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也覺得正常。


    畢竟在這個世界,副本已經出現了不短的時間,這個世界的官方組織不可能毫無作為。


    就算不能將所有人培養成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人,但對於這些副本的最基礎的應急演練應該是人人都有參與的,這樣能保證在被牽扯入險境的時候有生存下來的幾率。


    從之前副本中的玩家的表現可以看的出來,還可以看的出來普通玩家對有軍方背景的玩家是抱有極大的信任的。


    有軍方背景玩家的協調指揮,能將人聚集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源琢月說道:“那我們出去吧。”


    但自己一手舉著蠟燭,一手牽著鍾離,不太好去開門。


    鍾離並未言語,抬手推開房間門,牽著源琢月走了出去。


    門外的走廊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或站或蹲,還有人直接就坐在了地麵上。而另一撥人與這懶散的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身姿挺拔眼神銳利,手中持著槍械武器。守在走廊兩端,背對著人群,戒備的對著那些曾經通關失敗,留在副本中的玩家們。


    而被困在副本中不得解脫的玩家們,遙遙與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相對。


    雙方再次對峙,似乎是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值班室的門被推開的動靜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是所有人都像一棵向日葵一般,動作整齊劃一的把腦袋轉了過來。


    【蕪湖~這身好看!帝姬又換新造型了!】


    【這一身珠光寶氣的真好看!我原來還覺得俗氣,現在看來是我膚淺了。】


    【???】


    【之前還不是在討論戰力,怎麽突然跳到外觀上了?】


    【你不懂,菜隻是一時的,但好看是一輩子的。】


    【戰力外觀什麽的我都不關心,我就想知道這個副本不一樣在哪?又怎麽把這一大幫子人給送出去?】


    源琢月並未打算與他們多做交談,直接問道:“在進入醫院時所給你們的胸牌,可都在身上?如有遺失者,先站到一邊。”


    源琢月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


    而他們所給予的回應,就是果斷點頭,然後將胸牌拿在手上,並舉起展示出來。


    的確是人手一個,並無遺漏。


    源琢月這才將手中所執的蠟燭至於胸前,闔目嘴唇微動,發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金色的火焰驟然炸開,恍若一朵炫麗的奇葩。


    火焰組成的花瓣跳躍著向四周彌散,在空中自由躍動的金色火焰,在聚散之間變化成了一隻隻金色的火蝶,自由的飛舞著。


    最終這美麗的精靈,舞動著翅膀,輕盈的落在了各自的胸牌上,又回歸成了最初火焰的模樣。


    直接將胸牌點燃。


    有人被這樣的情況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將引燃的胸牌丟棄,可隨即發現這金色的火焰落在手上,並沒有燒灼滾燙的感覺。


    反而是一股暖意,如若春日的暖陽落在了身上,於是便握著胸牌,直至胸牌被金色的火焰焚燼。


    下一刻,滿是人的走廊在刹那間空曠下來,隻剩下遠遠觀望的被困在副本中的曾經的玩家們。


    但他們畏懼金色的火焰,遲遲不敢上前。


    最終有一個人,率先一步走了出來。


    源琢月認得她,是那個‘身份’為護士,手上有法式美甲的女人。


    她褪去了護士服,取下了發網,身上穿著一件貼身的背心。


    她帶著希翼問道:“……您能送我們離開這裏嗎?”


    源琢月擊碎了她的希翼:“我不能做到。”


    其實送這批新進入的玩家離開,也算是用了取巧的方式,燒毀作為‘賣身契’的胸牌,強行阻斷了這個並不公平公正的‘契約’。


    但對已經完成‘交易’,定格了結局的這些人,並無效用。


    甚至於火焰隻會加速他們的湮滅。


    至少在這裏,在這片空間崩毀之前,他們於某種意義上而言,是‘活著’的。


    他們也同樣畏懼這個火焰,所以隻有與源琢月有接觸過的這個女人,鼓起了勇氣靠近過來,想來尋求一個脫離困境的可能。


    可最終得到的也是並算不上意外的失落答案。


    女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打擾了,謝謝。”


    隨後邁著稍顯沉重的步伐離開,圍觀的人群分開了一條通路,同樣沉默的目送著女人的離開。


    他們在原地停駐了片刻,目光再次向源琢月的方向望來,在看到她手中所執的燃著金色火焰的蠟燭時,移開了目光。


    他們中有人隨著女人一同離去,圍攏的人群不斷在散去減少,也有人依舊停留在原地,遲遲不願意離開。


    又畏懼著火焰,不敢靠近半分。


    源琢月微微歎息。


    最終也隻是,拉著鍾離回到了值班室中,關上房門隔絕了那些視線。


    鍾離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不必介懷,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源琢月搖頭:“我明白……有些事物從來都是難以企及,我從來不會去追求十全十美,但難免會對此感到一些低落。”


    那樣求生的眼神,源琢月在臨床上看過不少,不需要言語,隻要看到那樣的眼神,就能明白其中包含的對生的渴望。


    是瀕死者在目光所及之處尋求生機的眼神。


    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也都無能為力啊。


    源琢月微微移動兩步,將手中的蠟燭放在了桌子上,卻感覺到頭皮傳來的些許扯痛,側頭順著牽扯的力道看了過去,是發絲被掛在了衣袖上臂處的飾品之上。


    源琢月下意識就要動手去扯,卻被鍾離抬手阻攔下來。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指節微動,糾纏在飾品上的發絲,很快便被鍾離解了下來,就是那一撮頭發現在看起來有些毛糙。


    鍾離指尖在這些過於繁複的裝飾上輕點:“華麗沉餘,有些太過不便了,將這些飾物卸下來吧。”


    源琢月聞言微愣,有些覺得好笑。


    鍾離這話,和小孩摔倒之後怪地麵不平要踩兩腳的家長,莫名的就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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