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縣令大人……”


    張青是不認識左向鬆,可他認識左向鬆身上的七品官服!


    腦子終於清醒了幾分的張青懊惱至極,宋家村的人剛剛不是說泰昌縣的縣令中午才從村子裏離開嗎?


    怎麽現在又回來了!


    “小人見過縣令大人!”


    吳勝趕忙帶著眾人給左向鬆行禮,“不知大人大駕光臨,小人等不曾遠迎,還請大人見諒!”


    左向鬆略過眾衙役看向張青,再次問起了剛剛的問題,“你方才說,你就是宋家村的國法?”


    張青此時隻覺嗓子啞的厲害,下午的秋風掠過更是透著鑽心的寒涼, 他幹巴巴的扯出抹笑意。


    “大、大人應該是聽錯了!”


    張青僵硬的開口,“小人是說、是說,哪怕小人是府城來的衙役,在宋家村也要遵循國法!”


    吳勝聽著張青著重咬下“府城來的衙役”幾個字,心裏頓時升起股不妙的預感,借勢壓人或許在別的地方能行得通,可這位左大人隻怕是不會吃這套!


    果然!


    左向鬆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說,本官的耳朵不好使?”


    “不敢,小人不敢!”


    張青當然察覺到了左向鬆話語裏的不悅,可泰昌縣的縣令不悅又能如何,還不是要給知府大人七分顏麵!


    自己可是知府大人手底下的人,這句話可大可小,左向鬆敢對自己動手那就是在告訴所有人知府大人馭下無方,就是在明晃晃的打自己頂頭上司的臉!


    官大一級壓死人,左向鬆他敢嗎他!


    若是識相點,他就該裝聾作啞,哪怕他後續告到知府大人那裏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挨頓板子,使些銀子讓下手的弟兄留點情,十天半個月後他張青又是一條好漢!


    一念至此。


    張青頓時消了之前的顧忌,他挺直了腰板,端的是不卑不亢,“非是大人聽力不好,而是小人口齒不清,加之距離過遠,這才使大人聽錯……”


    “放肆!”


    左順一腳便將張青踹飛出去撞在宋家村的大門上,然後重重的跌倒在地,隨著張青一口鮮血噴出,下一刻左順的劍便橫在了他頸項之上!


    “仗勢欺人、目無王法!”


    左順麵容冷冽,“在大人麵前還敢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你可知自己,該當何罪!”


    “我、噗——”


    左順那一腳用了十成的力道,張青才剛一張嘴便又噴出一口鮮血,他怒目圓睜,死死的瞪著左順!


    “我、我是知府大人的人,你敢……”


    “張青!”


    跪在地上的吳勝厲聲嗬斥,“你口出狂言、有錯在先,還不快給大人認罪!”


    吳勝的心是好的,若是張青和左向鬆能順著這個台階下自然是更好,可惜,張青並不打算領情,而左向鬆也並不打算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張青!


    左向鬆倒不是想趁機抓石璋的把柄,他現在還真沒這個功夫,畢竟後麵的馬車裏可坐著他也要捧著的人!


    “閉、嘴,孬種!”


    張青費力的吐出幾個字,然後咽下口裏的鮮血,陰狠的臉上滿是獰笑。


    “你管、管束不利,導致土、土匪進村,肆、肆意屠殺村、村民,你自身、難保,若再得、得罪了知府大人,我倒要看看你會、會有什麽,好下場!”


    嘖嘖嘖!


    宋不辭眸中帶著笑意,也不知道這勇士是哪個官僚家的傻兒子,還是沒遭受過官場的毒打啊!


    吳勝苦笑著在左向鬆冷眼警告中默默咽下了製止的話,從前就知道張青狂妄無知,可現在他才明白,張青哪裏隻是狂妄無知,他分明就是愚不可及、蠢鈍如豬!


    小小的衙役威脅當朝縣令,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果然!


    想死的人就是閻王爺來了也救不了!


    “本官處置了他就是得罪了知府大人,所以本官就沒有好下場?”


    左向鬆輕笑著掃過其他衙役,“你們,也是這般想的嗎?”


    其他衙役當然是這樣想的,可他們能這樣說嗎?


    “小人不敢!”


    左向鬆目光繼續巡視,“不敢?”


    十幾個衙役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小人等絕無此意!”


    “啊!”


    那邊的張青還在口出狂言,左順的劍輕輕一滑,感受到溫熱鮮血輕快流淌的張青大叫一聲,緊接著便倒地不起!


    “廢物。”


    左順冷嗤,不過刮破點皮就能嚇的暈過去,也好意思罵別人是孬種!


    左向鬆恍若未聞,隻靜靜的盯著一幹衙役,直到他們瑟瑟發抖,恨不能將頭埋進地裏,左向這才移開目光,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


    “左順,將人拖下去杖責五十而後打入縣衙大牢,其他人,杖責十下,以示懲戒!”


    “是,大人!”


    吳勝帶頭謝恩,“小人等,謝大人教誨!”


    “你。”


    左向鬆負手看向吳勝,“說說吧,為何要來宋家村,作威作福?”


    他直接給他們定了性,吳勝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想起張青的所作所為,又覺無可辯駁,隻好詳細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可吳勝不知道,他不說還好,一說反而給了左向鬆的啟發,他正納悶黑風寨的土匪為何要對宋家村動手,現在提到袁家,他立時便將兩者聯想了起來!


    袁家有作案動機,更有買凶殺人的能力,那袁家人的死很有可能就是遭了土匪的報複!


    從這個角度想,左向鬆頓覺,豁然開朗!


    他狐疑的看向這些衙役,他們又在裏麵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例行調查?還是,以調查問詢之名行掃尾補刀之實?


    左向鬆眸子裏閃爍著怒火,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宋家村的人沒有作案時間,本官及縣衙所有衙役就是人證,宋家村人身上的傷就是物證!”


    左向鬆冷聲說罷深吸口氣,猜測還需證實他不能打草驚蛇,他強壓下怒氣和懷疑,不動聲色的吩咐吳勝。


    “回去轉告知府大人,他的人不懂事,下官便冒昧替他教導一二,還望知府大人恕下官僭越!”


    吳勝同情的看了眼昏過去的張青,他知道,張青完了,他們的好日子,隻怕也要到頭了!


    他認命的抱拳,“小人,定,如實轉告。”


    “去領罰吧。”


    左向鬆說完便不再理會他們,而是看向柵欄內的宋家村人示意他們開門,而後轉身走向後方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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