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她,那張小巧的臉因為先前哭了的原因妝容花亂,像個花貓,可她的眼睛依舊靈動。


    但靈動有個屁用。


    知道自己救錯了人,奚遠頓時不幹了。


    聽到是被離氣帶過來的,她還以為是帝國進到這裏的哪個倒黴蛋,結果她太想當然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一回事,但是幫誰拔刀又是另一回事了。


    早知道對方不是帝國的人,她救個屁啊,萬一救個跟暮日那群人一樣貨色的不是自己害自己。


    看奚遠突然翻臉,那少女雖然不解,但還是誠摯:“我不是壞人。”


    “我管你是不是,你們本土人的事情與我無關,剛剛婚禮的事我插手純屬誤會,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麽多。”說著,奚遠把人放下來就打算帶著謝念遠和黑黑離開。


    他們是‘外來者’,暮日對他們喊打喊殺,二十四城對他們有利可圖,如今又出現個不知道哪個域的,奚遠才不信她是什麽好人的這些鬼話。


    而少女的腳和身上受了傷,兩天沒吃飯的她也根本沒半點力氣,能說幾句話都是很勉強的了。看到奚遠他們要走,她連忙道:“若是恩人你們肯幫我,他日你們有難之時我一定會傾力幫助,這是代表我身份的玉佩,需要時,可以盡管拿著這玉佩去沼澤的盡頭。屆時無論是什麽要求,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去達成。”


    “我向主神起誓。”


    少女抬起手,眸中滿是真誠。


    對比起前麵奚遠遇到的無論是變態老城主,還是變臉大師武樽月,其實麵前這少女給她的感覺是最舒服,最純真的。


    要不說有些時候人的第六感也是偶爾可以相信一下的,就比如對方說以後一定會報答他們,奚遠才邁出去的腳步旋即就轉了回來。


    “我就說一開始我為什麽想救你,其實拋開你我的身份,我們本來應該可以成為很投緣的朋友的,我一見你就覺得你是很好的人。”


    “……”少女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一個人可以變臉變這麽快。


    旁邊的謝念遠被奚遠喂了幾管營養液,這會兒精力慢慢補充了回來。


    “這是營養液,我們那裏補充體力的,你喝點吧,沒毒。你說的沼澤盡頭在哪個方向?那裏?行,我們馬上啟程。”奚遠表情自若地將玉佩揣進自己兜裏,轉頭看向謝念遠。


    因為前麵搶婚的時候和那新郎對了兩招,對方那肌肉還真不是白長的,她被震得差點內傷,後麵又背著少女跑了那麽遠,這會兒一放鬆,她就提不起什麽精神。


    “謝念遠,你背她。”


    被叫到的青年頓了一下,他癟了癟嘴,有些不情願。


    “?”


    奚遠還從沒見他對她露出過這種表情,但沒等她再看清楚一點,就見一側藤蔓躥出卷起那少女,謝念遠往前走了兩步,半蹲下身,下一秒奚遠感覺身體一陣失重,她整個人坐在了謝念遠右手的臂彎,三人一鳥朝著少女指的方向走。


    “啾啾?”小黑球不懂大人間這複雜的關係,這會兒恢複了點體力,就從奚遠的兜裏出來自己扇翅膀飛。


    但有些懵的奚遠不明白就直接問了:“你帶她就好了,我也不是特別累。”


    說完,又覺得反正謝念遠高個子力氣也不小,那個女生都帶了,多帶她一個又怎麽了。


    於是這麽想著,她就沒再說話了,心安理得地放鬆下來靠著謝念遠的肩,打了個哈欠。


    第65章


    順著少女指的路, 奚遠他們走過一片荒地,在土色與深黑色相交之處,各種奚遠沒見過的植物映入眼簾, 緊接著就是被濃鬱霧氣掩蓋的望不見終點的沼澤地。


    奚遠從謝念遠懷裏跳下來,正要往前兩步去看個究竟,青年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拉住:“霧氣有毒。”


    旁邊, 被藤蔓放下的少女聞言看了他一眼, 她眸色掠過一絲複雜,點頭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謝謝你們。”


    奚遠轉頭:“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是哪裏的人嗎, 或者說, 是哪座城的?”


    少女搖頭, 隻是看向她最初放玉佩的兜道:“如今神域形勢複雜, 你們今後行事務必小心, 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 就拿著玉佩穿過沼澤, 屆時我一定會傾力相助。”


    三人的同路到此為止,奚遠和謝念遠即將離開時,赤腳踩在沼澤上卻半點沒有陷入進去的少女卻突然轉過頭,沒來由道:“你們一定要小心聖木之土的人, 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要輕易相信。”


    “聖木之土?”奚遠皺眉, “是十五域之一嗎,為什麽叫我們小心他們?”這名字聽都沒聽過,奚遠立馬問道。


    然而少女卻是搖搖頭不再多說, 她複雜的目光再次掠過謝念遠, 轉頭離開。


    “……要不是手裏有她畫的大餅,我就要揍人了。”奚遠拍拍自己的兜, 對著謝念遠悄悄道。


    說話說一半,這習慣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傳出來的。


    “但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這裏能有什麽好人,”說完她又看向謝念遠,囑咐道,“回去以後你就跟在我身後,別把自己的能力讓其他人知道。”


    “嗯!”謝念遠笑著,拉住她的手。


    “啾啾。”


    這時小黑球從天上下來繞著奚遠飛了一圈,後者看它一會兒,捂住臉:“差點忘了你,得先把你送回去才行,不然鳥兄一定會急死的。”


    而她身上倒是還有能做傳送陣的材料,可這是她打算拿來應急的,所以返回森林的路雖然遠了點,但她咬咬牙還是重新規劃路線去了。


    他們從那些怪異獸人的城裏逃出來,以遠處暮日的那道金光為導向標,往小黑球原來在的森林趕回去。


    這段路程耗費了兩人許多時間,等繞過暮日終於到達森林,門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半。


    奚遠和謝念遠站在森林外圍,看著眼睛赤紅,後麵羽毛立起的黑色巨鳥,前者趕忙把小黑球送到它麵前。


    “鳥兄,這事我有責任,但我把我幹崽平安帶回來了。”她幹笑著,又把黑黑往前遞了遞。


    “啾啾。”小黑球歪了歪腦袋,撲棱著翅膀朝巨鳥飛去。


    一大一小兩隻鳥交流了一會兒,巨鳥看了奚遠一眼,羽翼扇動,它們飛入天空離開。


    奚遠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道:“差點才建立不久的合作關係就要破滅了,我們的草還在它那裏呢。”


    旁邊的謝念遠笑彎了眼。


    ……


    “廖導師,好久不見,我好想你!”風塵仆仆的奚遠背著一個小包袱,看到恰好守在門邊的廖尺,她一個飛撲衝上去給對方一個熊抱。


    “跑哪兒鬼混去了,你看你這渾身髒的。”廖尺把人扒拉下來,目光在掠過謝念遠時,明顯頓了頓。


    “出去旅遊了一圈,當地人民很熱情,非要留我們吃飯,但我想著廖導師你總教導我們不能總麻煩人家,這不就趕回來了。”奚遠笑眯眯道。


    廖尺:“……”


    廖尺懶得理她,十句裏麵十一句都在放屁,他都懶得計較。


    奚遠又扯了幾句,再次接收到周圍人的目光,她疑惑問:“他們這麽看我們幹什麽?”


    悄悄往這裏瞥的部分人立馬低下了腦袋。


    廖尺看了眼謝念遠的頭發,麵色複雜地遞了張紙給她。


    “喲,這是哪裏來的通緝令啊?謝念遠,這通緝令上的人發色跟你好像啊,就是身材不太一樣,你比他更瘦一點。”奚遠隨手拿起那張紙比對著謝念遠打量,語氣隨意。


    周圍,來自軍部不同隊伍的士兵們看著都在忙自己手裏的工作,實則一個個豎著耳朵打聽消息呢。


    通緝令上兩個人,紅頭發的那個不知道是誰,但綠頭發的,在帝國上次聯賽中出名也就謝念遠一個。所以盡管在看到通緝令時不能那麽幹脆地就把對方身份確定下來,但懷疑他的卻是不少。


    尤其是對方還跟奚遠關係不錯的樣子。雖然他們自己比對過,奚遠和那個紅頭發的沒有任何聯係,但耐不住她也是個能惹事的,就總讓人忍不住去懷疑。


    但看現在,兩個當事人大大方方,反倒顯得他們別有用心了。


    奚遠根本不帶怕的,會暴露他們的東西都被她處理過了,隻要他們不存在,誰都別想往他們身上扣帽子。


    這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奚遠就想快點洗漱一下好好休息,要離開時,她想起什麽,問道:“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孔若南他們,他臉色很差啊,發生什麽了,平常他不是都跟秦顏學姐寸步不離的嗎,兩個人吵架了?”


    說到這,廖尺的表情一下就沉重起來。


    奚遠心頭一跳:“怎麽回事?”


    “她被暮日的人抓走了,那天他們誤入了那些麵具人事先埋伏好的陷阱裏,對方目標很明確,最後孔若南他們重傷,秦顏失蹤……”


    但是有腦子的都知道,一定是暮日將人帶走了。


    “根據你上次帶回來的消息,他們確實開始盯上天賜了,而帶走秦顏極有可能是想抓她去完成什麽。”


    還能完成什麽,那老變態喝人血,上次點名要手下抓天賜,秦顏現在肯定凶多吉少。


    奚遠皺眉,暮日那些人還真是安分不下來啊,上次就該找機會炸了他們城的。


    “還有一件事,有新的大門出現了,進入那些新門後,我們的人看到了一座沒見過的城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我們的人還在探查。但是你剛剛看到的通緝令就是從那座城裏飄出來的。”


    “……”


    奚遠腦子炸了一下。


    “等一下,出新門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你那次進入門後沒多久,就開始爆發同時期的獸潮,後來新的大門就開啟了。”


    奚遠把廖尺說的時間計算了一下,換算到門內,她對比了一番,確認新的大門開啟的前夕,就是她被森林裏再度出現的門吸進那些獸人所在領域的時間。


    “這才多久啊,怎麽發生了這麽多事。”奚遠現在腦子嗡嗡的。


    “隻是在門後的時間短而已,事實上距離上一次我們分開,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廖尺看著她。


    奚遠別過臉:“所以秦顏學姐被抓走了,軍部那邊怎麽說?”


    “我們正想辦法先進入城內。”


    奚遠奇怪地看他。


    廖尺解釋道:“他們似乎在搞什麽大動作,暮日城現在已經整個封閉了,沒有可以進入的通道,以及他們城牆外還有種磁場信號不知的結界擋著,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封城了?那肯定就是在幹什麽虧心事心虛的。”


    “不知道,他們內部不知道在做什麽,聽手下匯報,前麵他們城內還發生過很強烈的爆炸,當時結界都有晃動,但城始終是封著的。”


    “什麽時候?”奚遠問。


    “當時我們還被關在二十四城的監牢裏。”


    奚遠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當時武樽月讓她啟動傳送陣送她的屬下去暮日,爆炸就是那次襲擊造成的。


    武樽月那時說是暮日那變態城主要搞什麽大動作,所以她要送對方一份大禮。


    奚遠有點後悔,當時就應該多問一句的。


    “現在暮日城內也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麽,並且除去秦顏,還有好些前麵被抓走還一直沒被救援出來的人。”


    大門最初打開的時候,那些心思各異的人便發起暴動都要拿到自由進入大門的權利,如今意外橫出,想再按原來的計劃解決問題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各方還在考慮的,就是軍方是否要正式出兵,向那些城池宣戰,將所有帝國的人帶回,然後強硬封鎖所有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


    “這其中涉及的因素太多了,我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世界會突然相連接,而說起來,除了一開始出現的大門,後續再進入門內的,除了軍部的人,全都是他們有利想圖自願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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