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告訴他,“鈴木老師離職後,辦公室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整層樓除了這間辦公室之外,其他的都沒人在用。”


    “這樣啊,”


    這棟辦公樓是後來才擴建的,以前隻有一樓一層,在夏油傑叛逃後的第二年才又加蓋了第二層和第三層。


    如今,看著這個對他來說有點點陌生的地方,他想到了自己在盤星教的房間。


    休息用的房間加上冥想靜室,以及一些用作亂七八糟的房間,整個三樓都是屬於他的,卻也隻有他一個活人在折騰著用。


    他和五條悟明明在不同的地方,卻又有很多地方莫名的相撞。


    夏油傑笑了一下,覺得這樣的巧合很有趣,仿佛宿命一般。


    更加像是宿命的,則是突然朝他伸過來的那隻手。


    肩膀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人輕輕推了一下,後背就順勢靠在了牆壁上。


    夏油傑愣了一下,抬起眼睫在如此昏暗的地方看向靠過來的人,他的眼瞳中滿是疑惑,就那樣無比純真的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哼了一聲,再開口,聲音已然染上了一層yu色,帶著少有的暗啞。


    “悟?”


    “終於隻剩下我們兩個了,沒有其他人打擾,就隻有我們兩個。”


    如此低沉性-感的聲音讓夏油傑想到了大提琴的聲線,神經仿佛被誰撥動了一下,震顫的聲響久久不絕於耳,令聽者渾身戰栗。


    雙臂用力,五條悟將人冷不丁的托起來,他微微仰起頭看著驚魂未定的人,促狹的笑容自唇邊一圈圈蕩漾開來。


    夏油傑驚呼一聲,又十分上道的摟緊了對方的脖頸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有些嗔怪的看著五條悟,才發現五條悟早已不知何時將繃帶的一側拉開了一道縫隙,那隻漂亮的藍色眼睛就從縫隙中露了出來,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笑。


    胸前是一團火,後背是一片冰,夏油傑處在中間備受煎熬。


    五條悟說話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夏油傑的臉上,他說:“終於觸碰到你了,不是視訊電話裏的,而是真真正正的。”


    看著昏暗中熠熠生輝的藍色眼睛,夏油傑隻覺得心髒一下快過一下的跳著。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隱隱覺得神經開始顫抖。


    “悟。”隻是叫了一聲五條悟的名字,顫音就如此明顯。


    餓狼撲食也不過如此,不給獵物一丁點兒的準備,精準的扼製喉管,掐斷對方逃生的一切可能……


    野獸享受美食的聲音被壓的很低很低,被困在這層樓的走廊裏。


    細細碎碎的聲音從獵物口中飄出來,如同紅豆被做成了鯛魚燒裏餡料,對彼此來說就剛剛好。


    貼在一起的人在半晌後不舍的分開一些,夏油傑才借機重回地麵。


    他看著麵前的人,漂亮的一張臉因為情-動而而染了紅,讓夏油傑想到了山茶花的花瓣。


    “悟,”他叫著五條悟的名字彎著眼睛笑了出來。


    沒什麽比一個擁抱更能夠訴說多日的思念,如果說五條悟表達思念的方式是w的話,那夏油傑表達思念的方式則是擁抱,一個有力而綿長而有力的擁抱。


    “傑,我回來了,以後不會再離開你這麽久。”


    夏油傑當然相信此刻五條悟所說的話,人在這種時刻是真的相信自己說的話能夠做到,可以後就很難說了,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不是嗎?


    “好,”明知道五條悟不一定能做到,夏油傑還是開心的表示相信他。


    耳邊聽到的是砰砰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強過鼓點。


    這裏是除了他們無人再來的三樓走廊,是外麵的陽光照不到的秘密角落,是他們靈魂與靈魂靠近汲取溫度的場所,安全得很。


    靠著牆壁,兩個彼此思念的人就那樣擁抱在一起,五條悟玩心大起,就那樣摟抱著夏油傑晃啊晃,把他自己當成了一個不倒翁一樣,直到懷裏的人受不了頭暈的笑出來。


    夏油傑抱夠了,推開他,笑著譴責,“這樣會頭暈誒,不倒翁先生,我可能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因為擁抱而頭暈的人。”


    五條悟的手臂還鬆鬆垮垮的搭在夏油傑的身上,他露出可愛的笑臉,湊到夏油傑臉龐十分專注的盯著夏油傑的笑顏,問:“那夏油先生現在呢,有沒有從想念我的糟糕情緒裏走出來?”


    夏油傑抿了抿唇,糾正他,“想念悟的情緒並不糟糕,糟糕的是無法真正觸摸到你。”


    “這有區別嗎?”五條悟是真的察覺不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對他來說想念一個人見不到,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種情緒就是很糟糕的。


    “嗯……或許有吧。”


    其實,夏油傑也無法清晰的說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但他能夠肯定,想念五條悟的那種感覺對他來說並不全是負麵的。


    或許是這中間有十年的時間,他一直都是這樣想見又見不到的思念著五條悟,以至於這種酸澀的感覺如同根植在了他的大腦中一樣,想到五條悟的那種甜蜜,與見不到五條悟的那種痛苦和酸楚同時作用在一起,產生了很微妙的一種感覺。


    想見卻見不到的感覺固然糟糕,但是與此同時衍生出來的那種想念一個人的甜蜜又讓人欲罷不能。


    夏油傑不好意思告訴五條悟,他其實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心思極其敏感細膩,有著外人無法理解的別扭。


    像五條悟心思這樣直白的人,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夏油傑的這種別扭。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在夏油傑看來也是無傷大雅的。


    “哪一間才是悟的辦公室?”


    夏油傑這樣問,五條悟才慢吞吞的朝著他們身側的那扇門努了努嘴巴,“喏,就是這一間。”


    不是在某一個盡頭,就那樣混在一個個房間中間,夏油傑覺得這樣的房間,換做是自己的話,一定會偶爾走錯到去往其他房間,直到手裏的鑰匙打不開那扇門上的鎖,才會意識到自己走錯了。


    不過,不按常理出牌這種事,倒也很符合五條悟的人設。


    拍拍五條悟的胳膊,夏油傑溫聲對他說:“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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