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孫大花今晚夜自習提前回家了。


    講課的老師請假,他們班就自習了兩小時提前放學。


    她到家門口時,聽到屋子裏有說話聲。


    孫大花一愣,隨即驚喜的想:她爸回來了?


    然後沒等她推門,她就聽到了陌生男人說話的聲音。


    “你說紀曉月看到了?”陌生男人的聲音響起。


    孫大花在聽到紀曉月的名字時,推門的動作僵住了。


    她裏頭還在說話,她想要湊近聽清楚,但並不能完全聽清楚裏麵到底說的什麽事。


    就在孫大花緊貼著門想要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麽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孫大花一抬頭,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她站在門口,麵色變了變,轉頭冷冷的看向身後的王桂花。


    王桂花跟在身後,看到孫大花站在門口,頓時麵色煞白,聲音顫抖的問道:“大花,你……你怎麽今天這麽早回來了。”


    孫大花覺得那男人眼熟,可她怎麽都想不起自己哪裏見過。


    那男人深深看了孫大花一眼,離開了。


    王桂花麵色蒼白的看著孫大花,啞聲問道:“大花,你為什麽會突然回來?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孫大花盯著自己親媽,沉聲道:“媽,你們在說什麽,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王桂花拉住孫大花,嚴肅的說道:“大花,今天的事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能告訴曉月。還有,曉月如果問你爸去哪了。你就說已經回來了,沒有外出打工。”


    孫大花看著自己親媽,輕聲說道:“媽,曉月對我們這麽好。紀大海一家算計她,我們不能算計她了。如果連我們都算計她,那她真的太可憐了。曉月真的很好,很好。”


    王桂花聽到這話,眸子黯淡了一下:“你爸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是把曉月當成自己閨女的,他……他應該不會傷害曉月的。”


    孫大花看著自己親媽,恍惚而迷茫。


    其實最近她是感覺到自己爸媽不對勁的。


    這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家裏有陌生人了。


    上次,她回家碰到了那個牛二。


    她聽到爸媽叫他牛二。


    她雖然不認識牛二,可這個名字是知道的啊,姑姑的男人。


    紀青青的親爸。


    自己家明明和紀青青沒有任何聯係,為什麽和牛二來往這麽密切。


    有些事她心裏是明白的,可她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承認。


    因為她的認知裏,父母對曉月很好。


    他們不供她上學,但供曉月上學,她一直覺得爸媽對曉月是真心疼愛。


    可如今……她發現似乎並不是她認為的那樣。


    “媽,我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我畢業了能賺錢,你擺攤生意也那麽好。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這一切都是曉月幫我們。她掏心掏肺的對我們,我們不能這樣傷害她。”孫大花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嘴裏呢喃著。


    王桂花看著自己的女兒,伸手抱住她:“大花,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這些年我們也不算虧待她了。”


    說著,她語重心長的對孫大花說:“這些事絕對不能讓曉月知道,否則我們都沒好日子過。”


    孫大花呆呆的看著親媽,轉身默默進屋了。


    “大花,你聽到媽說的沒有。等以後媽就告訴你所有的事。”王桂花在孫大花身後喊。


    孫大花鑽進了自己房間。


    關上房間的門,她看著四周的一切。


    他們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都是曉月給的。


    這邊四合院四大件都是傅立業送來的彩禮。


    明明一家人能好好的,他們為什麽要傷害曉月。


    她剛剛在門外依稀聽到了要害曉月。


    她聽到斷斷續續,但是能確定那個男人是讓她媽陷害紀曉月。


    她緊攥著拳頭:不行,不管他們要做什麽,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曉月。


    如果沒有曉月,她還在做免費保姆,被人非打即罵。


    ……


    鍾楚楚回來那天,正好是紀成庭審的日子。


    紀曉月陪著她一塊去了。


    紀成被判了十五年。


    紀家就來了老二和老三。


    以前,紀大海是副師長,他們幾個人終歸是有些特權的。


    如今,紀大海忙著與新歡過日子,根本不願意管幾個兒子。


    且不說他懷疑幾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就算確定是自己的,他都不想管。


    自己都已經這樣了,他還管兒子做什麽。


    紀成聽到結果,平靜而冷漠。


    反倒是在看到鍾楚楚時,他激動了起來。


    鍾楚楚知道他大概是想要說話,走近他:“恭喜你啊!”


    紀成盯著鍾楚楚,咬牙問了一句:“如果沒有青青的事,我們能好好過日子嗎?”


    鍾楚楚靜默了會兒,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都愛:“不會!”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以前的一切結束了,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紀成看著鍾楚楚的背影,朝紀曉月問了句:“如今我變成這樣,你很滿意吧!”


    紀曉月也不矯情,對紀成說:“挺好的!以後你都不愁工作,不愁吃穿了。接下來的十五年,都是好日子。”


    紀成聽到紀曉月這話,雙眸血紅:“紀曉月,你也沒多少好日子了!你等著。”


    紀曉月也不在意,直接轉身離開。


    走出法院,鍾楚楚抬頭:“你不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嗎?安排上。”


    紀曉月看鍾楚楚情緒不錯,鬆了一口氣:“晚上一塊吃飯。”


    鍾楚楚笑著點頭:“行!我先回去看看我家老頭子,我要帶著我家老頭子一塊去吃飯。上回找男人,我沒有聽我家老頭子的意見。這一回,鍾老司令的意見我得聽聽。”


    兩人往前走著,鍾楚楚逆光看著天,輕聲對紀曉月說:“謝謝你,我走出了那段糟糕的婚姻我才明白之前有多蠢。你說我原本挺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能卑微愚蠢到那種程度。”


    紀曉月伸手摟住了鍾楚楚:“當初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有些事隻有經曆了才能明白。找男人要看他最卑劣時的樣子。”


    鍾楚楚仰頭看著紀曉月,問她:“你怎麽看上傅立業的?”


    紀曉月思索了一下:“大概是蓄謀已久吧!我最開始因為身份嫁給他的。後來發現,他除看來木訥都是優點。”


    紀曉月沉默了下,與鍾楚楚說:“你圖一個男人,至少他身上有所圖。權勢,金錢,人品,或者圖他對你的無微不至。如果他身上什麽都沒有,這個男人趁早踹了。”


    鍾楚楚挑眉:“他一開始對我挺好的,啥都哄著我的。隻是後來把我騙到手,不想哄了。”


    紀曉月側頭:“你是家裏千嬌萬寵養大的,你缺別人的好嗎?”


    鍾楚楚搖頭:“不缺!可他當時對我了如指掌。我的喜好,我的習慣,讓我覺得這個男人對我很用心。”


    紀曉月靜默了下,不著痕跡的提醒:“或許他對你也是蓄謀已久呢。”


    鍾楚楚愣了愣,驚訝的看著紀曉月:“你這話什麽意思。”


    紀曉月拍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問問你爺爺。”


    ……


    紀曉月回到住處,傅立業就和她說孫大花給她打過電話。


    她就立刻給孫大花撥了電話過去。


    她專門與接電話的嬸子說找孫大花。


    然後過來接電話的人卻是王桂花。


    王桂花接到電話,笑著問她:“曉月,電話費那麽貴,你怎麽又給家裏打電話。你別擔心,我們挺好的。”


    紀曉月靜默了下問她:“舅媽,表姐呢?”


    王桂花靜默了一下,然後與紀曉月說:“她考上了浙省的一個夜校大學,今天出門了,可能有段時間才回來呢。”


    紀曉月皺眉:“今天走的嗎?什麽時候出發的?上回我打電話回來表姐沒有告訴我。”


    王桂花說:“一早就走了。這兩天剛知道的。你別擔心,她比你大,會照顧好自己的。”


    紀曉月不再追問,應了一聲,她與王桂花又說了兩句閑話就掛了電話。


    傅立業說,孫大花下午還給她打了電話的。


    舅媽說孫大花一早就走了。


    她心中有些不安,掛了電話之後,她與傅立業說:“我舅媽是不願意我表姐和我說話?”


    紀曉月沒有往別處想。


    畢竟孫大花是舅舅和舅媽唯一的孩子。紀曉月也與她們相處了一段時間了,他們不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女兒。


    “不知道是不是你表姐知道了什麽,你舅媽不讓她接電話。”


    傅立業低聲道:“你給張奶奶打個電話,讓她去看看你舅媽,就說她想要吃豬頭肉了,看看你表姐還在不在。”


    紀曉月點頭:“好!”


    給張奶奶打了電話後,紀曉月才安心了一些。


    傅立業低歎了聲:“你不用擔心,你舅舅和舅媽是看著你長大的,他們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你表姐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不會怎麽樣的。”


    紀曉月輕輕點頭,低聲道:“等外婆的壽宴結束之後,我們盡快回去。”


    原本傅立業應該三天後要回去複職。


    因為老太太過壽,所以他就延遲幾天回去。


    “等張奶奶去看看你表姐在不在家。等她回了我們電話再說。如果你實在擔心,我讓單位同事再去解決。”


    紀曉月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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