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線。


    丁柏汝忍不住說:“要查夏醫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將手機丟下,冷聲道:“那邊知道我回來了,以後你行事也難免不便,讓他們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術,夏恩寧也慶幸不用與他打照麵。


    趙娜上午跟著沈司洲上了一台手術下來就在科室裏麵吹得房頂快掀了,無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術學到了不少東西。


    不得不承認,夏恩寧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親人相繼離世後,本來以為這份工作可有可無,但在醫院看多了生離死別、劫難重逢,不知不覺,她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個可以糊口的飯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為像曾經的偶像沈司洲那樣的神手。


    “歎什麽氣?”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夏恩寧猛地收住腳步,差點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溫謹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裏打過招呼了,畢竟你天資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過也讓他們慢慢來,免得落人口實,你再耐心等幾天。”


    夏恩寧很是驚訝:“謝謝。”


    溫謹言又說:“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釋了,都是誤會,搬回家住吧,寧寧。”


    夏恩寧的手指下意識往裏勾:“你……相信不是我給你下藥?”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因為你不是那樣的人。”


    她低下頭不想說話。


    十幾年,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聽說醫院夥食不錯,中午一起吃飯。”他低頭看了眼時間,“我一點的會議。”


    他徑直往前走去。


    夏恩寧隻好跟上他:“你不怕別人看到?”


    “怕什麽?我和妹妹一起吃飯怎麽不行?”他笑得坦蕩。


    夏恩寧一噎,他真當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麽?”


    “你要真和恩熙結婚,還得跟著她叫我姐姐。”


    兩人對視,驀地都笑出聲來。


    溫謹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著夏恩寧在食堂大廳裏吃午飯。


    這一頓飯,夏恩寧吃得索然無味。


    不是因為周圍人的議論,而是,對溫謹言內心的愧疚。


    她不愛他,不願拿他當朋友,也從沒把他當成哥哥,但她卻想爬上他的床,就為了氣死夏恩熙。


    但他卻說信她,幫她解釋,幫她跟院裏打招呼恢複她的工作。


    這樣一比,她簡直惡如蛇蠍。


    飯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來:“謹言哥,我沒你想的那麽天真,我們以後別再這樣私下見麵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轉身就走。


    溫謹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樣。


    她不能再那樣!


    好奇怪,明明壞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卻還在。


    從食堂走時,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飯。


    之前都沒吃幾口,到晚上肯定餓,沒有人關心也讓夏恩寧學會了永遠不會虧待自己。


    ……


    科室裏空無一人,看來這個點都在吃飯。


    夏恩寧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沈司洲一眼就見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過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裏的飯。


    “那是我的飯!”她跟進。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開吃,“下午的手術還有15分鍾開始,我趕時間,想必夏醫生的時間很寬裕。” 變相諷刺她現在是整個科室最遊手好閑的人!


    夏恩寧懶得跟他吵,轉身才走到門口。


    他突然說:“搶妹妹男朋友沒搶到也不至於這樣自暴自棄要增肥吧?”


    他嫌棄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幹菜中間那塊肥肉。


    忍無可忍!


    她折回,撿起蓋子蓋住了盒飯就拿走:“主任嫌棄就別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沒有關係。”


    他並沒有攔她,眼皮略抬,說:“我這個人血糖有點低,不好好吃飯暈在手術台上,病人出事你來負責。”


    夏恩寧回頭看著他,咬牙說:“主任要真暈倒了,那可是給了我一個千載難逢將功補過的機會。”


    誰不知道能讓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貴,她要真能給那些人其中一個成功做一台手術,恢複工作簡直不在話下。


    “所以,還請主任堅持堅持,千萬別給我這個機會。”


    甩手關上門出去。


    沈司洲擰眉,還從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丁柏汝從裏間出來,將保溫盒放在桌上,忍不住問:“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擰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見她是和溫謹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見她獨自一人拎著打包的飯回來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離異,母親離世,他們其實,有點像。


    也許別人不能理解她為什麽處處搶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許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頭喝了口湯,微蹙眉頭舒展:“丁秘書,今天這湯不錯。”


    丁柏汝笑了笑,卻是問:“今天溫謹言來了,來見您了嗎?”


    他繼續吃著飯,輕嗤道:“我檔期太滿,他要見我也預約不上。”


    丁柏汝莞爾。


    吃飯空隙,沈司洲拉過一側夏恩寧之前在醫院接手的一疊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劍眉微佻,年紀輕輕,水平倒是真的不錯。


    女醫生裏這個年紀能有她這種水準的,這麽多年,她是他見過的第二個。


    不過這個社會,光有才華與資質不夠。


    “先生要做這個伯樂嗎?”


    沈司洲無聲一笑,那就看夏恩寧的表現了。


    ……


    夏恩寧下班就直接打車去了夏家。


    她現在連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褲都賠不起,更遑論那件傳說中天價的風衣。


    晚飯時間,張媽給她開了門。


    還沒進去,她就聽見餐廳傳來熟悉的聲音:“宏興這隻股連漲四天有些蹊蹺,按您剛才說的,我覺得倉位有點重了。”


    是溫謹言。


    “先生,大小姐來了。”


    張媽的話打斷了飯桌上的和諧。


    夏恩熙的臉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往溫謹言身側靠了靠。


    蘇雅琴忙站起來:“恩寧來了,吃飯了嗎?張媽,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來拿件衣服。”


    夏恩寧徑直上樓。


    翻箱倒櫃都沒找到那件風衣。


    “張媽——”


    夏恩寧回頭才想問,夏恩熙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她並不進來,抱著雙臂輕蔑看著她:“找那件風衣?”


    夏恩寧沉了臉色站起來:“還給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寧兩秒,突然笑了:“我怎麽沒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現在酒店,其實不是去找謹言哥的對不對?”


    夏恩寧皺眉。


    她又說:“隻要你告訴謹言哥那天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並且告訴她那件風衣的主人是誰,我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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