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悔居高臨下看著麵色冷肅的大哥,伸手摸了摸自己這張易過容的臉。


    別說,薑明珠還真是個易容高手,他看到自己這張臉都有些不適應。


    林無悔深吸口氣,摒除雜念眸光複雜看向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頭的林無畏。


    原本他大哥極受楚王信重,楚王提拔大哥坐了皇宮禁軍統領之位,禦前帶刀貼身保護楚王。


    可前些日子,大哥強硬拒絕了楚王賜婚,惹得楚王不快於是被貶到皇城司成了一名小小千戶。


    今日大哥受命,出城去靜安寺接回在廟裏祈福的楚國皇太後。


    蹲守近半年時間,林無悔終於等到了這次機會。


    林無畏身姿挺拔騎在馬上,眼神鷹隼一般掃視四周,從踏入這白虎大街那一刻起,他就有種濃濃不安。


    總覺得今日會出什麽事,他放慢腳步。


    “阿奴將軍,”皇太後親信,大太監韓林策馬來到林無畏身邊,眼神鄙夷語氣不善,“皇太後娘娘這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阿奴將軍快些,好叫皇太後娘娘早些回宮歇息。”


    林無畏冷眼瞥向韓林,“這四周不對勁,待微臣讓人前去查看一番,”


    “嗬,”韓林冷笑,“如今阿奴將軍不過一區區千戶,怎好替皇太後做主?阿奴將軍,老奴勸您還是乖乖聽話。”


    老太監陰柔的聲音,居高臨下的態度讓林無畏皺起眉頭,每次聽到別人稱呼他為“阿奴”他就不舒坦。


    可他確實出身低賤,如今隻是一區區千戶,哪有資格做主子的主,林無畏沒有說什麽加快速度。


    韓林冷哼一聲,夏狗將軍又如何?


    如今,還不是做了他們大楚的奴……


    林無畏和韓林對話被林無悔聽了個七七八八,他氣得攥緊拳頭,爺爺的。


    他一入楚國便打聽到了林無悔在楚國情況,在楚國他大哥是奴籍出身,深受楚王重用賜名阿奴。


    “阿奴,”林無悔冷笑,“水齊衡你給老子等著。”


    他深吸口氣屏住呼吸,隻要隊伍再走近些就可以動手了。


    林無畏皺緊眉頭精神緊繃,聽到隊伍後方傳出驚呼,他猛地回頭正欲策馬前去查看,鼻尖突地一麻。


    還未反應過來,四周升騰起陣陣白煙,林無悔警覺立刻屏住呼吸,他雙腿夾緊馬腹想要去隊伍後方查看。


    身子卻猛地下沉,失去平衡從馬上摔了下去。


    林無畏意識到他的馬可能遭遇暗算,雙手抱頭跌在地上,他掙紮著想起身臉上莫名傳來陣陣刺痛。


    雙眼如同針紮般根本無法睜開,臉頰上也開始失去知覺,他努力了好幾次竟無法站起身,恍惚間身子一輕。


    林無畏覺得自己好似長了翅膀,整個人竟飛了起來似的……


    實際上,林無畏此時確實被暗衛扛著飛了起來,暗衛戴著特殊處理過的麵巾,將林無畏扛在肩上飛入街邊一扇敞開的窗口。


    林無悔見暗衛順利將人偷出來,迅速關上窗沉聲吩咐,“你們帶著我大哥先走,趁楚王還未反應離開永安,留兩個人跟我去弄死楚國皇太後。”


    “是。”


    林無悔戴好防毒麵巾,透過特殊處理的霧隱紗能隱隱看到被白霧籠罩的皇太後一行。


    此時,無論人還是馬都被白霧熏得昏死在地動彈不得。


    那白霧古怪的很,也不知怎麽弄得,竟好似有重量一般,此時外頭起風白霧也不見消散,他內心震撼。


    歐陽楠馨那個丫頭色歸色,用毒確實一絕。


    不敢耽擱,林無悔帶著兩名暗衛迅速來到皇太後馬車裏,手起刀落先跟楚王收點利息。


    臨走前,順便解決了倒在馬車外的韓林……


    一行人磐石般蹲守大半年,離開時如同鬼魅。


    林無悔邊往城門方向狂奔,邊問身側暗衛,“褚家的東西能在今日送到嗎?”


    “可以的,”暗衛沉聲,“已確認過了,最晚今日黃昏前東西定然送到。”


    “哈哈,”林無悔有些可惜,無法看到楚王看到那些東西後的精彩神情,“加快速度。”


    “是。”


    而此時的楚國皇宮,楚王水齊衡正同朝臣商議趁西涼新王登基,搞點事情收割一波好處。


    正商議的起勁,有大太監慌忙來報,“陛下,不知何人在禦書房門口放了六個盒子。”


    “盒子?”


    大太監抖著身子擦了把汗,“老奴,老奴讓侍衛打開看過,是,是,”


    水齊衡十分不耐煩,揚起手中毛筆扔了過去,“有話就說,不會說話那舌頭便別要了。”


    大太監抖得更厲害,身子跪俯的更低,“回,回陛下,那盒子裏裝的是王翰、張大義、諸葛貌等人頭,頭顱。”


    “什麽?”


    水齊衡怒目圓睜,一同議事的朝臣紛紛噤聲,水齊衡一揮手朝臣們忙不迭退下。


    “把東西,”他握緊拳頭,雙眼通紅一口牙差點被他咬碎,“給朕,呈上來。”


    他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大太監不敢耽擱將那幾個盒子呈了上來。


    普普通通六個漆木盒子,盒子上還細心的刻上了人名。


    大太監不斷用衣袖擦著汗,但也不敢不說話,“啟稟皇上,這幾個盒子已派人查過,無異常。”


    “打開。”


    水齊衡聲音毫無波瀾。


    大太監立刻起身,忍著恐懼強穩住手迅速將木盒打開,六張熟悉的臉映入水齊衡眼中。


    這六人雖在夏國長大,但每年都會有人將他們的畫像送到水齊衡跟前,因此他對這六人並不陌生。


    挨個看過後,水齊衡一把將六個木盒掃落,他大喝一聲,“誰,送東西的人呢?人呢?”


    他嘶吼著看向大太監,大太監也不知是怕過了頭,還是自知必死反倒冷靜下來。


    “陛下,這些東西突然出現在禦書房門口,未發現送東西之人蹤跡。”


    今日,水齊衡要跟親信商議西涼之事,因此他專門交代禦書房門外不得留人。


    送東西的人就這麽鑽了空子,可禦書房四周都有禁軍值守,那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將東西送來的。


    水齊衡皺緊眉,後脊背逐漸發冷,“來人,給朕徹查皇宮。”


    “是。”


    “陛下,”有內侍來報,“邊關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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