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這些年如果不是宋玉卿,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過來。


    麵對的事兒太多了。


    她的親生母親,器官衰竭,如今隻能躺在床上,靠藥物維持,更需要定期換血。


    有時候看她痛得整個人都扭曲,她寧願她安詳的離世,也好過受這些痛苦。


    可她的恨太深,而她也是靠恨意才能支撐這麽久。


    沈瀟瀟抱著宋玉卿的胳膊,輕聲道,“我知道,不會瞞著媽媽你的,況且我隻吃得慣媽媽做的菜,別人做得再好,我也吃不慣的。”


    宋玉卿知道她有事瞞著,甚至隱約知道是和清秋有關,但她從沒有問過她或是清秋,隻是安靜的守著她,就夠了。


    她看沈瀟瀟,滿眼疼惜,“好,媽媽給你做一輩子的飯,好不好?”


    “好。”沈瀟瀟點頭。


    宋玉卿起身準備就去廚房準備晚餐,沈瀟瀟將牛奶喝完,看沈繁星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玩積木。


    她很認真。


    小胖手一個一個的將積木塊累上去,竟然一個都沒塌。


    也不知道這智商到底遺傳了誰。


    電話響了,她放下牛奶杯,摁下接通鍵,“瀾瀾,你從米蘭回來了?”


    “對啊,咱們這次的畫展非常成功,賺了不少錢啊,哎,一會兒晚上出來喝一杯?”溫瀾笑著開口,“我開車來接你?”


    “不用,一會兒咱們在‘夜色’見吧!”


    沈瀟瀟掛斷電話,眉眼裏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當初將‘the one’給溫瀾,讓她將兩家畫廊合並,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溫瀾擅長經營,而她擅長畫畫,這樣強強聯合更利於畫廊發展。


    如今的‘the one’規模算得上國內的領軍人物。


    沈瀟瀟在家裏吃了晚飯,拿了手提包,叫司機開車送她去酒吧。


    在路口等紅綠燈時,她正和溫瀾發信息,可不知道為什麽正常行駛的車子猛地刹車,害她慣性往前撞了下,好在車速不快,頭隻是有些昏,並不疼。


    “大小姐,我……我好像撞到人了!”司機轉頭看向沈瀟瀟,神情慌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怎麽辦啊?”


    沈瀟瀟抬頭揉了揉額頭的位置,她放下手提包,“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


    說著,她推門下車,幾步走到車前,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齊肩的黑長直,穿了一身運動羊絨衫,看得出來是上好的料子,腳上是一雙平底運動鞋,但因為被嚇得摔倒,腳崴了一下,纖細的腳踝紅腫。


    女人正用手撐著地麵爬起來。


    沈瀟瀟眯了眯眼,總覺得這女人好熟悉。


    可她來不及想很多,伸手去將女人攙扶起來,“小姐,你有沒有事?我看你腳踝腫了,是不是腳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沒看路,才會摔倒的……”女人揮了揮手,抬頭看向沈瀟瀟。


    兩人明顯都一怔。


    畢竟才見過麵,怎麽可能會不認識?


    皇甫凝。


    沈瀟瀟怎麽都沒想到撞到的人會是皇甫凝,她也來海城了?


    皇甫凝尷尬的笑了笑,臉色蒼白,“沒想到是你。”


    “嗯,我看你腳受傷了,不去醫院,真的沒事嗎?”沈瀟瀟輕聲問道。


    皇甫凝扶住她的手,而後腳尖點地,轉動了下,好半晌後,“不疼,沒事的。你有事就先走,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我沒事,但我看你好像有事,傷筋動骨不能大意,我還是先送禮去醫院看看吧?”


    皇甫凝見沈瀟瀟這麽執拗,笑了笑,扶著她的手,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可卻疼得差點摔倒,還好沈瀟瀟攙扶住了她,“對不起,我真沒用……不過我不去醫院,你送我去‘夜色’就好。”


    ‘夜色’?


    酒吧?


    沈瀟瀟看著她,心情很複雜,她都傷了腿,為什麽還要去‘夜色’?


    她總覺得事情並不簡單,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去‘夜色’?”


    “嗯……我也不瞞你了,你昨晚應該都聽到了,我是來找人的。”


    “是你跟厲行淵口裏說的‘他’?”


    皇甫凝笑了笑,“嗯。”而後不等沈瀟瀟開口,她又將話題扯開,“按照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嫂。”


    沈瀟瀟點頭,攙扶著皇甫凝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往‘夜色’酒吧方向去。


    兩人一路上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在經過藥店的時候,沈瀟瀟讓司機停下,她買了膏藥和雲南白藥,遞給皇甫凝,“你擦擦,會好受很多。”


    “謝謝。”皇甫凝接過,抬起腿,小心揉了揉,貼上膏藥。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很多事執著是沒有多大意義的?”沈瀟瀟低頭看她,眉頭擰緊,“執念太深,容易自傷。”


    雖然她不知道皇甫凝和季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以她對季城的了解,他如果不想放一個人走,那她就走不掉。


    他看似吊兒郎當,實則深埋於骨子裏的偏執與霸道一點兒不比厲行淵少。


    皇甫凝將藥膏放進手提包裏,抬頭看沈瀟瀟,“我知道,可……人如果沒有執念,沒有想要的東西,活著也想行屍走肉,那也沒什麽意思,不是嗎?”


    沈瀟瀟啞然,看了眼前的女人很久,卻找不到任何話回她。


    ‘夜色’酒吧,角落處。


    季城看著喝悶酒的男人,俊臉隱匿在黑暗之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整個人看上去矜貴清冷,卻帶了幾分生人勿近的疏離。


    “我說你讓我來陪你喝酒,還是看你喝酒啊?”他掃了一眼滿桌子的空酒瓶,才一小時不到,竟然就喝了五瓶了,這不要命了?


    這些年,他已經極少喝酒了,就算應酬上,他也能推就推,今兒這是怎麽了?


    見厲行淵又端起酒杯,季城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去搶了過來,“到底怎麽了?因為沈瀟瀟?”


    除了她,他真找不到第二個理由了。


    厲行淵並不說話,下頜緊繃,嗓音清冷,“拿來。”


    季城沒動,目光有些不忍,歎息低聲道,“阿淵,早就知道的答案,你為什麽還非不死心,要再去驗證一遍?嫌自己傷得不夠?”


    “不過驗證了也好,你死心了,也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要你多嘴。”厲行淵從他手裏奪回酒杯,抬頭視線落在人群中,帶著鴨舌帽的女人身上,淡笑道,“你的冤家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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