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眉眼染上溫和笑意,“嗯”了一聲,往她身邊挪了挪,輕聲和起來。


    --


    胡九清的軍營訓練任務還沒有完成,戰事吃緊時還要上戰場殺敵,所餘時間並不多,不能一直陪著封玉。


    而一個人煉丹的日子又是孤獨的。


    於是,聰明的胡小九教了封玉一個打發漫長時間的好方法:邊煉丹邊唱曲兒。


    盯著火候時哼幾句,添藥材時哼幾句,嚼補氣血的藥丸時哼幾句,總之,在一個人的日子裏,他要學會自娛自樂。


    封玉初聽此法的時候,表情一言難盡,但在胡小九的目光注視下,他還是同意了,並當場給她演示了一個自娛自樂。


    胡老師滿意點頭。


    除此之外,胡九清還拜托同悲道人幫她照看一下封玉,並且讓封玉每天都要出來一次報下平安。


    同悲道人樂嗬嗬地應了,封玉……封玉勉勉強強答應了。


    胡九清午休時間和晚休時間會抓緊時間來送飯送丹藥送藥材,實在抽不出空,就會讓齊士哈來送——齊士哈也加入了她的親衛隊,隻不過沒打過琅雪,也沒打過霜英,隻是普通的隊員。


    齊士哈送過幾次後就不是很樂意去了。


    “小玉總是板著臉,看得我好害怕,”齊士哈拉著霜英碎碎念,看上去有種清澈的蠢萌,“英英你去吧,我害怕。”


    霜英:“……我說了不要叫我‘英英’,聽起來很不嚴肅。”


    齊士哈從善如流:“好的霜霜。”


    霜英:“…………”


    霜英冷酷地拒絕他:“我幫不了你,你去找琅雪吧。”


    齊士哈哭喪著臉:“小雪現在也整天冷著臉,我——”


    “嗯?”琅雪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生生止住了齊士哈的假哭。


    高大挺拔的青年愈走愈近,來到兩人旁邊,銀白的眼瞳望向齊士哈,冷淡地問:“找我有什麽事?”


    齊士哈打了個哆嗦,仿佛又重現競選隊長當日被琅雪揍的不成狗樣的情景,飛快道:“沒什麽我突然想起我還要去幫殿下送東西那既然這樣我就不多留了我走了不用送我了再見!”


    不帶喘氣地說完後,齊士哈一溜煙跑了。


    霜英挑了挑眉,問:“你做了什麽,把他嚇成這樣?”


    琅雪看了眼齊士哈消失不見的背影,淡淡道:“不知道。”


    他轉身往前走去,道:“走了。”


    霜英看了眼齊士哈消失的方向,“嗯”了聲,跟上了琅雪。


    --


    仿冒龍丹煉好後,胡四拿它試了下功效,喜人的是,功效顯著,當天,城中就有一百八十魔自投羅網。


    胡四卻高興不起來,他覺得在他親自管理的西北城裏能混進這麽多魔族,簡直是把他的臉皮在泥地裏踩,是莫大的恥辱。


    於是胡四也加入了審魔行列,勢要早日找出主謀和這種魔的弱點。


    而居功至偉的封玉,則是獲得了胡四大手一揮批下的一個月假期,讓他好好休養。


    胡九清每天都給他燉補湯,但每次都有一半湯進了她自己的肚子。


    “清清,你今天燉的湯是不是沒到火候啊。”封玉用湯匙攪拌著碗裏的藥,喝了一口,然後道。


    胡九清皺著眉道:“不可能啊,我一直掐算著時間的。”


    封玉認真道:“也許是哪裏出錯了,不信你嚐嚐。”


    胡九清半信半疑瞧他一眼,封玉快速給她盛了一碗遞給她。


    胡九清擺手拒絕:“用不了這麽多,我嚐一口就夠了。”


    封玉:“這湯燙,盛出來冷的快些,你先嚐,剩下的交給我。”


    胡九清覺得不大對勁:“不用這樣吧……”


    封玉催促道:“快喝呀清清,不然湯就冷了。”


    就這樣,胡九清被某條黑蛇連哄帶騙喝下第一口補湯。


    淳樸的小狐狸表示:“沒有啊,火候正正好。”


    封玉蹙著眉又喝一口,道:“也許是你喝的太少了,沒有嚐出來,來,再來一口。”


    胡九清還未來得及反駁,湯匙便已遞到唇邊,她無奈地張開嘴喝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湯仿佛真的沒到火候,讓她堅定不移的想法出現動搖。


    封玉趁熱打鐵,連喂許多口,沒多久,一碗湯就見了底。


    他放下湯匙,順手端起自己的碗一飲而盡,根本不在乎它的冷熱。


    胡九清譴責他:“你怎麽能喝冷的藥湯呢?”


    封玉積極承認錯誤:“我錯了,清清,下次一定趁熱喝。”


    胡九清“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


    封玉眉眼彎彎,笑著問:“清清,你明天還來麽?”


    胡九清想了想自己明天的安排,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會來,明天的安排不是特別緊。”


    封玉乖巧地看著她,眼眸亮晶晶的,嗓音輕和:“那我等你,清清。”


    他快速勾了下胡九清的小尾指,做了個拉鉤的動作。


    胡九清笑了:“阿玉,你好幼稚呀,我早就不相信拉鉤了。”


    封玉垂著眼看向兩人相交的尾指,笑了笑,道:“是嗎。”


    他悄悄在心裏說:可是我信。隻有拉住的,才能是我的。


    ……


    如此過了數年,在仿品龍丹的吸引下,在胡四的肅清下,西北城及其周邊城鎮的人皮魔基本被清理幹淨,人皮魔的弱點也成功被探索出來。


    關於龍丹的原型,胡四也不是很清楚,清楚它來曆的隻有封玉和胡九清。有許多人來打聽龍丹的有關事情,通通被胡四敷衍回去。


    胡四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而且假話說的天花地墜,幾乎能以假亂真,把前來詢問套話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但僅僅隻是一枚仿品龍丹就能有這麽大的吸引力,還是讓胡四起了疑心,他試探過封玉幾回,也問過胡九清。


    胡九清背著手狂搖頭:“四哥你不要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答應過要保密的。”


    她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作出一副勿外傳姿態:“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四哥。”


    胡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現一不小心把她的發型揉成亂糟糟一團後,尷尬地收回手,咳嗽一聲,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那四哥以後不問了。”


    胡九清翹著唇角點頭。


    如此,等到天界終於發現異常,派兵來逮人的時候,胡九清的二十年軍營曆練已然到期,早已和封玉去人妖魔三界曆練去了。


    天界再次撲空。


    天將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回,找到胡四,希望能和他深入談談,被胡四輕飄飄一句“戰事吃緊,不便閑聊”給擋了回去,無論天將怎麽說,都拒不見客。


    他不如胡一騫那樣好說話,說不見就是不見,任憑天將磨破嘴皮子、甚至賣慘,都無動於衷。


    天將無法,隻得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


    據說,天將複命後,天帝天後發了很大的火。


    不過這些,都和遠在人間的胡九清與封玉無關了。


    在春三月,他們一起來到江南,準備在人間這著名的水鄉待幾個月。


    暖陽懸空,綠柳茵茵,寬闊的湖麵上隻飄著三兩艘小船,其中一艘上躺著兩名少年少女,正半眯著眼享受和煦日光。


    “所以,在你成年禮到來之前,你都不需要再回青丘了麽?”封玉問。


    “昂。”胡九清懶洋洋地答。


    青丘的習俗與其他各族都不大一樣,先是所有子裔年滿一百四十歲就必須要去軍營曆練,曆練滿二十年,積攢戰功,至少升遷成指揮使才算及格,然後在年滿一百六十歲時離開青丘,去其餘各界曆練,增長知識,拓展視野,等到成年禮方回青丘接受授禮和授封。


    胡九清離開西北大營時的頭銜是提督,比指揮使還高兩級,離將軍一職更是隻差一級。


    封玉同她的情況一樣。


    “那清清,我們就一直在這裏漂著麽?”封玉沉默一會兒,又問。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


    然而這樣的好天氣他已經見了一個月了,從來到江南的第一天起,胡九清就買了一艘小船,備了一些食物,然後拉著封玉躺在船上,順流漂了一個月。


    封玉在心裏估算了下,若再這樣漂下去,不出七天,他們就要離開江南的範圍了。


    胡九清“唔”了聲,聲音小下去:“當然不,隻是我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去哪裏。”


    她已經一百六十五歲了,就算換算成人類的年齡,也已是十六七歲的姑娘,五官更是愈發明豔,比年幼未長開時更加好看,一路上走來,遇到了數十個搭訕的年輕公子。


    不過這些人通常還未和胡九清搭上話,就已經被封玉驅逐了。


    封玉也逐漸長開,胡九清有次給他戴上半臉麵具,又給他臉側編了小辮子時,竟和她記憶中的魔龍麵容重疊七八分,隻有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魔龍英俊、冷漠、鋒利,而封玉俊朗、柔和、溫潤。


    明明是同樣的臉,氣質卻相差很大。


    胡九清不由得感慨,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對封玉進行的聖人思想熏陶終於奏效。


    不枉她給封玉讀了那麽久的睡前故事,讓他抄了那麽多遍的佛經。


    胡小九很欣慰。


    “唰”,一張寬大紙張被抖開,在胡九清麵前展開。


    封玉往胡九清那兒挪了挪,道:“我們現在大概在這裏,也就是渭河的中遊,今天過去後,我們會來到橫河……”


    他指了指地圖上標注出的兩條河流,道:“我打聽過了,橫河附近有座千劍峰,可以一逛。”


    胡九清詫異道:“你知道的好清楚。”


    那可不,他提前一年就在鑽研這些了。


    封玉內斂地笑了笑,沒說話。


    “那就去千劍峰逛逛吧!”胡小九還是相信封玉的推薦的,當下就拍板決定下來,順便把身側的漿遞給他,“那去橫河的劃船任務就交給你了,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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