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和周通在楊博的帶領下,走進了荷園。此時,巳時將過,園中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張恪是第一次參加詩會,不住的東張西望。周通和楊博,之前倒是參加過不少此類活動,但一個年紀小,一個才情有限,基本都是來打醬油的。不過,楊博因為舍得花錢,也辦過一些詩會,不少學子因此對他個人倒也有幾分尊重,畢竟再怎麽清高,真要辦活動的話,也是需要金主的。因此一路上,倒是有許多人和其打招呼。周通世居京城,雖然年紀還小,雖也認識些人,但總的來說,還是楊博麵廣。而張恪就純粹是生麵孔了。不過,當偶爾有人出於禮貌問起張恪的姓名來曆後,楊周二人為其介紹:此乃張恪張敬之,晉州人氏雲雲時,対方總會表情管理失控一下,如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倒讓三人頗為訝異:這幫人什麽意思啊?怎麽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呢?直到…………


    "增文兄,快過來,我這兒新拿到一首詞,委實是近年來少有的佳作,讓你欣賞一下。"


    "哦,啟明兄,詩會不是要到午時才開始嗎?怎麽現在就有佳作呢?"


    "非是今日之作,聽說是幾個月前所作,今日有人湊巧拿到此處,如今已傳遍荷園了。"


    "哦?能讓啟明兄如此讚譽有加,那是哪位名士的作品了?"


    "是一個叫張恪張敬之的寫的詞。此人幾年前,寫過一首詩,詩名《詠鵝》,增文兄想必也是聽過的。"


    周楊二人同時轉頭,望向張恪。我說,怎麽剛剛那些人聽他們介紹過張恪的名字後,一個個的都表情奇特了,原來如此啊。接過那位"啟明兄"遞過來的紙,一同看了起來,倆人倒也好奇不已,也不知道張恪寫了什麽,讓這些人這麽推崇。


    蝶戀花·春景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啟明兄"見張恪麵生,主動拱手道:"在下陳亮,京城人,敢問兄台……?"


    "張恪,晉州人氏。陳兄,久仰!"


    "嗬,久仰久仰。呃,你叫什麽?"陳亮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馬上又意識到了某種事實,不由得表情恍惚難明。


    張恪不得不再次拱手介紹自己:"小弟張恪字敬之,晉州人士,這廂有禮了。"


    此時,楊博已經看完了那首詞作,意味深長地看了張恪一眼後,又朝陳亮點了點頭,確認了一下張恪的身份。原本以為這個新交下的朋友,謙遜,博學,雅致,不落俗,是個可交之人。可又忽然之間發現他還可能是個天才,這就有點超出自己的預期了,要不要重新調整彼此的定位了?可是,那又顯得刻意和俗氣了,豈是交友之道?唉,糾結啊!倒是周通沒有太感意外,因為他曾在堂妹周薇那裏看到過張恪寫的另一首詞《雨霖鈴·寒蟬淒切》。這兩首詞,一寫春,一寫秋,但皆情感充沛,在寫景喻情,調動讀者情緒思維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毫無疑問皆是上好詞作。


    張恪看了眼那張紙,他當然不會忘記這是他在黑龍城時為了幫江風出頭,寫的詞。但是這詞是怎麽傳到這裏的,是當時有人恰好在現場目睹過,如今將其帶來京城了?要知道,相隔不過短短幾個月,以現今的通訊手段,即便是以朝廷的資源去傳播信息,都是極為低效的,何況是民間自行傳播的。到底是什麽人,將這詞傳到這裏的?好在,沒一會兒,他便得到了答案。


    茶亭內,李嚴正站在自己爺爺李澤身後,小聲稟報著什麽。從事一輩子教育事業,李澤一向嚴謹,無論是對自己的學生還是自家孩子。不過,自從致仕之後,最近這些年,倒是比從前開明了許多。以他的年紀還願意每年出麵主持詩會,也是想給年輕人們更多的機會和舞台,展示才華。所以,雖然今天舉行的是以夏日荷花為主題的詩會,可李嚴卻拿了一首抒寫春天的詞作出來,有文不對題,搗亂之嫌。但在看過那首詞後,卻也不得不承認,身為愛詩詞好歌賦之人,見到這等詞作,是很難控製自己不去分享的。不過,終究詩會才剛開始,為免跑題,還是暫且將之放置一旁,轉而主持起本次的荷園詩會。


    眾學子知道李澤等到來後,紛紛向茶亭的位置走來,向李澤等文章宿老,學界泰鬥行禮問安。輪到張恪時,當張恪學著其他學子行禮,自我介紹道:"小子張恪字敬之,拜見李公,趙公…………。"時,茶亭內頓時靜了靜。不過,因為早有預期,張恪行完禮後,便跟著前麵的人向前移動,畢竟後麵還有長長的隊伍了。站在李澤身後的李嚴,看到張恪走出茶亭後,便與楊博,周通,陳亮走至一旁聊天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張恪本人,看著倒是一表人才,風采照人。隻是不知他與楊博他們是何關係?都是京城人,雖然與他們三人不甚熟悉,但認識還是認識的。隻是他們的組合也有點奇怪,楊博是酒樓老板,陳亮雖然出身在書香門第但倒也是個生意人,而周通是京城周家的人,妥妥的世家子弟,這幫人怎麽湊在一起的?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此情此景頗令人費解啊。


    此時,已是日上中天,雖然還隻是初夏,但大中午的還是有點熱感的。茶亭畢竟不夠大,容納不下這麽多人。於是眾人,紛紛各自組合,自行在周圍尋找聚集地。園中不斷有侍女送來各種瓜果酒水點心,若是餓了,盡可自取,不過中午這一頓並不提供主食,更無肉類。要到晚上,才會有一場較為正式的宴席。據說,是怕大家中午吃飽喝足後,容易犯困,影響創作。不過,來參加這種活動的,也沒有幾個是衝著吃喝來的,盡管荷園詩會的美食也頗有些名頭。


    隨著詩會的開啟,進行,陸陸續續的便開始有以夏日荷花為主題的詩作傳出。眾人彼此傳閱,討論,品評,若有好的作品就會拿給李澤等宿老鑒賞。此次詩會過後,會選取詩會中好的作品,集於一冊,號曰《荷園集》,刊印發行,這才是讓士子們最為看重的。而詩會進行當中,有不少人或有意或無意地關注著張恪的動向,畢竟是詩會還未開始時,便引起了一番騷動的人。然而直到日漸西沉時,都不見他有什麽動靜傳出。眾人不免心下不解:既然來了,不管如何,總會嚐試寫一下的,好不好的,另說。若不想寫,難道就隻是來蹭飯的?不應該呀!許多人想不通,但畢竟事不關己,搖了搖頭後,也便不再理會,將心思重新放到詩會本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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