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向龜山後。


    一場對峙正在微曦的晨光下進行著。


    胡不歸望著麵前的一百多號武師,凜然無懼。


    此時,從那些人當中,排眾而出一條大漢。胡不歸看著對方——江震遠。彼此之間自然是認識的,往日遇到時,江震遠甚至對胡不歸執禮甚恭,可是現在,雙方的眼睛裏隻剩下冷漠。


    “胡宗師,今日江某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路,我有自己的苦衷,今日之後,江某自會給宗師一個交待。”


    “我知道你的兒子被綁了,你若信得過老胡,就馬上停止架橋,我幫你去救江風,如何?”


    “非是我不給宗師麵子,隻是您並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絕對不能出事。這樣,宗師此次就當放我一馬,以後但有所命,我江震遠萬死不辭。”


    “為了你兒子一人,你就真要犧牲萬千無辜之人,江震遠,你瘋了…………。”


    最後這一聲,聲震山林,一百多鏢局武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而後麵,正有人搬著木板,竹編等架設於兩條巨繩上。許是剛剛胡不歸的一聲大吼,也驚到了河對岸,慢慢的,一頭,兩頭,三頭……無數惡狼接踵而出,站在對岸,張著滿是獠牙的嘴盯望著這邊。


    江震遠回頭望了一眼,臉上隱現掙紮之色,又見手下看到對岸狼群後,神色變化,唯恐遲則生變,便大吼一聲:“繼續鋪橋。”


    胡不歸眼見他如此冥頑不化,也不再試圖勸說,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四十丈的距離,隻是簡單鋪設木板還是很快的。胡不歸氣運全身,向著對麵一百多武師,直衝了過去。畢竟是成就宗師境多年的人族巔峰,麵對這些普通武師,胡不歸遊刃有餘,快速驅前。但他始終謹守一絲清明:雖然這些武師助紂為虐,但終究隻是被上峰欺瞞脅迫,因此隻是將人打倒踹飛,手底下始終留有餘地,不願真的取其性命。打飛二十來人後,終於逼到了江震遠麵前。雖在江湖多年,但江震遠並不曾與宗師級別的武者對仗過,而且他本身出身於軍隊,若論單打獨鬥的個人武藝,倒也未必有多強。胡不歸一心想要先抓住他,控製住他,於是變掌為爪,襲向江震遠。隻是,不知為何,江震遠見他襲來,竟沒有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胡不歸心生疑竇,暗自提了分小心。果然,“咻,咻”兩聲弦響,兩支弩箭一取麵門,一取胸口激射而來,早有提防的胡不歸前行之中強自旋轉了一圈身軀,堪堪躲過兩支弩箭。卻在剛落地時,又一支弩箭射至,胡不歸一口氣未及回轉過來,無奈之下,舉起左手硬擋了那支箭。箭鏃射在手臂上,入肉盈寸。胡不歸站定身軀後,隨即用右手拔出那支箭,聽聲辨位,以暗器手法朝後側方施射暗箭之處反投射而去,一聲慘叫隨即傳來,胡不歸看也不看,繼續朝江震遠逼去。然而,手臂中箭處,忽然一陣巨大的酸麻感傳來,反應過來箭頭上有劇毒後,胡不歸當機立斷,擊打了身旁一個持刀武師,奪其刀後,反手一刀削下中箭處一大塊肉來,鮮血噴灑而出。胡不歸麵色如常,持刀直指江震遠,宗師威勢,沛然浩蕩,一眾鏢局武師見之,不由自主退卻開來,隻餘江震遠及其身後兩人正麵對著,有如戰神般的胡不歸。


    胡不歸看了看江震遠身後的兩人,那兩個人手執製式弩弓,其樣貌卻不似中原之人。胡不歸皺眉問了句:“西域人?”對方顯然不會回答,舉起弩弓欲再射擊。胡不歸也不知道使了個什麽手法,也不見手臂有何發力的動作,前指的刀就如箭般飛向其中一個弩手。刀飛出的同時胡不歸展開身形,旁人隻看見一道殘影掠過,下一刻,另外一個弩手便已被胡不歸掐住了喉嚨,舉至半空。此時,另外一邊,那個胸口被刀貫穿的弩手,仰麵而倒,弩箭就勢射向天空。胡不歸抓著那人,正要問話,卻見那人嘴巴裏一陣蠕動,隨即頭一歪,一絲黑水從嘴角流出,顯然服毒自盡了。胡不歸見狀,隨手扔掉了對方的屍體。也再不管後麵的人,快步走向繩樁,不斷對其掌劈拳打,本來還在橋上鋪木板的五六個人見狀,驚慌之下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下橋來。不一會兒,那根粗如人形的繩樁就已被硬生生打爛。胡不歸停下來緩一口氣,看著對岸的狼群,狼崽子們此刻正隔岸咆哮,上竄下跳,但木板隻鋪到了三分之一處,他們也隻能幹瞪著眼叫著。冷漠一笑後,胡不歸又繼續將另一根繩樁打爆後,兩條大繩子便轟然落入了湍急的江水中。再冷冷瞧了眼對岸後,胡不歸轉過頭來,卻見背對著自己的江震遠此時正拿起一把刀,朝自己的脖頸抹去。胡不歸看著“砰”一聲倒在地上的江震遠,輕歎一聲。隨即抬眼望向正呆看著自己的震遠鏢局眾武師。


    胡不歸朝眾人大聲道:“今日之事,首惡已除。我知道諸位在此事上,也是身不由己。然而,背叛人族終究國法難容。但我畢竟不忍見這許多人就此枉死。如此,諸位可願聽胡某一言。”


    鏢局眾人麵麵相覷後,心中升起希望,紛紛跪下道:“願聽宗師號令。”


    “那就拿起武器,隨我守住此處。若狼崽子敢涉水而來,便給我砍了他們,戴罪立功。爾等可願意?”


    “是,宗師。”


    胡不歸點點頭,轉過身來,再次看向對岸。有幾個有眼力勁兒的武師,見宗師手臂上的傷,特地取來了金創藥,並找來一張太師椅讓其坐好後,包紮處理起傷口來。胡不歸朝他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其他的人則紛紛拿起刀劍,走到岸邊一字排開站定。隔著湍急水流,人族與狼族,彼此注視著。狼崽子們固然凶悍,觀其數目也有好幾千頭。而人族這一邊雖然隻有一百多號人,竟也氣勢迫人。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胡不歸的存在。這一百多人,往日倒是都曾聽過宗師之名,但卻不曾親眼見過宗師之威。而經過方才種種,才真正認識到"宗師"究竟是何等的存在!隻覺得內心中,熱血沸騰澎湃,激昂之情難以抑製,竟是不再感到絲毫的害怕。偶爾偷偷的轉眼瞧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胡宗師,隻覺得今日能有幸與胡宗師並肩作戰,守衛人族,既便死了,又有何懼了?情緒勇氣這種東西,是可以傳染的,榜樣的力量也是無窮的。這或許也是人族在四大邊城都有宗師坐鎮的原因。這正是: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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