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快點收著吧,這些錢,說不定是我每年用來孝順她的,不花白不花,我每年給不少呢。”


    夏油傑看看五條悟又看看五條夫人,五條夫人笑的很溫柔,那張跟五條悟十分相似的臉上有著長輩的慈愛。


    夏油傑有點不太理解,五條夫人明明知道自己跟五條悟的關係,可她僅僅用了兩三天的時間就接受了這件事,並且還能夠如此從容周到的去對待自己,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五條悟看到了那隻家養的三花貓從外麵回來了,拋下夏油傑去院子裏逗貓玩。


    夏油傑還是沒忍住,猶豫再三,去問五條夫人,“您難道不討厭我嗎?”


    這話把五條夫人問的愣住了,她反問夏油傑:“我為什麽要討厭你?”


    “因為我是您兒子的伴侶,這一點,在五條家這種名門大族中是恥辱吧?”


    明明在古代,這種感情很多,也並不忌諱,反而到了現代,嘴上說著開放包容,卻依舊會受到別人的非議和另類目光。


    在普通人身上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是五條家這種名門大族。


    更何況,五條悟的身份太特殊了,是家主,也是六眼的擁有者。


    六眼神子,幾百年才出現一位,含金量自不必說,哪怕夏油傑出身於普通人家,也明白這種家族對待五條悟這樣的個例有多看重。


    六眼所生的孩子哪怕不是六眼,但凡遺傳到父親的半點,將來都會成為了不起的咒術師。


    五條家不可能不會對五條悟的婚姻和子嗣抱有期待,而夏油傑的出現,讓這一切化作了泡影。


    有朝一日五條家本家知道了這件事的話,即便五條悟是家主,恐怕也會遭受責難。


    這些隱晦的沒有擺到台麵上來說的話,隻需要稍微點一下,五條夫人就能夠明白。


    “我和他父親都沒有想那麽多,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作為最強到底算不算是好事,悟作為六眼的擁有者誕生,給了我們榮耀的同時,也剝奪了我們為人父母的幸福。”


    五條夫人不再微笑,而是淺淺的歎了口氣,“我時常在想,如果我的孩子沒有六眼,就隻是一個簡單的術師的話,或許我們之間不會像現在這般,我可以看著他長大,不會錯過他成長的每一步,看著他從一個小不點一點一點長成現在的大人……”


    說著,五條夫人又笑了,臉上流露出一絲歉意。


    她覺得她所說的假設有點好笑,假設成不了真,五條悟也不可能變回沒有六眼的孩子而長在她身邊。


    成長這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時光倒回這種事情,聽上去就匪夷所思。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會存在這種情況,但五條夫人不認為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看向在一旁靜靜望著她聽她說話的夏油傑,伸手輕輕拍了拍夏油傑穿著浴衣的手臂。


    她上下打量著夏油傑,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裏說著:“很合身,悟對你的尺寸了如指掌。”


    擁抱過那麽多次,不可能不清楚的,想著這個,夏油傑有點難為情。


    他微微彎身,向五條夫人道謝,“多謝您費心準備了這些。”


    五條夫人搖搖頭,“想要盡可能的滿足悟的心願,比起成為當代最強咒術師,我作為他的母親,隻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活的快樂幸福,而傑君你……”


    “……”


    “跟你在一起的悟是快樂幸福的,這一點我看的出來,不要懷疑長輩的眼光啊。”


    “我其實……”沒做什麽,比起五條悟為自己做的事來說,夏油傑真覺得自己沒有為對方做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事情。


    “無論如何,我們尊重悟的選擇,而且,我們也沒有立場幹涉他的決定,”對於幼時的分離,五條夫人更多的是覺得對孩子的虧欠。


    “相處之後,我和他父親都很喜歡你,所以,不用覺得有壓力,好好陪在悟的身邊吧,他需要你。”


    五條悟親口說過我需要你,現在夏油傑從五條夫人的口中也聽到了五條悟需要他的話。


    那些忐忑和不確定,那些猶豫和彷徨,全部因為五條夫人的這句話而煙消雲散。


    沒有什麽比受到父母親祝福和認可的愛情更讓人有信心。


    夏油傑有點感動,他對著五條夫人點了點頭,“我不會再離開他,會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我,我很喜歡悟。”


    五條夫人了然的笑了,她眨眨眼有點俏皮,“年上確實穩重可靠,嗬嗬,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夏油傑被她逗笑了,五條夫人扭頭看向院子裏趴在草坪上對著貓咪吹胡子瞪眼的五條悟,無奈的歎氣。


    “悟,再不出發要晚了哦。”


    五條悟趁貓不注意飛快地扯了扯它的耳朵,然後拔腿就跑,仗著自己有一雙大長腿而無比囂張。


    貓似乎能夠看得出這個家夥無法無天是因為背後有人撐腰,除了狂怒的豎起尾巴發出威嚇的聲音外,也沒有真的追著五條悟撓。


    膝蓋上沾了草葉,夏油傑歎息著給他拿下來,“你怎麽可以欺負一隻貓啊。”


    五條悟滿不在乎,“不然呢,傻瓜才去欺負獅子和老虎。”


    夏油傑無言以對,“這倒也是。”


    ~


    五條家宅邸出來之後是一條很長的路,路邊種滿了柳樹,夏天柳樹長得正好,枝條搖擺間能看到趴在樹幹上的蟬。


    夏油傑指給五條悟看,“看到沒,你家外麵就有蟬,你小時候居然沒注意過。”


    五條悟看了一眼,蟬是黑色的,隻剩下翅膀是透明的,可見蛻殼很久了。


    他不太在意這個,手臂搭在夏油傑的肩膀上,“我離開這裏去本家的時候才三歲,傑記得三歲時的事情嗎?”


    夏油傑笑了一下,“記得,三歲時,因為我媽媽不給我買想要的糖,我哭了整整一個下午。”


    “還有呢?”


    夏油傑繼續笑,“沒有了,就連這些也是後來聽家裏人說的,三歲的事情,誰能記得那麽清楚。”


    攬在夏油傑肩膀上的手趁機扯扯他的耳朵,五條悟拍拍胸脯,“我記得我記得,我替傑記得。”


    夏油傑擰眉,沒怎麽聽懂,問他,“什麽意思?”


    五條悟嘿嘿的笑,“就是字麵意思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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