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台上,秀姑被五花大綁,她頭發雜亂麵容憔悴卻背脊挺直。


    朱縣令抬頭看了一眼青空,“時辰已到,行刑。”


    說著,將令箭扔在地上。


    簫允正準備開口救人,隱隱聽到一陣馬蹄聲。


    “刀下留人,”清脆女子聲音伴著急促的踢踏聲,往朱縣令這裏來。


    朱縣令長臉一板看上去極不高興的樣子,他一雙眼眯縫著看向劊子手,“還不動手。”


    聲音低沉狠辣滿含威脅。


    秀姑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上突地迸發出希望,她睜開微閉的眸子,仰起頭嘶吼,“民婦冤枉啊,”聲嘶力竭的吼聲,讓圍觀百姓窸窸窣窣的聲音安靜下來。


    “民婦冤枉,”見朱縣令被她這一聲吼氣得呼吸急促,秀姑繼續大喊,“大人,婦人產子本就艱難,何況那楊夫人懷了四胎,四胎啊。大人,楊夫人雖未活下來,但民婦救下了四個孩子啊,民婦冤枉,民婦冤枉,”


    “休得胡言,”朱縣令站起身,伸手指向秀姑,“你不守婦道未得夫君同意,私自前去楊家接生,你還好意思喊冤?身為女子當以夫為天,你怎可悖逆夫主?”


    “冤枉,”不提陳曆還好,一提起那個男人秀姑明顯激動起來。


    “陳曆無恥,他不過是借著此事作筏子,他想除了民婦抬妾室為妻。大人,民婦冤枉,那楊家楊世榮正是陳曆表哥啊,大人,當初也是楊家要民婦,要民婦保小,唔,唔,”


    人群中不知從哪兒竄出一矮個子男人,他奔向死刑台,一把掐住秀姑下巴,將手中帕子胡亂塞進她嘴裏。


    那人轉過身,向朱縣令行禮,還未待他說什麽人群立刻爆發騷動,“這不是陳曆嗎?”


    “是,是秀姑夫君。”


    “他堵秀姑嘴作甚?”


    “嗬,有人冷笑,怕不是心裏有鬼吧……”


    陳曆被人群中毫無遮掩的譏諷,刺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他朝朱縣令拱手正要開口,馬蹄聲近了。


    白芷跳下馬,揚聲問,“福城縣令朱世君何在?”


    朱縣令看向白芷,目光在白芷周身搜尋,見她穿著禦林軍甲胄眸光微閃。


    當目光觸及那幾個麵戴惡鬼麵具之人時,他腿肚子抖了抖,給陳曆使了個眼色。


    朱世君走到白芷跟前,背手仰起頭板著臉,“下官正是福城縣令朱世君,不知這位小婦人是?”


    白芷忽視他的輕蔑,上下打量朱縣令一番。


    他體型瘦削麵容蒼白,長長一張臉上那雙被精光占滿的三角眼讓人印象深刻。


    怎麽說呢,這人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白芷幹咳一聲,內心勸誡自己不可以貌取人,“咳咳,本官乃傳奉管傳令官白芷,奉陛下旨意前來傳令。”


    邊說邊扯下腰間令牌,朱縣令看到上麵七品品級標示臉色泛黑。


    白芷說完收好令牌打量四周,目光落在滿眼含淚被堵住嘴的秀姑身上,“這是?”


    朱縣令朝白芷拱手,垂眸掩下眼中恨意,區區一女子竟能得六品官職。


    而他一縣父母官也才區區七品,嗬,如今的朝廷真的瘋了,瘋了。


    人群中,簫允眯眼看著白芷,無奈搖頭,“今日先收手,待那傳令官走了,再收拾朱文君那畜生。”


    “是,”蓮香領命緩緩退出人群。


    圍觀百姓對白芷十分好奇,同時忌憚她身邊麵戴惡鬼麵具的那幾人,紛紛噤聲伸長脖子看戲。


    “大人,”白芷朝朱文君行禮,“本官今日到城門之時就聽說了,今次這秀姑一案同剖腹產子有關?”


    “這,”朱文君摸了摸下巴,“也不全是。”


    “陛下下了政令,”白芷麵容冷肅,深深看了朱文君一眼,“其中正有同剖腹產子有關條令。”


    朱文君眉頭皺起,他眼含怨懟看了陳曆一眼,又往人群中望了一眼。


    思索一番,吩咐差役,“先將秀姑押回牢裏。”


    差役領命而去,秀姑滿眼感激看向白芷,被拖走之前朝她點點頭。


    白芷卻偷偷咬緊後槽牙,他們傳令官的職責是將帝後旨意和頒布的政令推廣至大夏各處。


    可他們並沒有資格插手地方事務,秀姑的事她是無權過問的。


    朱文君將白芷帶到福城縣衙,白芷將新醫理全部交給朱縣令,待說完正事她才輕笑,“朱大人,陛下和皇後娘娘對剖腹產子之事十分重視。”


    她看著朱文君臉上看似憨厚,實則對她根本不屑一顧的神情冷笑,“今日之事,本官定當全部告知陛下和皇後娘娘。”


    朱文君臉上的不屑立刻收起,他起身朝白芷拱手,“白大人放心,秀姑一案本官定當秉公處理。”


    嗬嗬。


    白芷神情麻木,站起身朝朱文君拱手,“既如此,本官就先去下一個城池,告辭。”


    但願,她的威脅有用吧。


    白芷一行人離開後,立刻有幾個黑衣人進入縣衙大牢,利落的將秀姑救了出來。


    當天夜裏,福城縣衙被一道驚雷劈中。


    第二日,市井中便有傳言,據說朱文君這個縣令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賄賂手中冤案無數。


    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於是放出天雷活活劈死了朱縣令。


    市井流言傳成了什麽樣秀姑根本不知道,她被幾個黑衣人從大牢裏扛出來後,就被安置在這個小院子裏。


    蓮香見她從房裏出來,笑問,“秀姑姐姐昨日睡得如何?”


    秀姑警惕看著她,“這位姑娘,你,你們,”


    “我叫蓮香,”她將自己上衣解開,露出左邊肩膀,“我們是天網。”


    秀姑看向蓮香肩上圖案,她快走幾步靠近了細看。


    那圖案是一隻黑色匕首,匕首之上覆蓋著一張鮮紅的網,因那紅色的網,黑色匕首似是無所遁形。


    秀姑看著圖案,呆愣許久。


    “天網,”秀姑抿著唇,幫蓮香穿好衣裳低聲道,“我,我知道你們。”


    蓮香並不奇怪,她拉著秀姑坐在小院兒裏的石凳上,“秀姑姐姐願意加入天網嗎?”


    “我?”


    秀姑緊張垂頭,雙手不安的扣著衣裳下擺,突然想起這棉布衣裳是人蓮香給的,她更加不安起來。


    蓮香笑著給秀姑斟茶,“秀姑姐姐,這世上有勇氣替產婦剖腹產子的穩婆,能有多少?何況,”


    她頓了頓,“若是,你學過剖腹產子新醫理,那麽若再遇楊夫人這種境況,說不得大人也能活下來。”


    “什麽?”


    秀姑猛抬頭,不可置信看向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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