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也沒跟他繞彎子,“李府破落後全靠著前夫人的嫁妝供養全家,整個李家日子都過的扣扣搜搜,可前幾天有人看見李夫人進了金銀齋,再出來就是滿頭珠翠。”


    “李老爺也聯係上了從前疏遠他的舊友,在鴻宴樓宴請賓客,出手甚是闊綽。”


    阿吉腳步不停,“在此之前李府眾人深居簡出,隻在前兩日有個遠房表親找上門,還差點兒被當做打秋風的人給打出去。”


    “後來,李府的遠房表親在縣城裏了尋個活計,現下正在恒通商鋪做夥計。”


    宋不辭來之前便已經將嫌疑鎖定在了袁家身上,他原本隻是試探一二,不想阿吉竟還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查到了這麽多東西。


    隻是,他手邊何時有這樣多可用的人了?


    麵對宋不辭探究的視線,阿吉不閃不避,坦坦蕩蕩,宋不辭默了默,然後收回自己的視線,鄭重開口。


    “我欠你個人情。”


    阿吉神色依舊沒什麽太大變化,但也欣然接受了宋不辭的這番說法,他欠宋富貴一條命不假,但這是他與宋富貴之間的事,並不代表他就會因此為宋不辭白做工。


    “你先回去給姐姐報信吧,”宋不辭調轉腳步,“我去辦點事,晚點過去。”


    阿吉不難猜出他的想法,“你要去恒通商鋪。”


    “對。”


    宋不辭負手而立,眸色寒涼,袁家商戰不成便設計誣陷,且毫不遮掩此事是他們在背後搗鬼,分明就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和蔑視!


    若他進城後避而不見,袁家隻怕還真當他是怕了!


    阿吉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宋不辭搖頭,“光天化日,他們不敢對我動手。”


    阿吉倒不是擔心這個,宋不辭再少年老成,到底年紀小,他若獨行前去,難免缺了幾分氣勢。


    “我去給你壯壯聲勢。”


    宋不辭繼續搖頭,“兩家鬥爭,禍不及家人,袁家不會主動壞了規矩,可你若摻和進去,他們就有了牽連到姐姐的借口。”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就憑此次他們對猴子下的毒手,他跟袁家要麽是東風壓倒西風,他關了鋪子就此蟄伏,要麽是西風壓倒東風,袁家將陷害猴子的主使交出來!


    否則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那我在暗中看著你,若有什麽事我也能及時搭把手,”阿吉皺了皺眉,“我如果自己回去,也沒法跟掌櫃的交代。”


    宋不辭聽罷沒再拒絕。


    ……


    “這位客官,真是抱歉,咱們的蠟燭已經全部售罄。”


    恒通商鋪內,正在收拾貨架的夥計頭也沒抬的開口,“若您有需要,還請五日後再來。”


    “蠟燭?”


    宋不辭皺眉,“你們商鋪開始賣蠟燭了?”


    “想來是您還沒來得及聽說,”夥計將停手,用肩上汗巾抹了抹額頭的汗,笑嗬嗬道,“咱們鋪子新上了批白蠟,隻需要二十五文一支,可是比被封的那家鋪子還便宜五文錢。”


    “不過每月隻有兩千五百支,每次隻上五百支,您要是想要啊,下次可得趕早排隊,要不可搶不到呢。”


    宋不辭都氣笑了,從他那裏按契書上最低的數量五千支進貨,一半高價在府城賣出,一半低價在縣城賣出,穩賺不賠的買賣!


    袁家這是想趁著鳳麟商鋪閉店,雙管齊下,徹底將鳳麟商鋪擠出縣城!


    而且,有他這個三十文的先例在,便是袁家在縣城賣二十五文一支,府城的主顧也挑不出理來!


    隻他更覺好笑的是,袁茂是瘋了嗎?


    袁家商鋪讓出縣城,他獨家供應袁家白蠟蠟燭,這兩條是他們默認的條款,並未白紙黑字的寫進契書!


    現在袁茂主動毀約,宋不辭大可以將白蠟蠟燭供應給柳家,等到價格戰打起來,柳家有自己大批量供應的支撐,袁家根本占不到半點兒好處!


    他怎麽會如此想不開,行這等愚蠢之事?


    “喲,這不是咱們宋小童生嘛!”


    宋不辭正疑惑間,鋪子後堂忽而走出來個人,他隱約覺得這人眼熟,卻叫不上名字,再細細看來,卻發現他之前眼熟的夥計好像都不在了。


    先前的夥計恭敬的打招呼,“劉管事。”


    “宋小童生怎麽有空到咱們鋪子裏來了?”


    劉管事壓根沒理會那個夥計,隻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哎喲,瞧我這個記性,怎麽忘記鳳麟商鋪被封了!”


    他笑的陰陽怪氣,“小童生這是無處可去了?還是閑著沒事,這才逛到了咱們鋪子裏?”


    宋不辭不知道這是哪兒冒出來的跳梁小醜,更懶得跟他浪費口舌,隻沉聲道。


    “袁茂呢?我要見他。”


    “哈!”


    誰知宋不辭話音剛落,劉管事就發出聲嘲笑,“進了廟都不知道該拜哪尊神,我可還真是頭一遭見!”


    宋不辭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該拜你這尊神了?”


    “那我可不敢,”劉管事背著手不屑的看著宋不辭,“小六子,你來給咱們宋小童生好生說道說道!”


    “是,管事。”


    小六子也就是之前招呼宋不辭的小夥計恭敬上前,“小童生,咱們鋪子裏現下隻有位袁盛掌櫃。”


    袁盛掌櫃?


    宋不辭錯愕,這意思是,袁茂被袁盛踢走了?


    他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從月初開始的商戰你來我往都還算規矩,除了之前有點飄,袁茂其實是個知進退、有底線的人,怎麽又會突然發難,用如此下作手段!


    宋不辭還以為袁茂是被袁家主逼急了,雖說在其位謀其事,可這樣的手段讓他不敢苟同,對袁茂僅存的好感也散了個幹淨!


    原來竟是換了人的緣故!


    而且,袁茂的態度,很值得深思啊……


    “猢猻稱王,整冠充神,荒誕無稽,徒惹笑話。”


    宋不辭拂袖負手,傲然而立,清冷幽深的眸子直射二樓拐角處的欲要下樓的身影。


    “既然先壞了規矩,”他聲若寒冰,平靜冷冽,一語雙關,“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


    “規矩,是強者製定的,弱者才會挨打。”


    袁盛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小童生如此聰慧,豈有不懂之理?”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慶功宴開太早,若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就不美了。”


    宋不辭不卑不亢,反唇相譏,“前車可鑒,袁掌櫃當是,很有經驗才對。”


    袁盛聞言笑意頓時僵住!


    “我以為宋小童生是來求和的,原是我會錯了意。”


    袁盛麵容陰鷙,“既然如此,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老夫等著你來求饒!”


    宋不辭微笑,“白日做夢可不是什麽好症狀,袁掌櫃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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