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厲子軒告訴我的。”黎婉華淡淡開口,“我當時也知道他們兩兄弟在爭掌權人的位置,已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害怕是厲子軒設的圈套,所以沒有相信。但有人給我發了你母親和子期一起上車,我就動搖了。”


    沈瀟瀟其實是能理解的。


    如果換成當年的她,也是一樣的。


    “關於你母親墜海,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子期大吵了一架,就帶著阿淵回了娘家,後來接到電話說子期在環海公路出車禍身亡,我趕去了醫院才知道,他是接到你母親的求救電話才開車去了海邊,才會出車禍的。”


    黎婉華眼神茫然,甚至時隔那麽多年說起這件事,她仍舊還是心痛。


    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初戀,即便是聯姻,她也動了感情的。


    不然她不可能這麽多年守著厲家,不嫁人。


    沈瀟瀟握住咖啡杯的手稍稍用力,眼神錯開了黎婉華的視線,淡淡的道,“所以你才那麽討厭我?”


    “是,因為你是冷清秋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不會失去丈夫,阿淵也不會失去爸爸!”黎婉華毫不掩飾的直接說了出來,畢竟也沒什麽可顧忌了,“愛屋及烏,恨也當如是。”


    “可我怎麽都沒想到,我已經盡量避免他和你接觸,阿淵卻還是走了和他父親一樣的老路,不得不說,你們母女倆確實有讓男人心動的資本。為了不讓他對你的感情越來越深,我有意撮合他和蘇念念,卻還是阻擋不了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所以在後來知道你救了他,我對他撒了謊,告訴他是蘇念念救他,斬斷了你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畢竟她自己的兒子,她最了解,救命之恩與那點兒好感來比,根本微不足道。


    隻可惜事與願違,老天兜兜轉轉,他陰差陽錯還是娶了沈瀟瀟。


    沈瀟瀟的心髒微微地疼了下,一時間百感交集。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側頭看向外麵繁華的街道,沉默不語。


    黎婉華並沒有撒謊,而從她的描述中,能推斷出,沈文雪和厲子軒很早以前就勾結在一起了。


    所以厲子軒現在才會照拂蘇家,才會動用關係幫沈文雪和蘇明煦減刑。


    他們之間……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


    “沈瀟瀟……”黎婉華輕聲叫她,“聽說你已經結婚了?”


    沈瀟瀟回神,愣了愣,抿唇道,“嗯。”


    黎婉華又問,“你既然能狠到斬斷與阿淵之間所有的牽絆,那就說明你已經放下了。以後別再和他有所聯係了,爸已經為他安排了相親對象,時間一長,我想他會忘記你的。”


    話到最後,她自己都不相信。


    差不多四年,怎麽可能忘記?


    行屍走肉,除了工作沒有別的情緒,哪怕回老宅,也隻是沉默吃飯,飯後就離開,回淺水灣,從不在老宅過夜。


    直到最近才算是有點兒人樣。


    她當是他改變了,沒想到是沈瀟瀟回來了。


    沈瀟瀟輕笑,抬頭看黎婉華,淡淡出聲,“我知道,您放心。”她靜默半晌,又繼而道,“替我向爺爺問好,我改天再去看他。”


    想起她是和孟希柔一起來的,應該沒有司機,“我送你回老宅?”


    黎婉華被她這話嚇得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原來做婆媳的時候,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吵起來,現在倒能坐在一起好好說話。


    時間還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不用了,我已經讓司機來接了。”


    沈瀟瀟點頭,伸手示意服務員結賬,而後拿了包,準備起身離開,卻又想起厲子軒,“厲二叔回老宅看爺爺時,你們還是多注意些。”


    “好,我知道了。”


    ……


    沈瀟瀟剛到家,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跟宋玉卿掰扯的女人,她戴著墨鏡,就算瘸著腿也非要闖進去,被林管家擋在外麵,她還大聲衝著宋玉卿嚷嚷。


    “蘇念念,你回去吧,瀟瀟不在家,你要有什麽事就去找厲行淵,你找她做什麽?她又不能幫你。”


    “宋玉卿,你少糊弄我,沈瀟瀟肯定在家,她就是不想見我!”


    宋玉卿無奈,抬手撫額,實在是沒有辦法溝通,直接讓林管家動手將她趕出去,不然一會兒繁星醒了,會嚇著小丫頭的。


    就在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刺耳的喇叭聲終止了所有的吵鬧聲。


    沈瀟瀟推門下車。


    蘇念念轉身看站在門邊的沈瀟瀟。


    四目相對,一個落魄狼狽,臉上滿是淤青,而另一個則是光彩動人,明豔美麗。


    對比之下,更顯慘敗。


    “瀟瀟,不是說去談工作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宋玉卿驚訝地問道。


    沈瀟瀟朝她微笑,“已經談完了。”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蘇念念,“進去談,還是在門口談?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比較慘,畢竟陳太太如今也算名人,那些八卦雜誌都盯著你呢!”


    蘇念眉心緊蹙,跟著沈瀟瀟進了老宅。


    沈繁星在大廳的地毯上坐著玩積木,聽見響動,抬頭看沈瀟瀟,起身邁著小短腿就撲向她,“媽咪,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想吃肯德基。”


    沈瀟瀟彎腰,摸了摸繁星的頭頂,拂去她擋在眉間的碎發,溫柔道,“繁星,讓外婆帶你上樓洗澡換衣服,等會兒媽咪帶你出去吃飯,好嗎?”


    她眨了眨眼睛,“漂亮叔叔也會去嗎?”


    沈瀟瀟猛地一怔,一時間百感交集。


    沉默半晌,她淺笑道,“跟外婆去洗澡,嗯?”說完,側頭看向宋玉卿,“媽媽,帶繁星去洗個澡,等下我們出去吃。”


    “好。”


    宋玉卿點頭,走過去,抱起沈繁星往樓上去。


    沈繁星趴在宋玉卿肩上,噘著嘴,小聲嘀咕,“為什麽不可以和漂亮叔叔吃飯?漂亮叔叔長得好看……”


    看著她們上樓,沈瀟瀟才側頭看向林管家,“林叔,泡兩杯茶。”


    “是,大小姐。”


    不一會兒,林管家泡了兩杯茶端上來後離開。


    偌大的客廳隻剩蘇念念和沈瀟瀟兩個人。


    沈瀟瀟端起茶喝了一口,放回去,“有事直接說,別墨跡。”


    蘇念念取下墨鏡。


    沈瀟瀟猛地震驚——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蘇念念被陳宇航家暴,可……這打得是不是太了些?


    眼睛周圍全是淤青,甚至有一道傷,從眉骨處蜿蜒下來,差點兒就到眼睛了。


    “剛剛那小女孩是你的女兒?是你和厲行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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