老鴇教導一番,決定今晚給她破身。結果她把酒壺打碎,弄傷客人,還跑了出來。”


    眾人恍然大悟。


    林曦月聽到這番話,陷入沉默。


    她很可憐,可周圍形形色色的人群裏,依然傳來低俗之語。


    老鴇叫來兩個人,把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控製住,又是一番破口大罵。


    各種侮辱之詞,簡直不堪入耳。


    “小賤貨,你那賭鬼爹把你們賣來,老娘可是沒少花錢!你姐那個短命鬼,沒接多少客就死了!你倒好,還敢跑?今個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我劉老娘的厲害!”


    她環視四周,當眾宣布:“這小賤貨想跑,老娘偏讓她做最下賤的!從現在開始,她一晚隻需五兩銀子!”


    人群竟是一陣歡呼,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


    老鴇幾人把女子拖進去,衣著鮮麗的男人紛紛跟在後麵。


    一些路過的布衣男人,搖頭歎息,如此年輕漂亮的女子,五兩銀子非常值得,可身上是沒錢。


    人群漸漸散去,一般的男人沒錢,也不敢進這種地方。


    得知剛才女子的遭遇,林曦月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散。


    她有錯嗎?


    錯在攤上一個賭鬼父親?


    這裏麵,像她這樣的女子有多少呢?


    數不勝數吧?


    林曦月轉頭看向吳勤,後者依舊麵無表情,內心毫無波瀾。


    “我沒意見。”


    “師弟,謝謝你。”林曦月莞爾一笑,旋即走向前麵掛著漂亮燈籠的閣樓。


    她抬頭一看,招牌刻:「夢春坊」。


    二人一起走進去,立刻有一個風塵氣極重的女子圍上來。


    看到林曦月之時,她瞬間愣住了。


    如此仙子,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吳勤神色自若,開口道:“剛才外麵那個女子在哪?”


    女子尬笑道:“客官,小梅已經有客人點了。您……”


    吳勤打斷道:“少廢話,我加錢。帶我過去。”


    林曦月拿出五十兩的銀票,“麻煩你帶我們過去。”


    女子有些手足無措,她在這裏近十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一個男人來這裏玩,帶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結果還是女子付錢???


    “這……”


    女子歎息一聲,“在二樓,跟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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