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良立刻打圓場:“是不是天帝陛下困了,他如今確實是需要多多休息的。”


    胡九清立刻看向封玉,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帶他回去了。”


    胡三頷首,涼涼提醒道:“小九莫忘了把他送回天界。”


    胡九清猶豫道:“但天界現在亂糟糟的,恐怕不利於他休養。”


    胡三:“那便送去騰天。他可去的地方那麽多,為什麽非要待在你這裏?”


    胡九清看了眼懷裏依戀地看著她的小金龍,心裏軟了下去,低聲道:“我再想想。”


    ……


    然後這一想,就沒能狠下心把封玉送走。


    他仗著自己原型變小後又精致又可愛,充分發揮了外表的優勢,各種撒嬌賣萌,成功留了下來——雖然還是隻能睡在原先房間,不能和胡九清一個房間。


    但胡九清畢竟身為荒澤主君,在秘境中待了那麽多年,需要盡快處理政務,重新熟悉上手,每天忙得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給封玉喂藥了。


    於是,喂藥的任務便落在了靈耀身上。


    靈耀來喂藥的時候,房間裏隻剩封玉一個人,除此之外的活物便隻有門口的侍衛。


    靈耀關上門,又謹慎地下了一個隔音結界,才不解地問道:“主上,您這是……?”


    小金龍懶散地看了他一眼,龍吻一張,低沉的聲音便在室內響起:“你不懂。”


    靈耀:“?”


    小金龍繼續說:“沒有喜歡的人的單身光團是不會懂的。”


    靈耀:“??”


    小金龍一揚下巴,自豪道:“不懂情.愛的甜的單身光團也是不會懂的。”


    靈耀:“???”


    他確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家主上真的在秀。


    封玉猶不滿足,從被子下伸出爪子,露出上麵纏繞的一圈紅繩,紅繩上還係著一塊瑩白玉石,上麵隱約可見刻字。


    他驕傲地說:“看見了嗎?清清給我的。”


    他加重語氣,說:“這可是清清親自給我做的祈福玉牌。”


    靈耀:“………………”


    他真是受不了了。


    靈耀“啪”地把藥碗放在床頭小櫃子上,冷酷道:“那看來主上是不需要屬下了。”


    他扭身就走。


    “這藥,您還是自己喝吧!”


    封玉:“…………”


    --


    封玉和胡九清一起去了荒澤,因為他假裝重傷傷到腦子,化成縮小版的原型,天天盤在胡九清手腕上當手鏈。


    而胡小九麵冷心軟,麵對還受著傷、失了憶、懵懵懂懂、還特別依戀她的小金龍,實在是狠不下心,拿他沒辦法。


    於是她默認小金龍天天盤在她手腕上當一條不安分的手鏈。


    為什麽說不安分,是因為——


    “阿玉,不要再動了,你這樣我沒辦法安心批改政務。”胡小九第十次把扭來扭去的小金龍從手臂上拎下來,無奈地道。


    小金龍一開始是安安分分待在手腕上的,但待著待著他就不安分起來,一點一點、試圖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況下往下爬,占領整隻手臂。


    但胡九清怎麽可能感覺不到,所以通常在爬到一半時,小金鏈子便會被無情製裁。


    “啪。”玉盒的盒蓋被蓋上,隻留下一個幾個透氣小孔。


    小金鏈子透過小孔,眼巴巴地望著胡九清。


    胡九清眼不見心為淨,重新拿起筆,一邊繼續批改一邊道:“你在裏麵冷靜冷靜,等到不那麽好動了,我再放你出來。”


    封玉在盒子裏一攤,徹底不動了。


    既然清清看不見他了,那他也沒有動來動去的必要了。


    畢竟,他隻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封玉心裏是這麽想的,身體卻還是扭了扭。


    是錯覺麽?總感覺最近好容易發熱,心裏也像有火在燒一樣,很難安靜下來,整條龍最大的感覺就是每時每刻都火燒火燎的,渾身都不得勁。


    小金龍無精打采地用尾巴拍打著冰涼的玉盒,整條龍都貼在涼絲絲的玉壁上,汲取微弱涼意,緩解體內燥熱。


    而一壁之隔的胡小九渾然不知玉盒裏發生了什麽,還在奮筆疾書。


    封玉熱的難受極了,迷迷糊糊地想,回去之後要找醫師來看一看。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好熱。


    --


    “陛下一切正常,身體並無異常。”還是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話,易良看上去也很無奈。


    胡九清追問道:“你確定麽?阿玉說他熱。”


    易良摸了摸下巴,道:“應當是悶的吧。”


    封玉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


    有機會問問嬰巫吧,作為陪伴秋殺最久的“老人”,她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胡九清送走易良,回來後看著封玉發呆。


    封玉茫然地和她對視,小心地用尾巴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然後就看到胡九清猛然回神,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道:“阿玉,再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出去玩吧!”


    她揮了揮拳頭,道:“易良說,多經曆以前的事,能刺激恢複。現在的發熱也許也是恢複期後遺症的一部分,所以我決定,帶你去重遊故地!”


    封玉用尾巴指了指她處理政務的書房方向,眼睛裏明明白白表現出了疑惑:那政務要怎麽辦呢?


    胡九清手一揮,豪氣道:“我這段時間多處理一些,就能騰出時間了!”


    封玉十分感動,但是又有點糾結,覺得這樣她太過勞累了。


    於是次日。


    靈耀木著臉,指了指自己,重複了一遍:“您確定?讓我去以分擔政務的借口去幫女君殿下,然後由您來批改?您認真的麽?”


    小金龍點點頭。


    靈耀背著手轉了個圈,背影頗似一個憂愁的小老頭。


    他轉了幾圈,苦大仇深地看著封玉,委婉勸道:“但主上,青丘是青丘,天界是天界,我們如今都是天界之人,貿然插手青丘的事務,恐怕不好吧。”


    封玉瞅他一眼,淡淡道:“青丘是青丘,但天界遲早也是青丘的。”


    靈耀:“?”


    封玉眼裏蘊出笑意,輕快道:“等我恢複了,我就去找清清提親,以整個天界當聘禮——啊不,嫁妝。”


    靈耀:“??”


    封玉聲音輕快:“你這種單身數千年的光團肯定不會懂的,隻要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哪怕把所有身家都給她,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靈耀:“???”


    不是,你炫耀就炫耀,為什麽要內涵我啊???


    封玉看他一眼,對上他震驚茫然不理解的眼神,嫌棄道:“你不用理解,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有嬰巫在,你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靈耀:“…………”


    靈耀再次憤而離去。


    --


    靈耀走歸走,但封玉交代的事情,他還是會認真辦妥的。


    胡九清轉著筆,若有所思地看了旁邊正在吃吃喝喝的悠閑小金龍一眼,心裏總覺得這樣的話語和主意不是靈耀會想出來、能提出來的。


    胡九清心裏是想同意的,但她和靈耀並不熟,所以在短暫的糾結之後,她還是婉拒了:“靈耀統領現在協助嬰巫統管天界,也是日理萬機,還是不勞煩靈耀統領了。”


    靈耀瞬間急了,但他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還在和胡九清客套:“不麻煩的,當初前主上和戰神能順利離開天界,也多虧了青丘對一些大族的施壓,讓他們騰不出手支援天界,這個恩情靈耀一直記著。”


    胡九清卻搖了搖頭:“那不是我的功勞,是祖父和祖母的,你要報恩,不應該來找我。”


    靈耀眼珠一轉,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殿下有所不知,騰天在初期發展的時候,多虧了前任青澤主君和前星郡主君的幫助,才能避過前天帝的耳目,在暗中發展壯大。”


    前青澤主君是胡九清她爹,前星郡主君是胡九清她娘。


    這件事胡九清倒是不知道。


    不止她不知道,封玉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聽見這件辛秘往事,好奇地豎起耳朵。


    胡九清筆尖點了點硯台,道:“這是什麽事?我竟不知。”


    靈耀看了眼封玉,見封玉也好奇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詫異。


    主上難道不知道這件事麽?他一直以為他是知情的。


    靈耀徐徐道來:“當年騰天剛剛創立,僅有我和一些追隨戰神和神女的老部下,非常弱小,而且還有許多和天界交好的大族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獵殺戰神和神女來分一杯羹。”


    畢竟,眾所周知,高等純血龍族渾身上下都是寶,就算隻能取得一部分,也是有價無市的珍稀之物。


    封玉心裏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漫出暴虐之情。


    除了天帝天後,當年參與過圍剿的那些人,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眸裏的暴戾。


    靈耀繼續說:“幸虧有狐帝狐後幫助,壓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大族,又多虧前青澤主君和前星郡主君提供給騰天所需要的各種物資,騰天才能在一無所有的狀況下發展到如今的規模。”


    他刻意略過了狐帝狐後和胡父胡母幫助他們的原因。


    但胡九清能感覺到他隱瞞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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