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搖了搖頭,忽地聽到了一股傳銷的聲音。


    “往生堂定時大酬賓,購一送一,購二送三,多購多得。不限國籍,不限種族。”


    胡桃正在超度一隻史萊姆,旁邊圍著史萊姆家族的親人,都齊齊哀悼著親人的逝去。


    往生堂已經開遍七國,壟斷了提瓦特所有的喪葬產業。


    就算如此,胡桃也還不滿足,她突破了服務的界限,把往生堂的生意做到了魔物之中。


    從此之後,魔物死了不必暴屍荒野,往生堂會給它們辦好一場葬禮。


    “鍋巴,噴火。”


    隻見香菱帶著鍋巴打入了南天門,琥牢山,與封印的若陀龍王對戰。


    那鍋巴也不是普通的鍋巴,而是爐灶之魔神形態的馬科修斯,駕馭著岩漿,身如山嶽,竟能與若陀龍王鬥得你來我往。


    香菱周遊七國,已經嚐遍了各種食材配置的美食,顯然普通的食材已經沒辦法滿足她的味蕾。


    她要屠龍,用若陀龍王的血肉做豐盛佳肴。


    山間,一對采藥父女吃著飯團。


    “七七,拿著,這是你媽媽給我們做的飯團,路上的時候吃。”


    七七的記憶力很差,時常記不得很多東西,但深埋於腦海之中的一些情感是永遠也無法忘卻的。


    這一世,她不再是把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的小僵屍,而是擁有著家人的采藥姑娘。


    七七高興的接過爸爸給的飯團。


    她記得自己好像被仙人大戰的餘波波及,變成了一隻什麽都記不起來的僵屍,沉睡了幾百年後認識了白先生,長生,還有可怕的胡桃……


    不過,那是夢吧!


    她現在能夠記起很多東西,還能表達和常人一樣的感情,擁有一個普通的家庭。


    鍾離漫無邊際的看著凡人們的美夢。


    白術獲得了長生,不卜廬蒸蒸日上,他醫術通神,治好了不少人間雜症。


    另外,白術還提出死亡並非人類的終點,長生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追逐的。


    他開始把長生賜給璃月港的民眾們。


    民眾感激不盡,為其建廟,尊稱其為——慈懷藥王。


    雲翰社的雲先生緊隨往生堂之後,把戲團開遍了七國。


    提瓦特的大街小巷都在傳唱著雲堇的戲腔,逢人就是一句:


    「我手持鋼鞭將你打,打死你這個活王八。」


    辛焱從納塔取經歸來,榮登無上搖滾音樂道大宗師,拉起背帶褲,一個貼山靠就讓璃月港的人趨之若鶩,驚叫連連。


    她的火焰搖滾已經深入璃月的千家百戶,隻要一提起「激」字,世人就會想到辛焱那激情的舞蹈與音樂。


    猊獸文仔化身雪豹,助嘉明得到鴻運齊天蠱,嘉明成為無上舞獸道大宗師,以舞獸成尊。


    隻要他的舞獸戲一開演,屆時璃月港所有的人都來捧場,就算是路邊的野狗也會學著嘉明的動作,舞上兩場。


    寒鋒鐵器的老章獲得千年剛玉,打造出了名震一方的神兵利器,成為了寒武、寒策那樣的名匠。


    解翠行老板石頭找到了若陀龍王早年的龍洞,挖掘出價值連城的寶石,成為了石頭巨富。


    萬民堂的卯師傅收住了女兒香菱的心,終於讓她在家待著,不再外出冒險,父女倆還參加廚王爭霸賽,成為璃月港的廚王。


    還有茶水攤的攤主凱叔……


    失去親人的看到自己的親人活了過來,身患重病在奇跡之下康複過來,前路坎坷的人看到夢想輕而易舉……


    這是一片夢幻的土地,每個人都是命運的主人,人們就這樣在美夢之中前行,不願有絲毫的停歇。


    至於那些現實的風雨,恐怕對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夢,噩夢,難以去麵對的噩夢。


    當鍾離還在觀察著眾生之夢的時候,異端出現。


    “喂,鍾離,你在找什麽?”


    世間之人,能稱呼他為鍾離的除了那些被瞞過的人,就隻剩下曾經的一些故人或者盟友了。


    鍾離轉頭看去,一個大衣袖的灰藍色頭發少女在盛開的琉璃百合中,一臉笑意的看著正在尋找著什麽的鍾離。


    鍾離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歸終……”


    又是一些故人的影子。


    “帝君,怎麽不穿上我給你做的新衣服?”


    “彌怒……”


    “帝君,浮舍又欺負我了,你快給我評評理。”


    “帝君,你怎能單獨一人?我等夜叉這就為你護法!”


    “伐難、應達、浮舍……”


    鍾離心中有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帝君,好久不見了。”


    鍾離看去,是一隻鹿角極為威風的仙鹿。


    “移霄…”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緊隨其後。


    “帝君,恕我來遲。”


    “帝君!”


    “帝君!”


    “鍾離,吃了嗎?沒吃我給你做。”


    璃月的建立並非鍾離的一人之功,他是仙祖,當年帶領大批仙眾一起出力,蕩滌四方,護得浮世一隅。


    璃月的建立有太多的英雄捐軀,他們或多天姿橫溢,都為人中龍鳳。


    可卻沒法看到璃月建成的那一天,英年早逝,歲月多磨。


    最令鍾離無奈的是,因為磨損他的記憶正在丟失,他忘記了許多故人,忘記了成就他岩神之位的功臣。


    如今,一聲聲熟悉的叫喚之中,他終於記起了那些故人。


    歸終、浮舍、應達、伐難、彌怒、移霄、灶王……


    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故人重逢的喜悅,而是一股惆悵。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這是幻境,這些幻想都是噩神伯奇迷惑鍾離的,想讓他也沉寂在美夢之中。


    鍾離轉身,一言不發的就走了。


    歸終焦急的呼喊:“鍾離,別走,你回頭看看我。”


    “帝君,等等末將。”


    “帝君,為什麽拋棄我等而去?”


    眾多呼喚之聲如同一條條鎖鏈捆綁而去,但都沒法讓鍾離停留半分。


    隻是讓這位內心痛苦萬分的君神悠然一歎:“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美夢雖好,但卻是虛幻。”


    鍾離抬頭看去。


    隻見萍姥姥牽著瑤瑤從小徑走來。


    萍姥姥笑道:“我在玉京台看到了璃月的歌舞升平,人人都能安居樂業,一展宏圖。”


    鍾離回應道:“這很美好,不是嗎?”


    萍姥姥點點頭:“確實,但不現實,我清楚的知道世界沒有那麽多的資源來實現所有人的夢想,提瓦特容不下這麽多的主角,這隻是一個夢境。”


    鍾離讚歎道:“沒想到你能破解伯奇的美夢之國,留雲、明智他們都沒有這種本事。”


    “說破解太高看我了,我隻是意識到這是一個夢境,在其中保持本我,走出現實還沒辦法,更何況……”


    萍姥姥笑了笑,牽起瑤瑤的手:“瑤瑤也走出來了。”


    瑤瑤搖頭道:“都是師父的功勞。”


    萍姥姥對著鍾離笑道:“老婆子這麽多年已經褪去了貪嗔癡,如今剩下的隻是跟隨璃月一起前行。”


    “伯奇把一個完美的璃月放在我的麵前,但我看到的隻是空虛,所有的東西都唾手可得,這樣的地上天國隻存在人們的夢境之中。”


    “美夢雖好,卻是虛幻。”


    另一邊的須彌。


    柯萊沒有得魔鱗病,須彌從來就沒有魔鱗病,人民都是幸福的。


    愚人眾沒有欺騙父母,父母也沒有拋棄柯萊,柯萊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家人們不必為魔鱗病而憂心忡忡。


    她還交到了一群朋友,拜了巡林官提納裏為老師。


    這樣的生活真是美好,至於那些痛苦……就當做不願回味的噩夢吧!


    納西妲默默的看著,對這位命運多舛須彌人,納西妲不可能無動於衷。


    柯萊想追求的無非就是一份安定,可是這份安定是虛幻的夢境,這是幻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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