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撕不撕我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我死之前,絕對會把你捧到它的麵前。”


    她拍了拍本子封皮:“不必感謝。”


    “行,那解釋下一個名詞吧。記得別再說那麽快,聽得我手抖。”


    聲音:……


    *


    同一時間。


    小會議室內。


    邱雨菲和袁嘉怡還在等著許冥回來。


    等了會兒,沒等到人,倒是聽見外麵傳來些許動靜。


    是男人的聲音,像是在吵架。


    會議室不能隻留一人。兩人交換下眼神,默契地決定暫不出門。不過嘉怡還是貼在門口觀望了會兒,神情透出些古怪。


    “嘉怡姐?”邱雨菲緊張發問,“怎麽了?”


    “沒事,是老李和黑仔回來了。他倆似乎鬧得不開心,正在吵。小王已經在勸了。”


    嘉怡說著,眉頭卻擰得更緊。


    注意到她的神情,邱雨菲越發緊張:“嘉怡姐?難道還有什麽問題?”


    “倒不是問題……”嘉怡略一沉吟,突然看向邱雨菲,眼神嚴肅起來。


    “小邱,問你件事,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就,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和小許下班的時候,公司裏麵,到底還剩幾個人?”


    第十章 (捉蟲)


    “……啊?什麽剩幾人……”


    房間內,邱雨菲因為主管的問題而茫然:“不是五個嗎?”


    “你確定?”袁嘉怡反問。


    “……”


    有一說一,邱雨菲最怕她反問,因為一旦出現這種語氣,就意味著自己的方案肯定要返修。


    這種語氣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以至於原本肯定的答案都開始動搖,過了會兒,才聽她小聲道:“那你希望我回答幾個啊?”


    “我不是在挑你錯……”袁嘉怡一時無奈,不由反思了下自己平時是不是太凶了。


    “是這樣的,我總覺得,我們現在的人數不太對。”袁嘉怡看了眼門外,壓低聲音,“本來隻是隱隱有種感覺,可我剛仔細琢磨了下,越想越覺得,應該是多了。”


    “啊?”邱雨菲詫異,“多了誰啊?”


    “就是想不到啊。”嘉怡歎氣,“所有人都是認識的。我現在唯一確定的,就你和小許肯定是真的。”


    邱雨菲下班前和她打過招呼,提到過和許冥一起走。她當時還囑咐了句路上小心,聊天記錄都還在。


    可別的人,就沒這麽明確的時間戳了。


    “是嗎?”經她這麽一提,邱雨菲也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剛進公司前,被許冥指著去看門牌一樣——別人不提,完全沒覺得有問題,可一指出來,就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別人我不清楚,但小王肯定是比我晚走的。”又思索了片刻,邱雨菲篤定道,“他今天不小心把財務開廢的花票扔掉了,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翻垃圾桶。”


    袁嘉怡的身份她也很確定。她臨下班前剛給對方傳了份稿子。


    唯一記憶模糊的,隻有攝影部。


    可以確定的是,當時攝影部留下的,絕對不止一人。


    “我也記著是這樣。”嘉怡點頭,“要是有排班表就好了。看一下今天外出拍宏強的都有誰,剩下的應該就是正確的人……”


    說到這兒,她忽似意識到什麽,臉色瞬變。


    另一邊,邱雨菲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事。


    “主管,不對啊。”她掰著指頭給人算,“我們攝影部一共四個人,每次外出拍攝都是去兩個,也就是說現在多了一個……”


    “而且多的那個,還恰好就是該在宏強拍攝的人?”


    她頓覺雞皮疙瘩起來了:“那這算是什麽說法?該不會是有同事在宏強出事,然後把我們都……拉進來了吧?”


    袁嘉怡:……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同一時間,衛生間內。


    許冥坐在馬桶上,正在消化剛剛獲得的信息。


    包括但不限於什麽規則入侵、“白癡”的定義……都是沒聽過的詞。


    許冥不解。她隻是脫離了那個世界四年多而已,就這麽落後於版本了嗎?這都什麽花裏胡哨的。


    尚在思索,忽聽腦海裏那聲音又嘖了一聲,許冥抬眸:“幹嘛?”


    “不是嘖你。是你上麵。有人趴在隔間牆上看你。”那聲音道。


    許冥:……?


    聲音:“阿飄,血刺呼啦的那種。估計看你在衛生間待太久,過來給你警告了。”


    許冥:……


    “看什麽看,沒見過帶薪蹲坑啊。”沒好氣地抬頭衝空氣喊了一句,她複垂下眼,靈光忽然一閃。


    “等一下,你能‘看’到詭異的東西。”她在意識裏道,“那假如是裝成活人的東西呢?你能分辨出來嗎?”


    聲音:“……啊?”


    “就類似白骨精那種。”許冥舉例,“你能看出來嗎?”


    按袁嘉怡的說法,他們一起進入宏強的有五個人,可許冥總覺得這人數不對。似乎是比她印象裏多。


    雖然隻是隱約的感覺,但在這種地方,多留個心眼總沒錯。


    那聲音聽完,卻是低低笑了下:“不好意思,這還真不好說。”


    “有的死人,會假裝自己是活人。有的死人,不知道自己是死人。


    “前者或許還有分辨的可能,後者,你真別指望我。”


    許冥:“……”


    “不過你要想搞清這種事,我倒可以額外送你兩條提示。”略一停頓,卻又聽那聲音道,“第一條,死人,是很容易丟東西的。”


    “第二條,被死人弄丟的東西,往往是會聚集到一起的。”


    *


    又三分鍾後。


    許冥終於離開隔間,回到了會議室。


    因為擔心鬼故事裏常見的“小紅小藍”戲碼上演,邱雨菲還特意和她約定了一個極為拗口的暗號。許冥耐著性子陪她對完暗號,又就著那信的事討論了會兒,這才動身回到水獺所在的房間。


    一進門,驚訝地發現,黑仔和老李居然還在慪氣。


    黑仔是個心理上的東北大漢,個頭不高,但從不怕事,為人直爽大方;老李身材有些胖,戴著眼鏡,是那種看著就很和氣的人。


    所以才讓人詫異,這樣性格的倆人,居然能吵到現在。


    “……據說是剛才鬧了矛盾,連帶著翻起舊賬了。”小王偷偷給她們仨科普,“檔案室裏,他倆不知冒犯了什麽,搞得房間裏出鬼了。老李一個人跑出去,把黑仔關屋裏,差點沒出來。”


    “我說了那門不是我關的。”老李無奈轉頭,“它是自己合上的。”


    “合上還是你堵上的?當我沒看見門口那椅子?”黑仔一說這事又來火,“還有,你敢說水獺去做ppt不是你慫恿的?之前沒找到《守則》前,你還想勸我把工牌摘了,說這樣說不定就能出去……有意思,覺得能出去你自己怎麽不試啊?!”


    “我說過了,椅子是我搬來砸門的,隻是正好你自己從裏麵衝出來了。水獺的法子是他想到,大家一致通過的,怎麽就變成我慫恿的了?”老李推推眼鏡,臉孔都漲得通紅,“還有摘工牌,我當時就是提個想法,不是針對你……倒是你,怎麽一直針對我啊?”


    黑仔聞言,眉毛一豎,眼看又要動怒。許冥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忍不住抬手打斷。


    “不好意思,但甩鍋可以放到賽後環節嗎?再吵下去阿飄都要圍過來吃瓜了。”


    她說著,舉起了那封寫滿了藍字的信,“而且能不能先討論下正事?”


    “拜托,我們的時間很趕。”


    其餘人:“……”


    轉眼,又十分鍾後。


    “老實說,當時聽你說‘時間很趕’的時候,我是很讚同的。畢竟這種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與其吵架,不如好好想想出去的辦法。”


    宏強公司外,幽暗的走道內。


    老李手中手電搖晃,聲音也有點搖晃:“但你這是不是也太趕了?!”


    三分鍾同步完當前信息,兩分鍾告知自己打算趁著午休去五樓踩點的打算,一分鍾反駁所有反對意見,兩分鍾挑選和自己一起下樓的隊友。


    等老李反應過來時,人都已經跟著許冥走出公司了。


    “沒辦法,都說了趕時間嘛。”許冥語氣淡淡,“根據當前情報,我們能夠利用的,隻有午休的兩個小時,而我們匯合時,已經是十二點零五分了。等慢慢協商討論完,午休都過了。”


    ……也是。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的人選。”一旁袁嘉怡輕聲道,下意識看了眼前麵的老李,“這個配置,說實話我真沒想到。”


    她和邱雨菲比別人更早看到信,也最早知道許冥準備利用午休去五樓的事。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為,許冥會找她和邱雨菲一起,而且這樣一來,也能省去對其他人解釋的工夫;誰能想到,許冥最終找上的,卻是她和老李。


    許冥的理由卻是很充分:


    “雨菲肯定得留在上麵,我和她最熟,如果真留下什麽暗號,她是最有可能猜出來的那個。水獺還沒恢複力氣,跑不動,小王不靠譜。至於黑仔……不知為啥,我不是很喜歡他。”


    她看了眼旁邊兩人:“其實五樓下麵未必比公司安全。之所以想多找點人一起,也是想萬一出了什麽事,至少能回去一兩個報信。


    “所以謝謝你們願意陪我出來。”


    “瞧你說的,什麽叫陪你。”袁嘉怡搖頭,“都是被困在這兒的人,誰還能獨善其身不成?我是在對自己的命負責,不是對你負責,別想太多。”


    “就是。”老李點頭,“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隻要能出去,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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