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親自處理,沈瀟瀟並沒有拒絕,但事涉阮綿,她沒有權利替阮綿做主,隻是轉移了話題,“爺爺,我有些話想單獨與你說!”


    厲老爺子抬頭瞥向厲行淵,“我的藥,院長應該熬好了,阿淵,你去給爺爺拿藥。”


    厲行淵知道老爺子故意支走他,看了一眼乖巧倚在床上的沈瀟瀟,轉身離開。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鋪了一地的璀璨。


    過了好一會兒,確定男人已經離開,她伸手掀開被子下床,直直地跪在厲老爺子麵前,“求爺爺成全。”


    厲老爺子起身扶住她的胳膊,“沈丫頭,你這是做什麽?起來,有什麽話好好跟爺爺說。”


    沈瀟瀟搖頭,並沒起身,仰起小臉看他,眼裏蓄滿淚水,“求爺爺答應我……”


    厲老爺子心裏很明白,她這是想離婚。


    他那個孫子啊,終究是沒有這個福氣,再也留不住她了。


    “好,爺爺答應你,地上涼,先起來。”厲老爺子攙扶起沈瀟瀟,讓她坐在床沿,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就算和那臭小子離婚了,我還是你爺爺,你得空了,可得常回老宅看我這老頭子啊!”


    沈瀟瀟哭著點頭,“好。”


    ……


    厲行淵拿了藥在回病房時,看見蘇念念站在長廊上來來回回的走,像是很著急,他邁步走到她麵前,“怎麽不進去?”


    蘇念念抬頭看向厲行淵,一下就哭了出來,“阿淵,怎麽辦?哥哥被抓走了,律師去保釋卻被告知案件正在偵查中,不能保釋。是不是瀟瀟她……不肯放過哥哥?”


    “可不管怎麽說,哥哥都是她的表哥,我們是一家人啊!”


    聽到這話,厲行淵微微一愣,而後淡淡出聲,“念念,阮綿再也站不起來了。”


    “那些都是阮家人做的,和哥哥沒有關係啊!”蘇念念哭著,“阿淵,求你,能不能幫我救救哥哥?”


    厲行淵並沒拒絕,讓蘇念念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沈瀟瀟病房。


    什麽意思,蘇念念也明白。


    他們剛進去,原本正和厲老爺子談笑的沈瀟瀟,臉色瞬間變了,背往後靠了靠,腦子裏有片刻的宕機。


    蘇念念。


    厲行淵待她還真是不同啊!


    沈瀟瀟極淡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兩人,隨即看向厲老爺子,“爺爺,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下午就能出院回家了。”


    “好,有什麽事,跟爺爺說。”厲老爺子點頭,準備起身。


    沈瀟瀟點頭。


    看到兩人寒暄,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蘇念念沒忍住,幾步走到病床前,聲音帶著急切,卻也掩飾不住那股子的高傲,“瀟瀟,我們談談!”


    沈瀟瀟輕笑,並不想和蘇念念搭話,隻是閉上眼睛,拒絕與她溝通。


    蘇念念也不傻,自然明白沈瀟瀟的意思,她不顧老爺子還在,伸手就去扯了扯沈瀟瀟的手臂,“瀟瀟,好歹姐妹一場,聽我把話說完,有那麽難嗎?”


    如果不聽她說,她真的會在這裏糾纏她一下午。


    她有厲行淵護著。


    她……躲不開。


    沈瀟瀟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的道,“表姐,如果是求我放過表哥,那對不起,我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去幹預司法公正。”嗓音微頓,她仰頭,“做錯事的人,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


    這話是當年,厲行淵娶她的時候,新婚之夜對她說過的話。


    那會兒……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怎麽卻也掩飾不住眼底的恨意。


    厲行淵眉眼一沉,唇邊勾出陰柔的弧度。


    “沈瀟瀟,阮綿不是我哥推下去的,是阮正業推下去的,為什麽要我哥作陪?再說,在‘夜色’是她多管閑事,欺負她的也是別人,不是我哥,憑什麽要我為她賠上後半生?”


    蘇念念越說越急,目光落在女人淡漠的側臉上,恨得咬牙切齒。


    沈瀟瀟抬眸,目光細細的打量蘇念念,忽然覺得特別可笑,“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離開,我想休息。”


    蘇念念沒想到沈瀟瀟竟然會直接趕她走,她確然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等她再開口,沈瀟瀟的視線落在站在一旁英俊深沉的男人臉上,“厲先生,能帶著你的白月光離開嗎?我確實挺累的。”


    蘇念念側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想哭著求他,卻忌憚老爺子還在而閉上嘴。


    “你們倆跟我出來,別打擾瀟瀟休息。”


    厲老爺子起身率先離開,厲行淵和蘇念念緊跟其後。


    沈瀟瀟看他們的背影,隻覺得平靜。


    腹部忽然傳來隱隱的疼痛,她伸手摸了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陰鬱。


    ……


    沈瀟瀟在醫院住了三天,確定沒事後就出院回了沈家老宅住,厲行淵並沒為難,反倒是變得有空,沒事兒就往老宅跑,卻也被記者拍到他多次與蘇念念出入公開場合,網上謠言四起,說兩人有複合的趨勢。


    她理都沒理,隻等爺爺生辰後,他們就能離婚了。


    阮綿的脊椎傷得比較重,所以出院後,她一邊休養,一邊就會去醫院陪阮綿。


    不知不覺間,已經漸漸入冬,天氣變得冷起來。


    沈瀟瀟也開始籌備錢老年底的畫展,作為老爺子關門弟子,她不可能讓師傅丟人,蕭衍給她安排了最權威的雜誌主編采訪。


    主編采訪時,問她,在舉辦錢老的畫展後,還有什麽計劃,她隻淡淡的回了一句,想去實現年少時,因任性而不能實現的夢。


    厲行淵坐在厲氏總裁辦公室,看著水晶屏幕上的女人,眉眼深沉又晦澀。


    年少因任性而不能實現的夢?


    【我當時已經買了去英國的機票】


    【阿淵,現在厲氏已經完全在你的掌控中了,蘇念念也回來了,爺爺雖然不喜歡她,但你如果真的非她不可,那就放瀟瀟一條生路吧。爺爺看她從一個明媚的少女變成現在這樣,爺爺真的很愧疚,百年之後,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老友!】


    他抬頭,看書桌上擺放的照片。


    那是剛結婚那會兒沈瀟瀟非要擺放上去兩人的合照,他丟了很多次,後來又被她撿回來很多次。


    後來他懶得丟,就一直擺在在這裏。


    喬秘書推門進來,看著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照片發呆的男人,淡淡開口,“厲總,蘇小姐那邊打電話來說,問你什麽時候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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