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嘴角上揚,視線極快掃過醫書的內容,大多是祖輩經驗,“你回頭可以自己寫一套。”


    “我有時間會寫。”白蘇如今也算是小有經驗,可以寫一寫方便傳承,“不過最近怕是不得空,慕名而來的病人好多,而且醫書我還沒看完。”


    “慢慢來。”檀越輕聲回了一句。


    白蘇嗯了一聲,繼續輕輕撚轉著手臂上的針,隱約聽到那邊有滑輪滾動的聲響,“你那邊在做什麽?”


    檀越回答道:“在收拾行李,明天會回小鎮。”


    白蘇哦了一聲,“什麽時候到?”


    檀越看向寧遠,得了個答案:“大概晚上六七點。”


    “那剛好晚飯時間。”白蘇想著檀越最近這段時間幫了她許多,便想著給他接接風,“我請你吃晚飯?想吃什麽?”


    檀越詢問:“什麽都可以?”


    白蘇嗯了一聲,“能買到的都可以。”


    檀越腦中閃過白蘇曾經承諾過多次的附子豬蹄湯,“附子豬蹄湯?”


    “附子豬蹄湯啊?”白蘇覺得檀越還挺會選,剛好以形補形補補腿,“還想吃什麽?”


    “桂花糕吧。”檀越淺笑著說了一聲。


    清潤的笑聲在電話裏多了一絲磁性,手機又貼在耳邊,像是貼著耳朵說話一般,白蘇心底顫了顫,默默將手機拿遠一點。


    隨後語氣如常的說道:“行,剛好家裏還有呢。”


    確認檀越不想再吃其他後白蘇就飛快掛了電話,托著腮冷靜了片刻,然後才繼續翻看醫書,翻書時看到幾個奇奇怪怪的病症,順便記下了偏方。


    本來隻是隨手記下,但沒想到隔天就用上了。


    一個男人的脖子上長了一些瘡,個頭有櫻桃大小,還五顏六色的,瞧著奇怪得很。


    “我也不知道我碰了什麽東西,反正脖子上就長了好幾個,好像把我的皮子都撐起來了,總感覺隨時會撐破潰爛,腦袋斷掉似的。”男人詢問白蘇,“白醫生,你見多識廣,看過這種病嗎?”


    白蘇沒見過,不過昨晚在白家的醫書上有寫過這麽一段:“傳說一人項上生瘡如櫻桃大,有五色,瘡破則項皮斷……”4


    白蘇摸了摸他的脈象,是熱毒之症,和書上說的清熱去毒偏方剛好對上,於是她直接用了該方子。


    除了這人,另外還有一個女人,她是因為產後兩□□下垂過長的乳懸病症過來的。


    這個一般認為是正常生理現象,一般都覺得難以啟齒,很少會出來治療。


    女人實在疼痛難忍才找上白蘇的,好在白蘇昨晚也剛看過方子,從祖上醫書上來看,是產後瘀血上攻,或胃虛血燥所致。


    白蘇幫女人把過脈,確認她因下垂會疼痛後,按偏方她開了活血化瘀的藥,隻需要當歸和川芎兩味藥,一部分煎湯內服,一部分用來熏胸。


    “謝謝,我以為以後隻能一輩子吊下麵了。”女人尷尬的拉了拉衣服,遮住胸口位置,然後再三道謝後才離開。


    白蘇看了看偏方書上更多奇奇怪怪的病症,歎了口氣,希望別再來這種奇怪病症了。


    她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敲木魚的聲音,她心底咯噔一下,不會還有敲木魚病吧?


    白蘇抬眸朝外望去,結果看到薑爺爺和薑芝芝出現在了門口,其中薑芝芝正對著一個叼著煙吊兒郎當的男人放木魚聲:“你有沒有公德心?沒看到有孕婦被你嗆得咳了嗎?”


    抽煙男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又不是我老婆,關我什麽事。”


    “見過沒素質的,沒見過你這麽沒素質的!”薑芝芝氣得擼起袖子,捏起拳頭想揍人,但是想到外公說不要惹事,隻好忍了忍,“你這麽沒素質,我讓醫館老板把你趕走。”


    抽煙男人:“你以為你誰啊?除非是她那倆徒弟,誰有資格來逼逼老子。”


    薑芝芝叉腰,眼底閃過狡黠:“我就是啊!你再影響這個孕婦媽媽,我就讓師父不給你看病!”


    恰好走出來的白蘇:“……”


    你不要無中生徒!


    跟出來的何信滿臉幽怨,小師姐不會又背著我們招人了吧?


    第78章


    當然沒有。


    麵對何信幽怨的小眼神, 白蘇搖頭否認了。


    她否認後朝爭執的兩人走去,抽煙男人還在大言不慚的說道:“你是徒弟又怎麽樣,管天管地還能管外麵公共場所的事情?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什麽素質啊你!我這暴脾氣……”薑芝芝說著擼起袖子就想抽人, 但被白蘇給拉住了, “你冷靜一點。”


    薑芝芝一肚子火, 被攔著有點不爽, 轉頭一看是白蘇, 於是立即衝著她眨眨眼, “師父, 這人好沒公德心,當著孕婦的麵都在抽煙。”


    白蘇沒有戳穿薑芝芝的狐假虎威,轉頭看向手裏夾著半截煙的男人跟前, “這裏坐著的都是病人, 你抽煙稍微離遠一點。”


    旁邊的孕婦以及其他聞不了煙味兒的病人都朝白蘇感激地笑了笑。


    白蘇點點頭,然後指著巷子另一頭的方向對男人說道:“巷子盡頭外麵有一片很寬闊空地, 可以去那邊抽。”


    抽煙男人看白蘇沒有否認,心底咯噔一下, 很快臉上轉變了神情, 立即掐掉煙扔垃圾桶:“好, 我等下再抽就去那邊。”


    雖然心底很不情願,但也不願意得罪白蘇, 他今天是陪生病母親過來看病的, 萬一真被攆走豈不是白來了。


    薑芝芝瞅著他妥協的樣兒, 嫌棄翻了個白眼,真是欺軟怕硬, 她拍了拍手,“今天差點損了功德。”


    “……”白蘇扭頭看向拄著拐杖的薑老頭, “薑爺爺,你們怎麽來了?”


    “你之前說我可以調理一下糖尿病和心髒病,所以我們就專程過來了。”薑老頭左右也沒什麽事,就來小鎮轉一轉,順便透透氣。


    薑芝芝剛好也沒事,就陪著一起過來了。


    “外麵風大,進來吧。”白蘇領著兩人進入醫館內坐下,讓程冬冬給兩人倒一杯茶水出來,“暫時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把上午最後幾個號看完先。”


    “你先忙。”薑老頭坐到椅子上,打量著屋內的布局。


    薑芝芝也好奇打量著古樸寧靜的醫館,裏麵藥味濃鬱,但聞著並不難聞,“你們這裏有好多藥材。”


    “醫館的藥材當然多了。”程冬冬給兩人端來兩杯潤肺滋陰的秋梨茶,“剛煮好的,你們小心燙。”


    “謝謝啊。”薑芝芝仰頭打量著程冬冬,看著他臉頰可愛像個學生,“你是在這裏實習嗎?”


    程冬冬解釋:“我是學徒,是師父的徒弟。”


    “真是徒弟啊。”薑芝芝吐了吐舌頭,她剛才還冒充來著。


    “你們是師父在b城認識的朋友?”程冬冬好奇問。


    薑芝芝點點頭,故意逗他:“我們是親戚。”


    程冬冬抬眸打量了一下薑芝芝,薑芝芝留著齊劉海,頭發剛擦肩,杏眼微圓,長相十分甜美可愛,和師父那種氣質清冷大美人完全不一樣,瞧著不像是一家人:“騙人的吧。”


    薑芝芝一臉正經,“沒騙人,是真的。”


    程冬冬覺得不是,“肯定不是,一點都不像。”


    薑芝芝嘿嘿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你挺聰明嘛,都騙不到你。”


    程冬冬挑了挑眉,“你們區別太大了,而且如果真是親戚,早就來小鎮了。”


    薑老頭笑了笑,確實如此。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先去幫師父抓藥。”程冬冬將茶放好,便繼續去幫師父打下手去了。


    白蘇看程冬冬有招呼好薑家二人,於是繼續安心的給其他人看診,後麵進來就是被抽煙男熏到的孕婦。


    孕婦大概懷孕七八個月的樣子,身材發胖,臉上愁眉苦臉的,看起來整個人很抑鬱。


    白蘇幫孕婦摸了摸脈,脈滑而沉細,身體濕熱聚集,肝氣鬱結,氣滯血瘀,“你是不是老上火?身上有濕疹?”


    “你說得對。”孕婦點點頭,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濕疹,一片一片的紅疙瘩,“一個月前忽然出現的,一直忍著,可是越長越多,實在是太癢了。”


    “我自己買了一點膏藥塗抹,但他們能說那個膏藥有激素,我就不敢再用了,然後又自己喝了點菊花茶、金銀花茶之類的,可喝了肚子疼,我婆婆說涼性的花茶也會導致流產。”


    孕婦之後就不敢再亂喝茶,“但我實在太癢了,抓得到處都是疤,而且還有往大腿、後背蔓延的趨勢。”


    “白醫生,你可以給我開一點不傷身體的中藥嗎?我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孕婦說著又撓了撓胳膊和大腿,一臉的痛苦。


    白蘇頷首說可以,“你內熱是很重,和你平時一些飲食習慣有關係,得開一些去濕熱的藥。”


    她頓了頓,又問道:“最近心情和胃口都不好?”


    孕婦點點頭,“是有一點。”


    “我婆婆說孕晚期這樣很正常,剛好可以少吃一點,免得胎兒太大不好生出來。”


    “正常情況下內髒擠壓,是會頂到胃,導致沒有食欲。”白蘇看了看孕婦的肚子,肚子比較秀氣,應該是沒有盯到胃的,而且從脈象裏看,是肝氣影響到了脾胃運化。


    “你現在情緒受懷孕影響,有點肝氣鬱結,心情抑鬱也是會影響食欲的。”白蘇覺得孕婦應當是有一點產前抑鬱症,不過情況不算嚴重,“懷孕要盡力保持心情舒暢。”


    孕婦也覺得最近心情壓抑難受得很,看丈夫哪哪都不順眼,一言不和就委屈想哭,“我知道,我覺得我可能是有一點產前抑鬱了。”


    白蘇輕聲說道:“既然知道,就要放寬心啊。”


    孕婦想著最近語氣很不耐煩的丈夫,沉默著點點頭。


    白蘇看她估計是沒辦法調解好的,“等下給你開一點藥,一起調調,不過不能用猛藥,你自己平時多出來走動換換心情。”


    孕婦點點頭,“我努力。”


    “不要努力,是一定要,身體最重要。”白蘇說著給孕婦開方子,方子十分溫和,以薏仁、茯苓、黃柏、苦參等為主,專門止癢去濕利水,“這個藥抓兩付就夠了,止癢之後你平時自行做點茯苓糕吃,茯苓有滲濕、健脾、寧心安神,對胎兒也有好處。”


    孕婦輕輕摸了摸肚子,“謝謝白醫生。”


    “不用客氣,好好調理身體。”白蘇再三叮囑了一句,然後讓程冬冬拿去抓藥。


    等她離開後,白蘇繼續給下一人看病,後麵進來的就是剛才抽煙的男人,男人扶著生病的母親進來的。


    抽煙男人扶著親媽坐下後對白蘇說道:“白醫生,我媽最近頭暈眼花,還健忘手抖,你幫給她紮幾針,讓她盡快好起來,多少錢都行。”


    “你別急,我先看看是什麽病。”白蘇打量著一直沉默沒說話的老太太,老太太衣著樸素,背佝僂著,瞧著像個可憐的鄉下老太太,旁邊的男人倒是捯飭的挺精神。


    老太太低著頭,時不時打個嗬欠,瞧著精神不太好,白蘇出聲問道:“老太太,晚上睡眠不好?”


    老太太點點頭,“晚上睡不著,總是睡一會兒又醒來,白天特別疲累,總是昏昏欲睡。”


    抽煙男人附和說是:“對,像晚上去偷了牛似的,坐在沙發上就睡著了,昨天還差點把廚房燒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就想著坐一會兒,可坐著就忘了自己廚房裏還燒著一鍋水了。


    白蘇幫老太太把了把脈,脈浮緩無力,左尺腎脈尤為虛弱,舌質淡白,“最近胸悶痰多?還腰酸腿疼怕冷?”


    老太太點頭,“一直都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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