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一心一意的是他,一聲不吭說走就走的也是他。他……他當真逗得她好玩是吧?


    明眸凝眯,舉起手中弓,滿臉危險的女子拉出滿弓如月,眨眼間三支箭羽飛射而出,直穿轎邊飄起的薄紗。


    快!狠!


    “噹噹當!”三聲,三支箭穿過紗簾,釘入白玉轎的前板上。


    她就不信他們不停轎。


    真不停?行,她的箭多呢。這次射轎,下次,她就要射人了。


    拉起弓正要再射,卻見轎夫放下轎子,靜靜立在遠處。唐酸風心頭微緊,垂手跑上前。跑到轎簾前,隱約見到裏麵的人影,靜靜地,無人開口。


    轎中的人正看著她,俊顏如雕,無喜無怒,唯有捏緊衣袖的手泄露出些許激動。


    “月兄,你……你要我一心一意待你,隻是逗著我玩?”


    轎中嗤笑。


    “你……”


    “酸風,我為你走到這兒,這最後一步,我不走,你肯為我走過來嗎?”優雅的嗓音自轎內飄出。


    他曾說過,人已經來到這兒,她若看重,若有心拉近兩人的距離,把他擱到心裏深處愛上他,這多一步少一步,不在他了。


    她猜測他的話意,卻被心頭那股惱意沖得煩亂至極。無心細想那一步兩步是什麽東西,一把掀開轎簾,對上他……熒熒異彩的雙眸。


    “撲哧!”


    滿心氣惱看到他的模樣後,全化為忍俊不禁。


    他的發散著,他的發……被她射出的箭尾挑起數縷釘在轎門上,絲絲垂散,有些淩亂和狼狽。


    心頭的氣惱不知何時散了,伸手拔下箭羽,細心為他挑下雪發,一隻手攀上腰間也未察覺。待將雪發梳順置放於肩頭,人也落到他懷中,鼻息全是他身上的香氣。


    “酸風,你一心做一件事,就算是小事,你也顧不上其他,真不好。”他盯著她,似在譏笑。


    “月兄……”


    “酸風,你真香。”


    在嘲笑她嗎?她方才練箭,又追跑得一身汗,哪裏香?她抬頭,眼光盯在他頜下,突然眨了眨眼,別開。


    她細微的動作他瞧在眼裏,玉眸微眯,他問:“怎麽,你看到什麽,臉紅成這樣?”


    “月兄,你的……”她臉上的紅霞可以飛出天了。


    哦,他的?是他讓她的臉紅得如此嬌艷?他瞧著心喜,當她隻是害羞。誰知,唐酸風低頭抬眼,偷覷又不敢覷地再瞟他,輕輕緊了緊手中的弓,小聲道:“月兄,你襟上的扣子散掉了。”就算他沉睡時,衣著也未如此……不體麵過。


    俊臉僵掉,他動動唇角,似無奈,久久後,胸膛沉沉震動,他笑道:“徒兒第一次著衫,若有失禮數,不盡如人意,還請酸風師父代勞啦。”


    摟著她,盯著她,他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


    聽了他的話,她低低嘆氣,卻掩不住唇邊那抹淺笑,“月兄,這袍子……是你自己穿的呀?”他的壞習慣……壞習慣……因為她的話而改變嗎?


    “酸風師父?”


    放開弓,默默替他扣上襟下散開的兩顆盤龍扣,她還是嘆氣。這個身嬌肉貴的徒弟根本無心學射箭,也沒必要學,叫她師父絕對是逗著她玩,絕對。


    “月兄,你真的想學射箭嗎?不如去我家後院,場地寬闊,我自小就在那兒……”


    “我那金星骨宮的後院也很大,夠你玩的呢,酸風!”


    “可是,月兄……”


    “酸風,我的娘子,你跑得這麽急,可是為了我?”


    她詫異,突憶起追不到他的那抹惱意,重新捏在手中的弓又緊了。轎中空間小,掙開了仍是在他懷中,她索性不掙紮,指控道:“你要走?”


    “對。”


    “你……就這麽走了?”


    “……酸風,你不會要我留在這無趣的城裏吧?我看,你也不必留在這兒啦,嫁了人,你一樣要隨我去。”


    “……”


    “我那金星骨宮雖然也無趣,古骨城有趣的事可多呢,定有你喜歡的,甚至稀奇不可思議的事兒,那些傳來傳去、傳得可有可無的事,讓你大開眼界也不一定。”


    “真……真的?”她的心思本就單一,如今大哥眼疾痊癒,她的腦子裏倒盡想的是他了。


    這男人說要一心一意待她,不是隨興散漫逗她玩啊。有這樣一個夫君,她會愛上吧,會像娘一樣愛上爹?


    會,一定會!


    心跳得急促,腰上過緊的手抱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動了動身子,她紅著臉湊近他,“月兄,你為何說走就走?不如,來我家多玩些日子……”


    “哈哈,酸風,你能追來,我真高興。你家就不必去了,沒了你,無趣得很。你也不必回去了,隨我走吧。”


    俊顏邪笑貼近芙蓉臉,溫潤的舌趁她不備,在紅唇邊舔過,繞了一圈,似不滿意,開始舔拭她的貝齒。


    他的吻很輕、很慢,卻讓她如被閃電劈到,腦中一片空白。


    不對不對,她明明在生氣,明明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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