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蹦一跳,從前方歡快地跑過。


    腳上有點癢,昭瀾低頭,發現是隻青色螃蟹,屁股後頭有蠍子一樣尾巴尖。


    有尾蟹爬過腳背,翻出白色肚皮。


    昭瀾把暈死過去?的?螃蟹扔回沙灘,繼續往前走。


    小安剛被帶回她那?小破屋的?時候,昭瀾不知道它喜歡吃什麽。


    想著豹子應該和?貓一樣,喜歡吃魚,她會常來海邊抓魚。


    瀚元宗在沉宵島的?山頂,她偶爾不想來海邊,就會去?店裏買魚。


    昭瀾跟隨記憶,穿過小巷,在一排大大小小的?魚攤中,找到?最邊緣,最角落的?那?一家。


    店主是個老婆婆,年紀大了,精神?雖還很好,但終究比不上年輕力壯的?漁民。


    她手?裏正抓著些小魚小蝦,扔給?過路的?奶牛貓。


    奶牛貓還帶了五六隻小貓,顯然都很熟悉老婆婆了,一直對著她喵喵叫。


    見昭瀾的?腳步停在店前,老婆婆和?藹地朝她招了招手?。


    “你好久沒來啦。”


    “是啊,千餘年了。”昭瀾撓撓頭。


    老婆婆孤苦無依,一個人打理著店,也?不在乎旁人說昭瀾是災星。


    每次昭瀾去?的?時候,老婆婆看她一個人,都會多給?她塞兩條小魚。


    “吃多點,長高點啦。”


    小安離開後,她有時候還是會習慣性走到?店前,買兩條魚。


    但從某日開始,便不去?了。


    昭瀾站在店門口。


    她知曉這個噩夢的?下一步是什麽。


    老婆婆和?一群小野貓,突然都消失了,店內一片黑漆漆,整座沉宵島都安靜下來。


    店門兩側,不知何時掛上了白聯。


    黑暗的?店內,走出一個人來,是老婆婆的?兒子。


    他滿臉恨意指著昭瀾道:


    “都是你的?錯!滾,以後再也?不要來這條街了!”


    昭瀾本?想解釋老婆婆的?死不是因為她,但又覺得?解釋了大概也?沒人信,便在店門口放了一張平安符,離開了。


    昭瀾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


    所有的?門都緊閉,沒有聲響,沒有人接近她。


    昭瀾歎了口氣,心道都過去?這麽久了,怎麽還做這個噩夢,玄井她都呆過了,還怕這個?


    不過哪怕知道是在做夢,想起來還是有點難過。


    走到?拐角處,她卻突然怔住了。


    道路的?盡頭,有一株白色的?梅樹,或虛或實,不似世?間之物。


    樹下站著雪色的?背影。


    昭瀾不自覺地上前兩步,飄飛的?白色花瓣中,一隻泛著清冷梅香的?手?朝她伸來。


    將她擁入懷中。


    “沒關係,隻是個夢。”


    可能是因為在做夢,那?個聲音格外溫柔。


    “又睡不著?要不要出去?看月亮。”


    昭瀾睜開了眼。


    第61章


    貼貼


    昭瀾眨眨眼, 從方才的夢中回到現實。


    印象中,褚玉把喝醉的她背回來,半路上, 她就失去了意?識。


    所以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床上一片混亂, 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


    她側躺在褚玉對麵, 兩手正揪住他的衣領。


    他, 衣衫淩亂。


    她,衣衫周正,一絲不苟。


    ……


    昭瀾驚恐萬分?。


    她莫不是?因為方才那個夢, 趁著酒勁把人給非禮了吧?!夢裏分?明是?褚玉把自己摟著!


    昭瀾正在思考是?負責還是?逃跑, 就見?褚玉眉頭?緊皺,緩緩睜開茶眸。


    感覺他眨一下眼睛,睫毛能扇到?自己。


    得,跑不了了。


    “你醒了。”


    褚玉的聲音充滿疲憊, 儼然一副還想睡的模樣。


    但這是?她房間啊。


    這是?累到?自己的房間都回不去了?


    昭瀾跳到?床下穿好鞋。


    她身上沒有一點不適,一身輕鬆, 甚至連宿醉的頭?痛都沒有。


    再反觀困意?十足的褚玉……她昨晚究竟幹了啥?


    難不成在無意?中精通了那什麽合歡宗一百零八式, 拿人來采補了?不至於?吧。


    昭瀾清了清嗓子,覺得身為正道人士, 這事必須得問清楚。


    “昨晚我做了什麽嗎?”


    褚玉頓了下, 撇過頭?:“沒什麽。”


    不想回答, 難道是?害羞了?


    昭瀾的眼睛在屋子裏逛了一圈。


    門是?半掩著的, 圓凳被踢到?一邊,桌布被揉皺,一半垂到?地上。茶盞碎落一地。


    床頭?的簾布也被撕扯下來一半, 抓在褚玉手裏。


    反複思考後,昭瀾覺得自己懂了。


    她還原了一下昨晚的作案現場。


    很明顯, 把她背進門之後,褚玉轉身就打?算離開,被她揪住衣領推到?了桌子上。


    此處她可能幹了一些讓褚玉不敢動的事情。


    然後他們滾了兩圈,跌跌撞撞滾到?床上。


    這發生了什麽不是?很明顯嗎!


    但她有一件事沒想通,褚玉為什麽不反抗。


    昭瀾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他前兩天才說喜歡自己。


    所有的線索串到?一處,一切都說得通了!


    昭瀾按住眉心,語重心長道: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不是?,可能我們都想,但現在確實不是?該發生這件事的時候。”


    “……?”


    褚玉躺在床上,一臉疑惑,沒動。不是?他不想動,是?暫時還動不了。


    昨夜他一路險些摔了數次,好不容易將昭瀾送回來,又踢到?凳子,摔倒在床上。


    他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昭瀾做了噩夢,縮成一團。褚玉猶豫片刻,拍拍她的背,安慰了一下,就被揪住衣領拉回床上,頭?不慎撞到?硬枕,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三尺定律,確實從不缺席。


    “你先出去。”


    褚玉的聲音把昭瀾從推理中喚回。


    不對啊,據她觀察,褚玉害羞的時候,一般不是?這個反應。


    感覺不像害羞,倒像不想讓她有負罪感的樣子。


    昭瀾終於?察覺到?自己的推理摻雜了某些個人邪念,來到?床邊。


    難道不是?她非禮了他,而?是?……三尺定律創到?他了?


    “等下,你先別動。”


    靈氣往褚玉身上一探,又收了回來。


    昭瀾縮了縮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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