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把邁克給拖走了, 下人們被霍安遣開了, 水榭裏隻剩下霍言行和薑寶對視著。


    薑寶試圖和他講道理:“少帥, 你不能這麽沒禮貌, 邁克是貴賓,你這樣蠻不講理的,要是在洋人那裏傳開了,有損你的聲譽, 而且我又沒答應邁克……”


    “你沒有拒絕, 難道不是在考慮嗎?”霍言行森然道。


    薑寶語塞。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 擇日不如撞日, 索性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吧。


    她定了定神,柔聲道:“少帥,我考慮一下邁克的提議並沒有什麽不妥。我在霍家也住了兩年了, 一直住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這些日子,你對我很好, 處處照應我, 我心裏很感激,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在府中,你多有不便,以後你有了夫人更是尷尬, 不如我搬出去, 以後若是有空的時候再過來探望你, 你覺得怎麽樣?”


    霍言行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步朝前走去。


    薑寶的步子小,被他帶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不由得有些心慌了起來:“少帥,你帶我去哪裏?”


    霍言行充耳不聞,一路到了她住的小院,一腳踹開了門。


    “你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就搬到我那裏去住。”他冷冷地道。


    薑寶的手被他抓得生疼,用力掙脫了,惱火地道:“我搬到你那裏去幹什麽?”


    “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在你跟前嘴碎嚼舌頭,”霍言行的眼神森冷,“我霍言行喜歡的女人,我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用不著別人來指手畫腳。”


    薑寶氣樂了:“你什麽意思?讓我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嗎?”


    霍言行的肺都快氣炸了,這個女人,是從來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嗎?他平生第一個吻給了她、第一次送花送的她、第一次帶著女人策馬揚鞭、第一次告訴一個女人他這輩子隻會娶一個妻子……現在她來質問他是不是要讓她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你以為呢?”他反問道,“我要是隻想找個情人,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我當時是要——”


    他的目光忽然凝住了。


    呆滯了片刻,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邊,指著床上放著的兩個小包袱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這是今天早上整理好打算帶走的一些貼身衣物。


    “沒……沒什麽……”薑寶慌忙拿了過來,想放回櫃子裏。


    霍言行劈手從她懷裏奪了過來,往床上一扔,包裹開了,衣物灑了一床。


    胸口仿佛被重擊了一下,霍言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環視四周。


    梳妝台上除了幾件胭脂水粉,幹幹淨淨的。


    他上前一個個拉開了抽屜,都空空如也,唯有最後一個抽屜裏放了一個小箱子,他拿起來用力往地上一砸,箱子四分五裂,裏麵的東西“叮鈴哐啷”地掉了出來,


    手鐲、項鏈、戒指……都是些值錢的首飾,最後幾張輕飄飄的紙在半空中飛舞著,打在了霍言行的臉上。


    他機械地抓了過來,一看,是張銀票。


    腦中遲鈍了幾秒,他盯著薑寶緩緩地問:“你,這是已經打算好了要走嗎?”


    薑寶有點慌亂。


    這和她想象中的告別場景不一樣。


    “少帥,這和邁克沒關係,”她試圖讓自己的表情誠懇一些,“我隻是想搬去和我娘一起住……”


    “我明白了,”霍言行打斷了她的話,“你早就計劃好了,用酒樓賺錢買房子,把你娘從薑家救出來,然後就離開霍家,對嗎?你把我利用得一幹二淨,然後再一腳踹開,是不是?”


    “你怎麽說得那麽難聽?”薑寶愕然,“你幫了我,我心裏感激得很,可你也總不能把我一輩子都綁在帥府,我也有我的人生。”


    “為什麽不能?”霍言行冷笑了一聲,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你要幹什麽?”薑寶心裏一怵,轉身要逃。


    霍言行一拽一提,輕而易舉地就把薑寶整個人懸空抱起,薑寶又氣又急,朝著他的胸口踢打著:“霍言行你幹什麽!趕緊放我下來!別仗著你是少帥就欺負人!”


    霍言行眉頭一皺,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見她掙紮不停,索性把她豎抱了起來扛在了肩上,大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的院子隔得遠,薑寶被他倒背著,不停地捶著他的後背,隻可惜,手下的肌肉就好像鐵鑄似的,自己的手打得泛紅生疼,霍言行卻連腳步都沒頓上一頓。


    到了臥房,霍言行把她往床上一扔,薑寶手腳並用想要爬起來,卻被霍言行輕而易舉地按倒在了床上。


    唇被啃噬撕咬著,緊閉的牙關被撬開了,霍言行長驅直入卷住了她的舌尖,粗暴地吸吮著其中的甜美。和上一次的生澀不同,這一次,霍言行的技術嫻熟了很多,從裏到外掃蕩了一圈,隨後開始在薑寶的口腔中細細研磨了起來。


    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眼中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薑寶瞬間感受到了身上抵著她的異樣,一絲恐懼襲來。


    她停止了掙紮,眼圈漸漸泛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終於承受不住重力,滑落了臉頰。


    霍言行的唇頓住了。


    半晌,他起了身,半跪在了床前。


    薑寶啜泣了起來,用手捂住了臉,不想讓人看到她狼狽的模樣。


    雪白的手腕上,有一圈霍言行剛才用力拉拽的烏青;頭發已經散亂了,幾綹發絲被汗水和淚水打濕了黏在了額頭和臉頰;嘴唇已經紅腫。


    霍言行替她捋了捋發絲,又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痕,隨後在她手腕處輕撫著。


    一陣悔意襲來。


    這樣嬌軟的一個姑娘,怎麽經得起他的重手。


    “對不起。”他沉聲道歉。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薑寶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地道。


    霍言行站了起來,朝後退了幾步,心中苦澀:“你放心,你如果不願意,我不可能會強迫你。”


    薑寶抬起眼來,抹了一把眼淚:“那好,你讓我走。”


    霍言行的眼中閃過一道戾色:“不可能,以後你就在這裏,誰敢放你離開,軍法處置。”


    薑寶愕然:“你……你這是非法囚禁!”


    “是你自己要住進我們霍家,既然來了,能不能走就由不得你了。”霍言行的臉又恢複了從前那種冰冷的模樣,筆挺地站在那裏,渾身上下仿佛無懈可擊。


    薑寶又氣又急:“我來了也不是為你來的,我是你的繼母,你的小媽!你還說過你不可能會喜歡我,就在那間書房,你難道都忘了嗎?”


    霍言行偽裝起來的冰封臉,瞬間有崩裂的趨勢。


    他深吸了一口氣,威脅道:“薑寶,你不要再提繼母兩個字,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薑寶噤聲。


    “還有,我的確說過我不可能會喜歡你,”霍言行的聲音頓了頓,“但是,我後悔了。”


    霍言行走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剩下了薑寶一個人。


    她在床上坐了片刻,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朝外探頭一看,霍言行果然已經不在了,書房裏也靜悄悄的,外麵的院子裏更是空無一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薑寶飛快地穿過院子,推開了院門,一看,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兩個警衛兵。她的臉色有點僵硬,強做若無其事地道:“我去我房間裏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警衛兵客氣地道:“薑小姐,你要什麽隻管吩咐,我們叫人去拿。”


    薑寶惱羞成怒:“我自己私人的貼身用品,難道能讓別人拿嗎?你們閃開。”


    “嘩啦”一聲,警衛兵把槍架了起來呈一個叉形:“薑小姐,抱歉,少帥說了,你要是走出這個院子一步,就斃了我們。”


    沒有人性的軍閥!


    活該白芸芸不要他了!


    “砰”的一下,薑寶悻然地甩上了門。


    沒一會兒,陳大夫來了,帶來了跌打藥膏。他一邊上藥一邊念叨:“薑小姐啊,你這是怎麽了?要不要去拜拜菩薩去去晦氣啊?”


    薑寶無力地靠在了床頭:“陳大夫,菩薩對少帥有用嗎?”


    陳大夫語塞,過了一會兒勸道:“少帥雖然為人嚴厲,但不是個不講理的,他這麽喜歡你,你好好和他說,不要和他對著幹。”


    薑寶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她都被關起來了,還要怎麽好好和霍言行說?


    緊接著,趙嬤嬤和秋兒也來了,把她的貼身用品都帶了過來,那個裝著她的寶貝的箱子已經修好了,裏麵的東西也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一連幾天,除了被困在這院子裏,薑寶過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衣食住行霍安都是挑最好的送過來,也怕她無聊經常在霍言行不在的時候進來和她聊天,說說外麵的新鮮事,還有江蓉和酒樓的情況,隻不過薑寶一開口讓他想想出去的辦法,他就腳底一抹油溜走了。


    霍言行也回來,晚上就睡在書房,每次晚飯都會讓趙嬤嬤過來請她出去一起吃,她不去也不強求,隻是在飯後來陪她坐一會兒。她不理人,霍言行也不生氣,隻是自顧自地看著書。


    這一天霍言行回來,沒有去書房,而是徑自到了臥室裏,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薑寶自顧自地在寫信,她這幾天都沒法出去看江蓉,也不知道江蓉和江嬤嬤她們住在那個民居裏適不適應,有沒有什麽事,隻好隔天寫一封信,讓霍安派人送過去。


    “你爹的紡織公司快要倒閉破產了,”霍言行低聲問,“你是不是……動了什麽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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