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這做什麽?”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蘇清被站在外麵洗手池的雪之下嚇了一跳。


    “三浦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三浦說的?”


    “不,她托人將我從班級叫出來之後,道完歉就走了。”


    “那怎麽就覺得是我做的?”


    雪之下輕輕咬住自己那柔軟的嘴唇,她的眼神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自從蘇清來到侍奉部那天起,發生的事情就多了起來。再者,除了蘇清以外她想不到其它人會做這種事。


    “除了你,我想不出來是誰做的。”


    “總覺得你這樣說我還挺榮幸的?”


    蘇清自我打趣了一下,隨後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一股清澈透明的水流瞬間從水龍頭裏噴湧而出,發出清脆悅耳的嘩嘩聲。


    “我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麽意義,你應該知道三浦即便道歉也不是誠心的,這隻不過是停留在表麵上罷了。”


    回應雪之下的,隻有水流濺射在洗手池底,發出清脆而單調的聲響。雪之下也沒有催促,隻是就這樣站著耐心等待著。


    片刻後,蘇清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又從身上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擦拭了一下仍有水珠殘留的手後,邊擦邊轉身看向雪之下,反問道。


    “你覺得這樣子做沒有意義嗎。”


    “盡管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讓三浦來向我道歉,但她既不會因為這一次的道歉而改變對我的任何看法,甚至還會連帶著你一起討厭,而我也並不在乎三浦對我的任何看法,什麽也沒有改變,不是嗎?”


    雪之下那如湖水般平靜的眼眸,就這般靜靜地凝視著蘇清,沒有絲毫波動。


    “你覺得結衣怎麽樣?”


    蘇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回答雪之下,反而提出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雪之下皺了皺眉,思考一會後還是說道。


    “很自來熟的女孩……老實說那天一上來就拉著我說要來幫我做社團活動給我帶來不少困擾,還總是沒有邊界感地貼在我身上,說話常常一根筋不動腦子。”


    雪之下說到這的時候,很明顯地沉默了一會,而蘇清也沒有選擇插話,隻是靜靜等待著雪之下的下文。


    “但……我不討厭這樣,最起碼對她來說是適用的。總是,由比濱是一個好孩子。”


    好孩子嗎?還真是一個奇妙的回答。


    蘇清內心感慨,接著問道。


    “那有一天結衣被別人造謠是bitch,是小偷,被說各種不堪入耳的話你會怎麽做?”


    “為什麽說這個?”


    “嘛,就當是情景對話小遊戲了,來挑戰一下?”


    “總之,先搜集他們造謠的證據,調查他們為什麽造謠,然後把他們統統送進去蹲號子。”


    雪之下原本平靜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這從她略帶怒意的話語也能感受得出來。


    “是嗎,可是這有什麽意義,不是所有造謠者都會得到應有的教訓,得到教訓之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改正,他們內心齷齪的想法也未必會有所改變,不是嗎?”


    “……這兩件事情性質不一樣,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雪之下搖了搖頭,造謠者已經對她人的名譽造成了影響,甚至會影響她人正常的生活,如果什麽都不做隻是在助長他人囂張的氣焰,不過是在變相認同這個糟糕透底的世界罷了。


    “嗯,確實不太一樣,可在我看來是一樣的。”


    “怎麽一樣?”


    “你剛剛說要讓他們進去蹲號子的時候,情緒明顯上漲了幾分吧。”


    “這說明不了什麽,人有情緒波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你為什麽會有情緒波動,因為他們造謠你看不慣?還是因為你忍受不了那些汙穢的說辭,亦或者——是因為結衣?”


    雪之下沒有立刻回話,興許她也在思考為什麽。


    事實上,人是一種很大概率會被情緒影響的生物,越年輕越是如此,倒不如說這才是人類。


    我們往往不會去思考為什麽這麽做,情感如烈火般在胸中熊熊燃燒,心跳隨之加速,血液沸騰,體內某些腺體仿佛被無形之手撥弄,分泌激增。


    最終,這股由情緒激發的力量,超越了理智的束縛,驅使我們的身體先於大腦的思考而行動,連自己都來不及細細品味那份突如其來的衝動與決定。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在說出要把他們送進去蹲號子的時候,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就像長久以來積壓在胸口的烈焰,終於尋得了它該焚燒的靶心,讓一切的不平與憤懣得到了片刻的釋放與平息。”


    “關於這點,我並不否認。”


    而蘇清卻是想到了什麽,歎了一口氣。


    “當然了,畢竟結衣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朋友?……我隻是保護我的新社員不受到莫須有的謠言所帶來的傷害罷了。”


    好好好,新社員是吧?算了,讓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為難她了。


    蘇清想到當初八幡問雪之下有沒有朋友的時候,她卻侃侃而談朋友的定義,這樣的人就先不要指望她可以自己坦率說出朋友二字了。


    不過,日後就未必了。


    “那我保護我的社長應有的聲譽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蘇清借著雪之下的話,順勢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


    “而且,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學渣們一口一個天賦,他們根本就不明白我們這些成績好的為了保持成績所要付出的努力,每一次出排名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一覺醒來排名就一落千丈。”


    蘇清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真的在回憶那無數個學習到深夜,頭發都學掉光的痛苦日子。


    蘇清不愧是民間變臉藝術傳承者,明明剛剛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現在卻變得有幾分滑稽。


    在侍奉部相處的這段時間,雪之下還是第一次看見,而且明明上一次和她交流《白夜行》的時候對方是那麽穩重,現在卻如此反差。


    幸好,雪之下經過這麽多年的訓練,一般不會輕易笑,這點程度她還是能忍住的,於是她又輕咬了一下嘴唇,反駁道。


    “作為聯考第一的你,恐怕不適合說出這種話吧?”


    “這不是看你整個人繃得這麽緊,幫你放鬆一下嗎?”


    蘇清攤了攤手,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你還真是會做一些無聊的事情,而且你說了這麽多,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出來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再拖下去也不合適,但雪之下覺得現在必須搞清楚,否則下次又要到什麽時候?


    “早就回答了,看樣子聰明的雪之下還沒有發現啊。”


    “什麽時候?”


    “就在……”


    蘇清突然走到雪之下麵前,抬起右手,攥成拳頭放在雪之下麵前。


    ?


    就在雪之下疑惑之際,蘇清陡然彈出四指,指尖上殘留的水珠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再空中劃出一道道晶瑩的軌跡,最終輕盈地落在了雪之下那宛如蝶翼般修長的睫毛上,瞬間凝結成點點晶瑩,為她平添了幾分不可言喻的靈動與清新。


    “都說了社長都願意保護社員,那社員袒護袒護社長怎麽了?我想這麽做,於是就這麽做了。至於三浦會不會因此改變對你的看法,誰在意呢?我們爽了不就好了。”


    蘇清笑著解釋。


    “這和你潑我水什麽關係?”


    蘇清就這樣見證雪之下的眼眸,從一開始的錯愕到恍然,再到現在一抹寒冷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她的目光中,讓那雙眼睛變得深邃而凜冽。


    丸辣,玩脫了~


    “其實,我們大陸的朋友經常這樣做,可以促進友誼,哦不,是促進社員之間的關係,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就不這麽做了。”


    眼見雪之下遲遲沒有回話,蘇清連忙道。


    “讓他們等太久不太好,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點吧。”


    蘇清就是這樣的模範好社員,言辭滿溢真誠的暖流,仿佛真的在為雪之下考慮一般,前提是忽視他那因逃跑而顯得有些慌亂的步伐。


    原處,雪之下久久不語,最後才歎了一口氣,呢喃道。


    “我想這麽做,於是就這麽做了嗎……還真是任性啊。”


    雪之下輕輕抬手,指尖輕輕掠過睫毛,那裏還殘留著幾抹細微的水珠,每一滴都好像晶瑩剔透,飽滿而純淨。


    “討厭的家夥。”


    雪之下輕聲罵了一句,但很快又輕笑出聲,所幸二人交談期間恰好沒什麽人來洗手間,否則大概雪之下是會被認為神經病的。


    就在雪之下和蘇清交談洗手池1v1的時候,比企穀遇到了他最不想見的人之一。


    “啊嘞嘞~這不是比企穀嘛,好久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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