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確實還存在著當年的痕跡,即便過了這麽久,痕跡變淡了,看上去更髒了,也沒有消失,始終存在著。


    夏油傑很不服氣,反駁五條悟,“如果不是悟當時耍賴,我根本不會把可樂潑出來好不好?”


    五條悟笑嘻嘻的,根本不理會夏油傑的指控,“競技遊戲,看的是結果,不看過程。”


    夏油傑很無語,想起當時的事,他們仍舊像兩個熱血少年。


    “悟太會耍賴了,這樣下去,不會有人願意跟你玩遊戲的。”


    五條悟依舊笑嘻嘻的,也不惱,他說:“傑當時就是這樣說的,然而,七海和灰原還是會跟我們玩。”


    隻是僅僅過了幾個月,再次見到出任務回來的灰原,那個開朗的像個小太陽似的學弟,無聲無息的以半截身軀躺在了等待解剖的屍體存放間裏。


    “還有窗台上這塊掉了的漆,這是那年你生病時,我從窗戶裏鑽進來時用腳踢掉的,你還吐槽我的腳上長著刮刀來著。”


    五條悟伸出手,用食指蹭了蹭,就有生了鏽的鏽粉簌簌落下。


    “沒有了漆的保護,生鏽了呢。”


    這是夏油傑最好的年華裏住了三年的地方,在這裏有著太多的屬於他和五條悟的快樂或者不快樂的回憶。


    他和五條悟的友情,有一部分就是從這裏加深的。


    這個房間幾乎是他們兩個的遊戲廳,躲躲藏藏吃壽喜鍋的食堂,無聊時聊天的休息室,等等,等等。


    “你看,這裏到處都是傑的痕跡,也滿滿的都是我們的回憶,我怎麽可能會讓別人住進來。”


    夏油傑無話可說,卻能夠理解五條悟的心情,叛逃的換成是五條悟的話,夏油傑應該也會做一樣的事情,這是無可厚非的。


    夏油傑想象著疲憊不堪的五條悟,一個人沉默的站在這個房間裏時的樣子,心裏難過的要命。


    落寞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這兒,隻有空氣中因外人的闖入而浮動起來的塵埃陪伴著他,惆悵又寂寥。


    他真的很想陪在五條悟身邊,他真的從未對活下去有過如此的渴求。


    兩個人在滿是塵埃的房間裏看著對方,那些渴求無法說出口,一旦說出口就會成為對對方的束縛,就會成為詛咒。


    “是因為生前做錯了事情,罪孽深重,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嗎?”


    與其說這是在詢問五條悟,不如說是夏油傑對自己命運的定語。


    夏油傑沒有辦法在這裏製造更多的痕跡和氣息,他也知道總有一天,關於自己的痕跡會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見,隻是他的悟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呢?


    夏油傑出其不意的握住了五條悟的手,在浮動的塵埃中,他凝視著五條悟的眼睛,就算是去了淨土,亦或者是地獄,他都不想要忘記這雙眼睛。


    “人死後,過三途之川的時候會喝孟婆湯,喝下去後,就會忘記一切,就連最愛的人都不能幸免。”


    “……”


    “我想好好看看悟,我不想忘記你,我怕我會忘記你。”


    不管本人有多不想忘記,如果靈魂在渡過三途之川的時候必須要喝孟婆湯的話,夏油傑自己也是沒辦法的吧?


    他能不喝嗎?


    看過某些書籍中說,沒有一人能夠幸免,所有的人都會喝,喝完後才能去淨土或者去地獄。


    五條悟反手抓住了夏油傑的手,帶著夏油傑的撫在了自己的臉上,緩慢地遊移在自己臉上的每一處。


    “那就好好看看,好好摸摸,用眼睛去記住,用觸感去記住,用耳朵聽我的聲音去記住,”手指來到了眉毛下方,五條悟閉上了眼睛,“還有我身上的味道,如果真的忘記了,他日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相會的時候,總有一項能讓你覺得熟悉吧?”


    夏油傑溫吞的笑,“不知道能不能記住呢,我的記憶已經比學生時代差了很多。”


    可能是人自然長大後的緣故,也可能是生病吃藥造成的,反正,他的記憶已經沒有那時候好了。


    過去輕易就能夠記住的東西,現在要費點力氣。


    所以,夏油傑很努力的想要將五條悟的一切烙印在大腦中。


    “騙人,你不是優等生嗎,正經文化課考試的時候,我還抄過你給的答案,全對了啊。”


    夏油傑笑的很無奈,他收回手來,“考試並不僅僅依靠記憶力,你這家夥到底明不明白?”


    五條悟怎麽可能會不明白,他自己已經是老師了,不過是別人不懂裝懂,他懂卻裝作不懂罷了。


    離開夏油傑十年前的寢室,五條悟熟練地將那張泛黃的字條貼回去。


    “這樣,就不會有人想要住這個房間。”


    夏油傑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其實,他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想要住這一間。


    高專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間,房間有很多,術師卻永遠不夠用。


    “要去我的房間待一會兒嗎?”


    夏油傑想了想,還是算了。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不去嗎,不去的話,傑還想要去哪裏?”


    夏油傑扯著五條悟往樓下走,他說:“其實,想要見一見盤星教的家人,他們都是因為我才聚在一起的,也恰恰是我率先拋棄了他們。”


    說到這裏,夏油傑慚愧的閉了閉眼睛,自言自語道:“啊,我這個人怎麽總在拋棄別人……”


    “哼~”五條悟十分同意夏油傑的說法,“沒錯,傑就是這樣,我是受害人,我來現身說法。”


    他這樣說,就把夏油傑逗笑了,有五條悟在,夏油傑的悲傷時間都能輕鬆減半,除了五條悟,其他人沒有這樣的魔力。


    “話說,都到這種時候了,傑真的想要見他們的話,就去見一下吧。”


    夏油傑抿著唇沉吟片刻,最後搖了搖頭,“他們中很多人平時不在教中待著,全國各地都有,隻有重要會議的時候,才會提前給他們消息,所有人趕回盤星教總部開會,現在說想見一麵,太晚了。”


    “你們盤星教原來是這樣的嗎?”


    夏油傑笑眯眯的點頭,“畢竟全國各地都有信徒,也需要人去管理這些信徒,哎呀,很麻煩的。”


    五條悟沒有嘲諷夏油傑是個x教頭子,反而笑眯眯的摸了摸夏油傑的腦袋。


    因為這個動作,夏油傑的臉頓時紅了,這是年上一方會對年下做的動作,他,他這是被五條悟當成小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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