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嗯了一聲,剛要掛斷忽然想起一個事兒,“你回頭請你朋友幫忙去杏林堂買一付藥,之後再寄回來給我。”


    陸問知道杏林堂,臉上的淤青還是拜他們所賜的,他立即會意了:“保證完成任務。”


    交代陸問後,白蘇掛掉電話回屋休息,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清晨,小雨朦朧。


    但針灸、拿止疼貼的人卻還是雷打不懂的過來了。


    “白醫生,我兒子今天自己扶著牆壁站起來了。”崔非媽媽一進醫館就激動地嚷嚷起來,“還走了兩三步,但就是不太穩,還得我扶著才行。”


    “慢慢來,再有半個月應該就能自己慢慢走動了。”白蘇幫崔非把了把脈,下身經絡通暢,隻剩下少量瘀阻,“恢複得不錯。”


    “都是白醫生你的功勞。”崔非媽媽激動抹眼淚,兒子的情況真是越來越好了。


    “我們家老太太現在也能自己抬手拿東西吃了。”趙老爺子指了指中風後的妻子,之前口鼻歪斜,渾身動彈不得,現在能自己吃東西了,說話也正常了。


    “真好。”後麵跟著崔非媽媽、趙老爺子、劉香她們過來治中風偏癱、小兒麻痹的其他人露出羨慕的神色,“白醫生,我們家什麽時候才能大好?”


    崔非媽媽安撫大家:“你們別著急,我們都針灸了快兩個月,我兒子才能站起來走幾步的,你們才剛來,再等等別著急。”


    “你們才針灸三天,等半個月再看看有沒有明顯好轉。”白蘇拿著針,為這些人一次性針灸上,然後定好時間,半小時後讓程冬冬給大家取針。


    白蘇定好時間,然後出去按號看診,率先進來的是一對母女,女兒大概七八歲的年紀,是坐著輪椅進來的,腰間要掛著導尿管。


    三十多歲的女人麵容憔悴,聲音也很沙啞,瞧著很久都沒睡好過:“白醫生,我們是特地從外地趕過來的,勞煩你幫我家小孩看看,她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崔非媽媽好奇打量著女人,“你就是網上問我那個媽媽吧?”


    “對,是我。”陶小欣忙點頭,她是在一些中醫交流群裏看到白氏醫館的,然後又在網上搜了搜,在看完崔非康複的視頻後就決定連夜買票帶孩子過來看看了,“我早上看到你發視頻說你兒子能站起來了。”


    “對,能站起來了。”要不兒子這會兒紮著針,崔非媽媽還會讓兒子起來走兩幾步驗證給陶小欣看,“你看到視頻就知道他最開始眼嘴歪斜的,現在全都恢複正常了。”


    陶小欣打量著崔非,崔非現在臉上如常,雙手也正常的拿著手機在玩,“真好啊。”


    崔非媽媽幫白蘇打著包票:“你既然找過來了,那就好好相信白醫生,好好配合白醫生,肯定能治好的。”


    “我先看看。”白蘇示意陶小欣將女兒推到她的身側,然後幫看起來神色很陰鬱的小女孩把了把脈,小孩脊髓損傷,導致督脈經氣痹阻或虛損,督脈損傷則會影響手足二陽經,從而導致全身機體陽氣失運,也導致癱瘓了。


    和檀越的情況類似,但沒那麽嚴重,白蘇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故?”


    “她是跳舞被老師壓著下腰,然後摔著了,當時送去醫院後發現是脊髓損傷。”陶小欣提起舞蹈班的老師時,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我女兒一直喊疼,說壓不下去,結果還被無良的老師使勁往下壓,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其他帶孩子的媽媽們紛紛出聲:“這什麽破舞蹈班啊,這麽沒職業素質嗎?壓不下去還硬壓?”


    抱著女兒坐在一旁的譚雲袖詢問道:“是不是不夠專業?我女兒去的舞蹈班老師就不讓孩子硬壓,每次都是讓小朋友盡力而為,如果不行就別做。”


    “就是小區附近的興趣班,可能是不專業。”陶小欣非常懊悔,不應該圖方便就送過去,應該送去市區找專業舞蹈老師。


    其他媽媽:“這種興趣班的老師很多都不夠專業,經常聽見出事故,我們老家那小地方就有類似的情況,被強壓著拉筋、下腰最後導致脊椎拉傷、斷裂的癱瘓的。”


    陶小欣真的後悔,家裏條件還可以,也不是去不了更好的地方,但因為她覺得太遠了所以就選擇了家附近,她說著說著眼裏蘊滿了淚水:“是我對不起她。”


    崔非媽媽:“你別著急,聽白醫生的,白醫生厲害著呢,她可是連車禍癱瘓的病人都要治好了,肯定也可以幫你孩子恢複的。”


    白蘇皺起眉,“你別那麽誇張,檀先生還在緩慢恢複治療之中,還沒好呢。”


    崔非媽媽碰見過幾次檀越,每次瞧著他都比之前精神許多,所以認定檀越恢複是遲早的事情,“白醫生你別謙虛,你這麽厲害,肯定能治好的,我兒子現在都好了。”


    “白醫生,我真的相信你。” 陶小欣紅著眼告訴白蘇,“醫生說正常人下肢肌力在五級,我女兒被害成了二級,二級就隻能用手扶著在床上艱移動,醫生說她情況比較嚴重,康複恢複的希望很渺茫。”


    “我不想她後半輩子隻能坐輪椅。”陶小欣滿眼希望的看著白蘇:“我看崔非他們也差不多是二三級,他們現在都能站起來了,我女兒針灸治療後肯定也可以的,對吧?”


    “先試試吧。”白蘇沒有給陶小欣打包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給陶小欣太多希望後萬一又治不好呢?


    不過白蘇這麽說,病人都自動忽略了,就直接將白蘇當成了救世主,“白醫生,我女兒未來就拜托你了。”


    “……”白蘇無奈地歎了口氣,實在要這麽說就說吧,“還有其他哪裏疼嗎?”


    陶小欣搖頭,“沒有,就是胃口不好。”


    “她脾胃功能沒問題,隻是鬱氣不暢,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也不好了。”白蘇仔細給小女孩再摸了摸脈,督脈影響到了腎,腎陽略有些不足,這是脊椎損傷都伴有的狀況。


    “針灸吧,和崔非他們一樣每天過來針灸。”白蘇取了銀針帶著小女孩送到到隔間裏做了檢查,小女孩雙腿有一點點知覺,但肌肉收縮艱難,比崔非情況差一些,但比檀越情況好一些。


    “平時要多給她按摩活動,不然雙腿會萎縮的。”白蘇看著小孩細瘦的雙腿,提醒了一番陶小欣。


    陶小欣說:“我平時每天幫她按的。是不是我沒有按到位?”


    “有可能,你要麽好好學一學,要麽找個專業的護工。”白蘇看檀越雙腿就沒有明顯萎縮,情況還算不錯。


    白蘇說完給小女孩針灸,主要是針灸督脈以及雙腿,和檀越所用的穴位一致,唯一的區別是沒用銀針,也沒有運氣太多遍,小孩子身體受不了。


    等全身都紮上針後,陶小欣就守在旁邊,柔聲詢問女兒:“豆豆,你覺得怎麽樣?”


    因為是普通細鋼針,小孩沒有覺得很難受,有知覺的地方覺得有點暖和,“媽媽,上麵舒服,下麵有點點不舒服。”


    豆豆指了指下半截腰椎的區域,“有一點點疼。”


    陶小欣忙問白蘇:“白醫生這是什麽原因?”


    旁邊的女病人說道:“有感覺是對的,沒感覺你才該發愁呢。”


    白蘇點了點頭,“她之所以疼是因為經脈淤堵,通經活絡後就好了。”


    她說著走出去給豆豆開了活血化瘀、通經活絡、健脾補腎、養血柔肝的藥,“她想好得快這個藥就得用年限高一點的,所以價格有點貴,一定要堅持喝。”


    陶小欣知道是白蘇偏心自家小孩了,忙道謝。


    “沒事,每天都過來針灸。”白蘇將藥方交給何信去抓藥,然後繼續為後麵的人看病。


    後麵來的也是一對母女,不過年紀就大了一些,女的大概三十來歲,母親則頭發花白,大概六十多歲了。


    母親扶著女兒,小聲對女兒說:“腳下是平的,往右邊走五步就到了。”


    女兒手裏拿著盲杖,輕輕的敲著地麵,慢慢摸索著走到椅子處坐下。


    白蘇看著這個年輕的女人,雙目無神,目光全失,“眼睛這樣多久了?”


    “一年了。”女人將拐杖放好,小心將手放到桌上。


    “怎麽變成這樣的?”白蘇拿起她的手放到脈枕上,仔細為她診脈,脈象沉微,關、尺脈尤其,肝腎兩虧。


    “一年前發生了一件事,隨後就變成了這樣。”女人聲音很輕,輕得恍如隨時會被風吹走,“兩年前我家三歲的小孩被人販子拐走了,當時很著急很擔心,一直哭,之後眼睛就不舒服了,隨後我前夫還因此責怪我,爭吵過後我便成了這樣。”


    她聲音很輕,像是輕描淡寫,但把脈的白蘇能感受到她身體內的肝氣鬱火熊熊燃燒,不停烤炙著她的雙眼。


    旁邊帶孩子來針灸的彤彤媽媽立即抱緊女兒:“那你孩子現在找回來了嗎?”


    女人周琴搖搖頭。


    周琴母親無聲的抹了抹眼眶,“白醫生,我兒子看直播時聽到主播說你能治眼睛,所以我們專程從市區過來的。”


    白蘇好奇:“那個主播?”


    “我們也不知道,是我兒子打聽來的,他說那個主播眼睛做手術後有後遺症,不敢看陽光,在你這兒針灸了四五次,現在就能見光了。”老人家也不懂這些,反正就是聽兒子說靠譜後便帶著女兒過來了。


    一聽怕光,白蘇就知道是徐小明了,“我看你女兒的眼睛主要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平時應該有腫痛、流淚、口苦、耳鳴之類的症狀?”


    周琴點點頭,都有的,“一直都很上火,長潰瘍這些。”


    老人家一聽,頓時心急了,“你怎麽沒和我說啊?”


    “你每天也很累了,我忍忍就好了。”孩子丟了以後,周琴眼睛也出了問題,前夫一家就開始嫌棄她,沒過多久就離了。


    離婚後回到了娘家,好在父母、弟弟沒有嫌棄她雙眼失明,還好好照顧她,一有時間就出去發傳單尋人,但她私心裏是覺得愧疚,因此這種小事能不說就都不說了。


    老人家用袖子抹了抹眼眶,“你這孩子……”


    旁邊的人看著這一幕紛紛歎氣,一邊心疼女人,一邊痛罵渣男。


    周琴沉默著沒吱聲,但蘊滿淚水的眼眶卻寫滿了委屈和痛苦,如果可以,她希望用前夫的命換回自己孩子。


    白蘇察覺到周琴脈象急劇跳動,輕輕拍拍她的手背,“你一開始眼睛應該還能看到光,是吧?”


    周琴點頭,能看見一點點白光。


    “就是因為你肝火一直這麽旺盛,虛火變實火,熱毒熏眼,才導致你失明的。”白蘇看著周琴臉色的鎮然完全裝不下去了,輕聲提醒:“我知道經曆這樣的事情,是很難走出來,但你要放寬心,恢複了視力才能去找孩子。”


    周琴雙眼驀地紅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滾落,“我一直想的,但是我實在做不到。”


    “我知道,想和做到是一回事,尤其是你整日待在家中定然更會想東想西,我給你開藥。”白蘇先取針幫周琴針灸了眼睛,再開了附桂八味湯。


    何信瞄了眼附桂八味湯,“冬冬,這方子瞧著溫陽補腎的?”


    程冬冬靠近看了看,仔細想了想師父的思路,“應該是肝腎兩虧導致熱毒上行吧,補腎養肝,把精氣肝血調回來了,熱毒也自行消散了吧。”


    何信覺得有道理,“還是小師姐想得多,換作是我大概直接清熱解毒。”


    “我也是。”程冬冬拿著藥方去抓藥,他如今在醫館裏待了二十餘天了,對藥房裏六七百種藥材的位置了如指掌,抓藥明顯快多了。


    除了周琴是因徐小明的直播過來的,下午、隔天又有眼疾的人陸陸續續過來,有想考飛行員的高中生,還有為了救人不慎摔落導致顱腦受傷、行動不便、雙目失明的消防員。


    除此之外還有梨子、古月推薦過來的女生病人:“白醫生,我患有甲狀腺結節。”


    麵對紮堆過來的病人,白蘇都仔細幫忙看了,因病情類似,開的藥方也大同小異。


    “謝謝你們又幫我推薦。”等白蘇忙完後和古月、徐小明他們專門道謝了一聲。


    “白醫生,我隻是提了一句,是他們自己來的。”徐小明嘿嘿笑著不敢居功。


    白蘇知道他們這些人號召力是很強的,“謝謝了,待會兒給你抓一付養生茶,免費送你。”


    養生茶?


    徐小明最近喝藥都醃出藥味兒了,實在是不想再喝養生茶了,苦著臉哀求:“白醫生,養生茶就算了,你實在要感謝,不如請我喝奶茶吧。”


    白蘇說道:“奶茶添加劑太多了,不建議經常喝。”


    “唉。”徐小明飛快轉動著眼睛,很快落在白蘇漂亮的眼睛上,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要不白醫生請我吃火鍋?我一個人在這裏吃火鍋都沒伴兒。”


    白蘇正想說話,檀越恰好被寧遠推著進來,他輕咳一聲,將白蘇的注意力拉了過來:“風寒了?”


    “沒,隻是這兩天喉嚨有些幹癢。”檀越說道。


    “春夏養陽,秋冬養陰,秋天多喝水潤肺。”白蘇說著起身去抓了幾顆羅漢果包起來給檀越,“再配點梨一起,止咳潤肺效果挺好。”


    同時她還給徐小明抓了養肝明目的茶,給還在醫館裏的針灸的周琴幾人抓了點能調經止痛的當歸四物茶。


    檀越拿著羅漢果,“我等下讓阿姨去買點梨。”


    “不用,倉庫裏放著不少,我給你拿一些。”白蘇讓寧遠推著檀越去後院。


    徐小明望著一起走進去的幾人,目光沉了沉,“同樣是病人,怎麽他還能進後院?”


    “檀先生住隔壁的,關係比較好。”程冬冬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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