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又扭回來,伸出兩個吸盤牢牢吸住小魚幹,哢嚓哢嚓咬了起來。


    “咦”


    旁邊的孫晴看見,忍不住湊過來,語氣驚奇:“我還是第一次見沈少校的觸手吃東西。”


    許沫沫:“他平時不用觸手吃東西嗎”


    孫晴:“沈少校……大部分時候還保留著人類的行為習慣。”


    兩人正說著話,隊伍裏又有一個人畸變了。


    他身上蔓延出無數的根係,頭頂開出一朵巨大的花,花上長滿利齒。


    離他最近的一個同事,還沒來得及跑,就被花朵一口咬掉了腦袋。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特別行動處和謝臻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就在這是,許沫沫眼尾的餘光掃到一個鏽跡斑斑的東西,掛在一個中年女人的身上。


    “小手電!”


    許沫沫脫口而出。


    就在她話出口的瞬間,那個女人騰空而起,像箭一樣朝著窗戶衝過去。


    幾乎是同時,特別行動處的隊員就衝了上去。


    女人在半空中揮手,一道水幕憑空出現,攔住了特別行動處的隊員。


    她去勢不減,眨眼間就掠到窗前。


    她一揮手,一道水箭射出去,打碎了高強度的納米玻璃。


    她正要翻身出去。


    嘟~!


    一聲悶響。


    謝臻的手杖射了過去,直接插進窗戶下麵的牆壁裏,剛好攔住她的去路。


    女人遊魚一樣身子一扭,想要繞開手杖,但就這麽一瞬間的耽擱,謝臻飛身趕到,一腳把她踹了下去。


    女人痛呼一聲,重重的砸到大廳中央。


    不等她爬起來,謝臻已經抽出手杖,落到了她麵前。


    受到重擊,女人的擬態維持不住,逐漸顯露出本來的模樣。


    雙腿合攏,變成一條魚一樣的尾巴。


    臉頰兩側裂開,長出了水生生物的腮。


    十指中間,也長出了蹼一樣的薄膜。


    她渾身上下,都被銀白色的鱗片覆蓋,連眼睛,都是銀白色的。


    即便是如此,許沫沫也一眼認出,女人就是阿來記憶中的薛彩。


    謝臻一腳踩在她化作蹼一樣的手上。


    他眯著眼睛道:“你是進化者,還沒有完全畸變。說,為什麽和變異種混在一起你們有什麽目的”


    薛彩顫抖著沒有說話。


    謝臻冷笑一聲,拿起手杖,從薛彩的尾部用力向上一劃。


    無數銀白色的鱗片像是下雪一樣崩得到處都是。


    薛彩疼得渾身顫抖,魚尾在地上瘋狂拍打。


    “倉啷”一聲。


    謝臻竟然從手杖中抽出了一柄極細的長劍。


    反手直接把魚尾死死地釘在地上。


    薛彩仰天發出一聲痛到極致的慘叫。


    無形的聲波在迷霧中擴散。


    謝臻冷笑:“想叫幫手嗎我不介意到時候請它一起吃生魚片。”


    “謝上校,”許沫沫突然打斷他,“請問,你可以讓我試試嗎”


    “小蘑菇”孫晴意外的看著她。


    謝臻眉眼一抬:“你”


    許沫沫:“嗯……我好像可以看到別人的記憶。”


    許沫沫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不會暴露自己不是人的事實。


    但是,她看明白了。


    如果不能盡快出去,在場的這些人類,會一個接一個的畸變成異化怪物。


    陸主任,孫晴,都是很好的人類,她不希望他們變成怪物。


    從阿來身上沒能得到有效信息,或許從薛彩身上,會看到不一樣的。


    而且,如果薛彩就是第二個孫晴的話,她總覺得薛彩對自己沒有惡意。


    謝臻眯著眼看她,“你是覺醒者”


    許沫沫點頭,看著他的眼神幹淨又無辜,“就剛剛覺醒的。”


    謝臻笑了:“大華國區總人口一億人,登記在冊的覺醒者不超過一萬人。你是說,就在剛才,你成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幸運兒”


    許沫沫十分無辜的反問:“不可以嗎”


    謝臻:“……”


    他驀地笑了一聲。


    眼前這個可憐的小東西,似乎比他想象中有趣的多。


    “當然可以,你來試試。”他站著沒動。


    許沫沫看了他踩著薛彩的手的腳一眼,小聲說:“我需要接觸。”


    謝臻扯了一下嘴角,目光落在許沫沫白皙纖細的脖子上,“就這樣,我鬆開她會立刻咬斷你可憐的脖子。”


    許沫沫看了看薛彩鋒利的牙齒,覺得謝臻說得有道理。


    她走過去,蹲在薛彩旁邊,手掌輕輕覆蓋在薛彩的後頸上。


    掌下的肌膚冰冷滑膩,因為鱗片的緣故,還有些硌手。


    她手剛貼上去,薛彩就又開始劇烈掙紮。


    換來謝臻手一抬,釘著魚尾的細劍一分為二,一柄劍留在原地,另一柄貫穿她的腹部釘在地上。


    這次,薛彩連參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沫沫覺得謝臻這個邪惡人類不會手下留情,隻好對薛彩說:“你別亂動了,你死了就見不到阿來了。”


    她從阿來的記憶中,推測人類可能會有的反應。


    誰知,瀕死的人魚喉嚨裏竟然傳來低低的笑聲。


    一滴血淚從她銀白的眼眶裏滴落,她幾乎是嚼著自己的舌頭說出了被抓到之後的第一句話:“不要在我麵前提這個名字。”


    許沫沫愣了一下。


    別人看不見的掌心裏,一縷菌絲伸進鱗片之中,刺入後頸的皮膚,接入了她的神經束。


    許沫沫的眼前立刻變得一片漆黑。


    她“看”到了一個,和阿來的記憶中完全不同的故事。


    薛彩和阿來都是海邊一個小城福利院的孤兒。


    薛彩比阿來大六歲,因為從小眼睛不好,一直沒人領養。


    在薛彩十二歲那年,她的眼睛終於有了起色,同時,還有一對人很好的夫妻想要領養她。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睛突然急轉直下,沒幾天,就徹底失明了。


    於是,那對夫妻沒有領養她,領養了比她小六歲的阿來。


    因為失明,對聲音敏感,她從小就喜歡彈福利院裏的鋼琴,長大以後,如願成為了一個鋼琴老師。


    再次見到阿來,是阿來的養母請她去給自己的兒子教鋼琴。


    阿來很依賴她。


    後來,阿來的養父母出海時船出了故障,一起死在了海裏。


    薛彩把阿來當親弟弟,就把阿來接到了身邊,兩人一起生活。


    沒過多久,薛彩遇見了她喜歡的人,一個叫何程湘的男孩子。兩人都是特殊學校的老師。


    她不介意他不會說話,他也不介意她看不見。


    她晚上上完課總是很晚才回家,何程湘就買了小手電天天在她麵前晃。


    因為她的眼睛還能感光。


    他們兩人很快決定結婚。


    沒想到,會受到阿來的強烈反對。


    後來,他還是妥協了。


    有一次,阿來告訴她,可以給何程湘買一個發聲器,這樣他就能說話了。


    薛彩很心動。


    攢了半年的工資,終於買了回來。


    發聲器買回來之後,阿來就很少回家了。


    反倒是平時課很多的何程湘經常在家。


    很快,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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