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


    “喝!”趕緊捂著嘴,常微涼再退三步。


    “怎麽了,微涼?”他趨前四步,低頭貼近。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四下顧望,確定正午的街上沒什麽行人,她靠近他小聲道,“主病之為君,佐君之為臣,應臣之為使。醫方子向來是以君臣相配,君是主藥,臣是輔藥。不按君臣,就是顛倒用藥和分量,這種違反藥理的胡亂用藥,根本是在下毒。咱們說人不按君臣,是指暗地裏下毒害人。”


    下毒關他什麽事?攝緹雖不明所以,可望著她緊張的小臉,不由點點頭,表示明白。


    “你口裏的黑色……異人骨,不會是指被人毒死後的人骨吧?倘若配錯藥給人喝下,死後骨頭的確有變黑的可能……你若真要找這樣的人骨,最好藥要下得重,才能看到全黑的……”


    呀,呸呸呸,她出什麽餿主意呢?常微涼趕緊捂嘴。


    “……”這就是歹毒的心思?他眨了眨眼,莞爾,“不。我起初也以為那副骨骼是遭人投毒才顯現黑色,其實不是。他們天生的……”


    他正想仔細解釋,遠遠的街頭突然出現一隊華服人群,為首的男子長發飄飄,身後一幹人身著整齊青色綢衣,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就是他,就是他。看準了。”


    一隊人還沒衝過街,就聽為首的褐衣男子大叫著加快腳步,俊美的臉上全是……氣急敗壞。


    拉著攝緹退到商鋪的簷下,常微涼好奇觀望,不知又是哪家的公子當街尋仇。就見那位氣急敗壞的褐衣男子一陣風衝到……她的麵前?


    咦?找錯仇家了吧。


    “木尊,我的爺,總算找到你了。天啊,你有多長時間沒換衣服了?有多長時間沒換靴子了?有多長時間沒給窮奇洗刷了?”


    啥?不是找她啊。


    瞅著褐衣俊公子一把抱住神色木然的攝緹,他臉色微變,她竟升起“寧願看他憨厚的笑”的念頭。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又要空出一手為她拎著澄沙糕,似乎萬般無奈地被那男子抱住,素來光滑的額上似乎閃了數閃,極像青筋暴起。


    “放手。”低沉的聲音夾了些情緒,不比對她說話時溫柔。


    “木尊,我放手,你不會走著走著就不見了吧?”褐衣公子似乎不知死活。


    “凱、風。”他緩緩叫出褐衣公子的名字,掃了眼青衣隨從。


    “木尊,屬下遠遠就看你挺高興的,不會找到了吧?哈哈,太好了,這樣一來,其他四尊就沒法和你比了。這次的升官發財非你莫屬。”念了一堆才放開他,凱風看到他手中牽著的女子,神色一閃,愣了片刻後立即恢復,“木尊,這位姑娘……”


    “微涼,你要喚她常姑娘。”五指緊了緊,見微涼盯著凱風眼也不眨,他心中竟騰起惱意。


    “常姑娘,在下凱風。木尊的……”


    “你找了我幾天?”攝緹突然插話,眸子射向多嘴的侍衛。


    主子開口,凱風顧不得這位骨碌眨眼的俏皮姑娘,趕緊道:“二十六天。屬下找了二十六天。”


    “我天天洗澡,襪子也有換,隻是外衣沒換。”他瞪了凱風一眼,剛毅的臉上仍是老實模樣,“還有,你讓我到哪兒買靴子換?這兒買得到嗎?”


    “……”木尊在生氣嗎?他不過殷勤地詢問了幾句,沒必要瞪他吧?凱風覷了覷,不敢確定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有沒有火氣。


    “找我幹嗎?”


    嗚……有火氣啊!


    感到日頭漸炎,凱風顧不得許多,招手讓青衣隨從抬出大轎,拉著攝緹就往轎裏塞,口裏問道:“木尊在哪家客棧歇腳?”


    “喜客棧。”他聽人說這是廣州城最舒適的客棧。


    “好,去喜客棧。啊,常姑娘,你也一起去吧。”見到攝緹牽著她的手不放,凱風的神色又是一怔,因閃得極快,倒也沒人看見。眾隨從隻見他二話不說地將那姑娘推進轎,似乎聽到隱約的呼痛聲,極像兩人相撞。


    “起轎。喜客棧。”凱風的聲音在轎外呼喝。


    “你……沒撞傷吧?凱風那個笨蛋。”後一句是低咒。


    轎子雖大,兩人擠在一起卻沒多少空隙。凱風根本是存心將她推到攝緹懷裏,害她現在撲在硬實的胸上,臉上一片燥熱。


    常微涼心中咒了句,緩緩從他懷中抬頭,“你……可不可以放開擱在我腰上的手?”


    他依言放開。


    “那……也請你放開我的手,好不好?被你拉著,我沒辦法坐直。”


    轎子行得很穩,他笑了笑,放開她的手,改將她扶坐在懷中。


    “我們這樣,算不算被人當街擄掠?”紅著臉,窄小的空間讓她不敢亂動,見他神色平靜如常,心中竟慌亂起來。


    從未與男人同坐一轎,就算獨搖,也隻是攬過她的肩。特別是,這個男人非常粗魯地吻過她,又被她非常粗魯地甩回一巴掌,他的唇……有點厚。


    嘆口氣,眼光在他臉上梭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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