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迎接那些曾經屬於她的報應。


    於曼曼的仇恨拉的很穩,那些紅皮怪物理都沒有理白悅溪。


    之前裝紅皮怪的籠子旁邊,還倒著兩個奄奄一息的孩子,一男一女,大概還是學生。


    狐狸聞了兩下,用那雙濕潤的眼瞳看著白悅溪,默默點頭。


    小不點眨巴著鴛鴦眼站在一旁,身後的貓尾巴晃了一下。


    【周周說這兩個孩子還活著,大概率都不會變成怪物。】


    白悅溪挑眉,大力揉了一把狐狸的腦袋和下巴:“咱們周周的鼻子怎麽這麽靈,嗯?”


    後者眯著眼睛,耳朵繃直,抿著嘴什麽都不敢說。


    就算說了,白悅溪也聽不懂。


    家裏這麽多動物,也就狐狸說的話她沒辦法用能力聽懂了。


    不過,周周居然能通過氣味分辨這麽多細微的信息,這一點連小不點也做不到。


    反正狐狸身上的秘密也不止一個,白悅溪暫且把這些放到一旁。


    “小不點你背一個,我背一個。”


    狐狸的體型,現在已經快縮水成普通家貓的大小了,這個倒是幫不上什麽忙。


    反倒是旁邊的小不點,體型越來越大,已經堪比藏獒,過段時間再配上這一身白毛,簡直像是個威風凜凜的白獅子。


    一人一貓合力將兩個幸存者帶了出去。


    她們在後邊的動靜,那幾個紅皮怪物完全不管,五隻半的紅皮怪物,隻顧著報仇,和享用大餐。


    之所以是五隻半,因為有一個怪物非常矮小,看上去竟然像個一兩歲的孩子。


    至少變成怪物之前,它還是個孩子。


    白悅溪背上的那個女孩,似乎悠悠轉醒了,十分虛弱地抓著她領子上的衣服,定定看著那邊不斷發出慘叫的角落。


    “他們會變成這樣,都是被林濤和於曼曼害的。”


    “本來以為、我也很快、很快會變成那樣,就差一點,差一點,他們就能得救了……”


    一滴滴溫熱的眼淚劃過後頸上的皮膚,白悅溪用手輕輕拍了拍死裏逃生的女孩。


    “我先帶你出去。”


    她用手撐著斧頭站在旁邊慢慢往前麵走,似乎篤定了那些紅皮怪不會傷害她。


    在末日混了這麽些日子,白悅溪對於殺意和惡意早已十分敏感,野獸的殺意比人類更明顯,更好分辨。


    人心隔的可不隻是層肚皮,還有各種複雜到數不清的算計。


    就比如此時此刻,於曼曼的慘叫與咒罵響個不停,還關照了白悅溪幾句。反倒是那些籠子裏出來的紅皮怪物,完全沒有把她當做敵人的意思。


    那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葡萄藤的主人,那才是它們失去理智之前,銘心刻苦的敵人。


    徹骨的恨意讓它們放棄了狩獵的本能,忽視了房間裏的其他鮮活血肉,眼中隻有於曼曼一人。


    “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不是我一個人!林濤還在外麵,你們去追他啊!”


    滋啦一聲,四肢中的某一部分又被切斷了。


    慘叫、怒罵,不絕於耳。


    但沒有一根葡萄藤蔓能逃出這間房,於曼曼會被一點點的撕爛切碎,體會瀕臨死亡前漫長的痛苦,再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地被吞之入腹。


    就像她之前,對這五個曾經是人類的紅皮怪做的那樣。


    抽他們的骨血,用他們的痛苦來滋養自己,來將這些密封的房間,變成她和林濤二人的樂園王國。


    他們的樂園,也將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也不一定會有骨頭剩下來就是了。


    白悅溪臨走前,又看了眼那個還隻會在地上爬的,不到一米高的小怪物。


    對方似乎牙口還沒長好,但那五個大的紅皮怪物,也不忘撕兩片血肉下來喂它。


    把背上的任熙雨放到空地上,貼著柱子呼吸新鮮空氣,白悅溪這才聽到她緩緩開口。


    “那個小孩是張阿姨家的,很可愛的小家夥,不會哭也不會鬧,還會叫我姐姐……”


    任熙雨本來十分虛弱,聽著那邊的怪物盛宴,不僅不害怕,反而生出點痛快的心情。


    “哈,那兩個雜碎,早就該下地獄。”


    注視著於曼曼淒慘下場,身體上的疼痛甚至都被衝散了不少。


    白悅溪接住小不點貓背上馱著的男孩,似乎還沒有醒來。她將男孩輕輕的放倒,靠在任熙雨旁邊。


    兩個孩子的症狀似乎不太一樣,女孩以虛弱為主,在脫離於曼曼的葡萄藤之後,已經在慢慢好轉了。


    而男孩身上皮膚,依舊有發紅的跡象。


    但狐狸周周卻說,這倆孩子都暫時不會變成怪物。


    白悅溪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會兒,發現男孩身上的紅色斑塊,顏色似乎在慢慢減淡,確實有減輕的跡象。


    任熙雨嘴唇抖了一下,虛弱地伸出那幾乎皮包骨的手,去拉她的衣角。


    “姐姐,我弟弟不會有事的,如果他變成怪物了,我來動手,所以求求你,不要放棄他——”


    白悅溪輕輕拍拍她的手,又擰開一瓶水遞過去:“你們都不會有事的,在這先休息一下,我去收個尾。”


    由小不點看著姐弟兩人,白悅溪則是帶著狐狸周周,去追之前外逃的那些葡萄藤。


    孔雀綠幺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覺醒了這麽一個奇怪的技能,在洪水世界都還好,那邊的怪物本來就少,沒想到一來到這邊的高溫世界,遍地都是變異生物。


    它上輩子難不成是匹馬嗎?一天到晚都在跑!


    救命啊啊啊!有沒有王法啦?孔雀不會飛啊!!!


    嘴上這麽說,但越過眼前的高架橋時,綠幺撲騰的翅膀直接往外跳了出去。


    它雖然不會飛,但好歹能滑翔一下,走地雞也是有尊嚴的!


    撲麵而來的熱風中,巨大的羽翼托起它的身軀,尾羽調整方向,綠幺伸長了脖子,飛快的扇動翅膀,生怕被後麵帶著尖刺的葡萄藤捉住。


    等它滑到地麵了,才戰戰兢兢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姍姍來遲的白悅溪,幾斧頭哢嚓掉了那些半個腦袋已經探出大橋的葡萄藤。


    這些葡萄藤失去了主根,就像隻會執行死命令的打手,居然也能蔓延好幾百米的距離。


    看來於曼曼身體裏的能量確實很充足,不過耗費那麽多人命,把自己養到這麽肥,也終究被反噬了。


    白悅溪在橋邊衝下麵的孔雀揮了揮手。


    “沒事了綠幺,你找條路上來吧。”


    看見綠腦袋的小家夥一路歡快的繞路上來,白悅溪一邊收拾葡萄藤的殘骸,一邊小聲自言自語道。


    “孔雀東南飛不是說的綠孔雀嗎?原來綠幺不會飛嗎?”


    狐狸點頭,似乎他也沒想到孔雀原來不會飛。


    高架橋底下的綠幺,要是能聽到這句話,估計都想破口大罵了。


    它是養殖場出生的小孔雀,不是野外那種天生會飛的綠孔雀!人工飼養的舒適環境不允許它那麽能幹!


    而且飼養場夥食那麽好,它辛辛苦苦把自己吃出了軟趴趴的肚子,怎麽飛得起來!


    滑翔這個技巧,還是以前開飯的時候為了搶飯吃才鍛煉出來的!


    不過在養殖場裏就屬它夥食最好就是了。


    等綠幺氣喘籲籲的跑上來的時候,白悅溪已經帶著狐狸往回走了,肩膀上還站了一隻看了很久戲的鸚鵡。


    【月亮那家夥在外麵繞圈呢,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皮皮開始嘎嘎告狀,月亮自從擁有了隱形功能之後,賊精賊精的,動不動體型duangduang變大,和白悅溪撒嬌就算了,居然還愛好起拉架來。


    明明之前和它關係最好了,現在居然為了那個綠皮大鳥,拋棄打著腮紅的小黃雞,臭月亮,哼。


    白悅溪嗯嗯兩聲應付鸚鵡的拉踩行為,用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


    “皮皮,待會兒去樓上警戒一下,看附近有沒有東西會過來,我們待會兒要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有了任務之後,鸚鵡果然就消停了不少,拍拍胸脯保證完成之後,一下就飛到了加油站的頂端。


    看見孔雀已經跟著白悅溪的屁股跑回來了,哼哼兩聲,扭頭開始警戒四方。


    重新回到加油站內,白悅溪很快看見了快把俘虜給箍死的月亮。


    不過林濤這種人渣,箍死算便宜他了。


    “月亮,把他抬進來。”


    說是抬,其實不太明確,變大後的月亮像一頭翼龍似的,爪子輕輕一拎就把林濤扔進了白悅溪指定的房間。


    慘叫聲才剛消停沒多久的員工室內,很快想起了新的叫聲。


    林濤之前的狀態,像是被打多了抑製劑和腎上腺激素,這會兒斷胳膊斷腿,一片一片的肉扯下來之後瞬間又清醒了。


    但他寧願自己還沒有醒過來。


    “不、不是我,是於曼曼,救、救命——”慘叫聲被喉管漫出的血堵住了,隻剩下肌肉在無力地抽搐。


    這兩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都喜歡把鍋甩給對方。


    任熙雨唇色慘白的靠在加油站的立柱上,對著員工室裏的血色場景,痛飲了幾口礦泉水。


    “活該,咳咳咳,千刀萬剮都活該。”


    白悅溪給她拍了拍背。


    “慢點喝,是不是很久沒喝水了?”


    任熙雨緩過來之後卻搖搖頭,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那兩個惡魔給我們吃的很好,這樣才能提供足夠的營養。”


    “但吃再多,身體裏的養分也留不住,我們身上插著的那些葡萄藤就像吸管一樣,把我們的血肉內髒,所有的一切都運走了。”


    等到身體弱到隻剩下骨頭架子的時候,就放到外麵曬一曬白光。


    晚上收回籠子,就可能意外收獲一個剛剛成型的紅皮怪物。


    “於曼曼說,隻要在人類剛變成紅皮怪物的時候,身上還插有她的葡萄藤,就會一直保持這種轉化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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