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琢月與鍾離結伴前行,她一會兒東瞅瞅西看看,就抬手隨意的從路邊的枯枝敗葉上麵折下來一截。


    就像是先前對待,被她折下來的那隻橘子樹的枝幹一般,直接將這些枯枝插在了泥裏,為它們注入絲絲縷縷的力量,喚醒其中還未徹底消散的生機。


    一叢叢灌木一棵棵樹木,就在她這樣行為之下,被催生了出來,在他們所行過的路途上,留下了欣欣向榮的翠綠色澤。


    是這座被枯敗的樹木所環繞的城市之中,最鮮豔,最為亮眼的一抹充滿生機的顏色。


    但走了這麽久,源琢月也發現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所在,在這片已經與自然交織在了一起的城市之中,並沒有多少大型動物活動過的痕跡。


    她偶爾能夠看到,也不過是小昆蟲一類的東西,隻是零星的能看見遠方,有幾隻體型並不算大的鳥雀,在那些枯敗的藤蔓樹枝之上停歇。


    終於源琢月在一處地方,見到了一個體型較大的動物的留下的形跡。她抬手撥開,眼前這一團茂盛的雜草,就看見了一個還算完整的骨架。


    而看這個骨架的形狀,似乎是一個體型較大的犬類,源琢月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就在這個骨架的緊骨的位置,看見了一條因為風吹雨淋而褪色的紅繩。


    那條紅繩上掛著兩樣東西,一個是以顏色有些發黑的長命鎖,而另一個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小牌,上麵鐫刻著一段文字,又留下了一串看上去可能是電話號碼的數字。


    而且這個骨架的頭部的位置,能看見一個白色的塑料小藥瓶,被它含在口中,隻是同樣經過了風雨的摧殘,上麵的標簽早已脫落損毀。


    無人知道它口中的藥瓶是從何而來,它的生命在停止之前,又要帶著這個藥瓶到哪裏去。


    而這隻犬類骨架的形狀也比較完整,也並沒有什麽被撕咬,或者是打散的痕跡。


    而她又繼續發現了,不少動物的骨架,甚至於在一些空曠的房間之內,發現了人的骸骨。


    但無一例外,都是一些體型較大的生物的骨架,而這些骨架出現的地方,都並不隱秘,就像是遇到了一場毫無預兆的災難。


    而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之中,體型較大的生物,就驟然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了原地。


    源琢月在探索了一番之後又發現,這些骸骨所處於的年齡區間,不是處於老年時期就是處於幼年時期,這種身體素質都並不算穩定的年紀。


    就好像是有一場篩選,將這些不達標準的淘汰者們的生命,毫不留情的落下了一道休止符號。


    這也算是這個世界的自救,將自己身上的負擔減去,而確保那些即將枯竭的力量,能夠維持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可是就算這樣做了,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失敗的。


    因為問題並不出在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任何生靈,而是世界本身的規則出現了問題。


    就像是一個正在運轉的齒輪上,卡入了一個異物,但這台依靠著這重要齒輪傳動的機械,卻選擇了將自己身上的負重拋下,而非是將這個異物給取出來。


    最後自然是做了一個無用功,並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但源琢月轉念一想,也覺得這個世界會這樣做也正常,畢竟就算是一個人,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自己最多少夠做到的,也不過是停下休息。


    嚴重一些的話,再去醫院尋求醫務人員的幫助,通過檢查發覺自己的病因,再接受相應的治療。


    而這個世界,也是如此,祂隻知道自己病了,卻不知道自己的病因究竟在哪裏,所以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既沒有緩解自己如今的症狀,也沒有減輕任何的負擔。


    一時之間,讓源琢月都不知道是該同情被這個世界當做負擔,被毫不猶豫的拋棄掉的那些生靈。


    還是心疼隻剩了一口氣,被那麽一點力量吊著,才沒有直接走向毀滅的世界。


    但無論是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的生靈,還是這個世界本身,所謀求的也不過隻是一個存續下去的機會罷了。


    而在最開始,在源琢月踏足這個世界的位置,那棵由她親手折下的枯枝,所長成的一人多高,在枝頭墜著滿滿的黃澄橙的果實的橘子樹前。


    出現了三個人影,他們身上的衣著極為幹幹練,穿著各色的衝鋒衣,腳上踏著的是登山鞋,隻是看上去這些衣物有些老舊,有許多縫補過得痕跡。


    而身上裝備的武器,也不過是弓弩,電擊器之類,殺傷力與熱武器相比,要低的多的一些東西。


    而其中身材最矮小的那個,是一個約摸不過隻有十三四歲的女孩,一頭短發臉龐也被曬得黝黑發亮,手裏捧著一架小小的弩,十分機敏的警戒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其中穿著玫紅色衝鋒衣的青年,特別興奮的拉住了同伴的胳膊:“太好了!我們發現了果實!十年了,我就沒聽過,幾個基地裏,有哪一個的實驗室裏頭的植物,成功的長出了果子的!哪怕是後土基地,都沒有培育出來!”


    他激動的直拍自己同伴的肩膀,一個勁的催促著:“快快快!趕快拍照上傳到基地的app裏!還有定位!你一定記得開定位,標注準了位置!隻要基地來人確認了照片的真實性,我們下半輩子的夥食就有著落了,這可是立了大功!”


    而穿著粉紫色衝鋒衣的青年,雖然看上去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可那要上揚的嘴角,也半分都壓不住。


    手裏的動作也是極為迅速,立即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用著皮套保護殼,屏幕上卻依舊滿是裂痕的手機,對著眼前這棵鬱鬱蔥蔥,墜滿了黃橙橙果實的橘子樹,就開始拍照。


    他拍照的手法極為專業,不僅僅是單純的拍照而已,還指揮著紅衣青年,拿出了卷尺在旁邊測量那個橘子樹,並且將測量的所有數據。


    果實的高度,果實的大小,一係列能被留存為證據的數據,都明明白白的拍攝了下來,一一上傳到了基地官方,為他們這些‘植物獵人’所準備的app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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