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起來其實和李家關係也不大,但是桑雯在明唐公主府上,總是讓人覺得心生不快。


    留著一個對自己心懷惡意的人往上爬……這種取向其實一點都不好。


    李婉雲約了舒瑜出來,將調查到的信息交給了舒瑜。


    沒有任何文字。


    “怎麽取信公主是你的事。”她笑得有些惡意,舒瑜在她麵前握緊了拳頭,昂起頭:“我會做到的。”


    她有沒有做到,其實無關緊要。


    因為後來她也並沒有與李婉雲多一些來往。唯一不同的事鍾穎似乎記住了李婉雲,隔三岔五給她下個帖子,邀請她一起去玩。


    就算李婉雲拒絕的時候很多,但是她依舊沒有放棄。


    在北寧的使團離開之前,鍾穎身邊就不見了桑雯的蹤影。


    鍾穎說桑雯是被自己的母親送到別的地方去了,過兩天就回來看自己,但是這樣的話,大概也隻有鍾穎這個天性純真的人相信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來自北寧的棲霞公主坐在邊上,沉默得像是一座雕像。


    等到她們都說完了話,她才開了口:“真好。”她說,麵紗下的麵容看不清,眼底卻是羨慕的光。


    “我在北寧,”棲霞公主的聲音很飄渺,仿佛隨時都會破碎,“從來就沒有朋友。”


    鍾穎很開心地拉著棲霞公主的手,問她要不要做自己的朋友。棲霞公主看著她,目光平靜如水,最後輕輕地點頭,卻敷衍了這個問題。


    明唐公主注意到這邊的時候,許珍李婉雲還有舒瑜,已經練手將鍾穎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旁的地方,棲霞公主沉默地坐在了那裏。


    這一場宴會,最終度過得分外平靜。


    平靜得仿佛不想是一場招待他人的宴會,而像是奔赴悲劇之前沉默的聚會。


    想到這樣的比喻,李婉雲不由得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奔赴悲劇嗎?


    北寧的使團離開之前,棲霞公主依舊無所著落。


    北寧的使團對這位公主的態度也顯得很奇怪。


    似乎是尊重著,但是這份尊重總顯得有些虛浮。


    不用特意去說,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這位公主其實地位有些尷尬了。偏偏北寧的官員們又不肯承認,個個的嘴上硬撐著說公主之尊自然是尊重的。


    這樣矛盾的態度落在眾人眼中,就連那些圍著這位公主動心思的紈絝們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北寧的使團離開前三天,發生了一件事。


    棲霞公主被人闖進了臥室,差一點就失了身。那個混蛋的小子被當場捉住了,卻發現灌的爛醉,就連自己是怎麽摸進去的都不知道了。


    北寧的官員們大怒,和本朝的大官小官們開始打嘴皮子官司。


    至於棲霞公主,反倒一時之間無人問津了。


    李婉雲聽著這讓人啼笑皆非的事,問李牧言:“這中間……”


    “自然是有貓膩的,”李牧言說,“不說那小子有沒有那個心,就憑他喝到站都站不穩,能夠穿越重重障礙進到棲霞公主的臥室,當真是不可思議。”


    李婉雲無心關心這背後的事情,隻是歎了一聲:“棲霞公主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妹妹你很關心她?”李牧言問。


    “不,隻是感傷,女子不易。”李婉雲說,“畢竟不是她的錯。”


    棲霞公主身上發生的事,最終以北寧從南齊咬下來一小塊肉作為終結。皇帝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北寧人留下來說是護衛公主出嫁,暗地裏還不知道在幹什麽。


    那做下了這件事的少年赫然是皇帝最為倚重的謀臣的兒子,這讓皇帝麵對謀臣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似乎怎麽都是錯。


    最後皇帝不輕不重地懲戒了做錯事的少年,轉頭卻有給謀臣送去了賞賜。


    至於背後的猜忌或者調查,自然是不會顯露於人前的。


    許珍在北寧的使團大部分都撤回去之後,上門來見了李婉雲,送上了適時的年禮。


    “這些不是鎮國公府上的,是我給姐姐你的。”許珍笑眯眯地說著,將自己備下的禮物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姐姐你看這個,是從南洋帶回來的,聽說在那邊是貴族才用的。不過看上去還是有些簡陋呢。”


    李婉雲笑:“那你帶過來幹什麽。”


    “看個新鮮唄,”許珍說,“開了海禁之後說是去遠方的船前兩天才回來,這東西都是他們帶回來的。現在還是稀罕物,等到多跑幾趟,估計才會普通起來。”


    李婉雲拿起那串石珠看了看,說:“既然是那邊的貴族的東西,隻怕日後也不見得多。”


    許珍的眼睛頓時一亮,“姐姐,教我管家做生意吧。娘現在讓我學管家,我都頭疼死了。”


    李婉雲立刻笑了起來。


    笑完了之後,卻又覺得有些空。


    許珍,也已經到了學管家準備定親出嫁的年紀了啊……


    出海的船隊趕在年前回來,實在是再好不過。


    那些帶回來的異國的東西,讓京中大大小小的鋪子搶破了頭。此時正趕上送年禮的時候,若是年禮中沒有一件兩件的番邦貨色,實在是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沈勳這次因為這件事樂得合不攏嘴。當初李牧言和李婉雲力勸之下,他投了自己全部的私房錢,又從成國公那裏卷了好些錢投進了商隊裏。盡管被成國公教訓了好一陣,如今豐厚的回報,實在是讓他喜不自勝。


    從南疆來的貨物他作為主家取了一部分,分了一部分給李府送了過來。


    “拿著送人也是不錯的。”他說。


    他的心意,李家兄妹自然是不矯情地接受了。


    李夫人倒是有一些猶豫,但是不知道李牧言對她說了些什麽之後,也就接受了。倒是從那之後,她對沈勳倒是變得熱情了很多。


    李婉雲幫著李夫人將年禮送了出去,收回禮的時候,收到了一件出乎意料的禮物。


    她看著那一樹珊瑚,不得不叫了李夫人過來:“娘,這是誰家,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


    李夫人也吃了一驚:“沒看到有這個……”去對了禮單之後,她才恍然:“是明唐公主府上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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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焦心,這樣貴重的禮物,實在是受之有愧。


    李婉雲安撫了李夫人,又取了幾分貴重的禮物過來,讓李夫人帶了去再給明唐公主那邊送一次。


    公主府上從來都是很熱鬧的。


    明唐公主無論是誰做皇帝的時候,都是很受寵的。但是她也很聰明。這份受寵她從來不輕易動用,安安分分地做自己超然物外的悠閑公主。


    這樣一來,反而門前越發門庭若市,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熱鬧得不行。


    就算是這位公主輕飄飄的一句話,說不定也能給自家帶來多少收獲。不少人都是報著這樣的心思,不管怎麽樣,先交好了公主再說。


    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走進公主的會客廳時,李夫人有一絲緊張。


    但是很快女兒的手就握了上來,讓她覺得心中平靜了一些。


    公主殿下是個很溫和的婦人,見到李夫人和李婉雲一起過來,很是溫柔地打發了李婉雲去和鍾穎玩,自己帶著李夫人在一群夫人們當中說話聊天。


    李夫人漸漸地也自如起來,甚至差一點將李婉雲忘到了腦後。


    鍾穎身邊不止有舒瑜,還有一個天青色衣裙的少女,正坐在那裏笑眯眯地看著舒瑜陪鍾穎玩。


    等到李婉雲過來,她笑微微地對李婉雲行了一禮:“你好。”


    兩個人做了介紹,李婉雲才知道,她是鍾穎的表妹,也是一位郡主,叫做石蓉。


    “不過是個空頭郡主罷了,沒有封號沒有封地的,”她笑得很是從容,“也隻是個名頭。”


    李婉雲見狀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並肩坐在那裏看著舒瑜和鍾穎玩耍,已經不再是小孩子的舒瑜追著鍾穎跑,沒過多久就身上汗涔涔。


    盡管是冬天,她臉上的汗珠依舊清晰可見。


    石蓉笑微微地叫了鍾穎過來,讓舒瑜過去梳洗一下,換件衣裳。


    “大冬天的,若是病了就不好了。”她這樣說。


    舒瑜看了一眼膩在石蓉身邊的鍾穎,匆匆地行了一禮,去換衣服去了。


    鍾穎臉上也是紅撲撲的,心情卻很好。左手拉著石蓉,右手拉著李婉雲,鍾穎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身邊的一些事,每天自己做了什麽,很是快活。


    李婉雲見著,也不由得唇角上翹。


    石蓉卻一直都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不見多少不快,也不見真的歡快。


    三個人在這裏聊著天,李婉雲覺得氣氛好極了。這樣的浮生半日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正在這樣想,一個人影卻忽地撲到鍾穎麵前,抓住了她的裙子:“郡主,求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鍾穎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換上了驚訝的臉。


    那個跪在地上的人,是桑雯。


    比起從鍾穎身邊消失前,桑雯並沒有顯得多麽憔悴,甚至還發胖了一些。


    但是整個人的神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的她總是自信滿滿甚至可以說是倨傲的,現在的她卻總是不安地左右移動著視線,似乎怕身邊出現什麽人一樣。


    李婉雲想,也不知道明唐公主用了什麽手段,生生將桑雯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抓著鍾穎,桑雯已經開始哭訴自己在莊子裏過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李婉雲和石蓉在邊上笑吟吟地聽,見邊上的丫鬟紋風不動,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笑了一笑。


    這樣不聽話的丫鬟……


    舒瑜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疏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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