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空星光點點,特別的是雨後,夜空都顯得十分的亮徹。月光平等的散在它目光所及之處,沒有偏差也沒有遺漏。


    戰後的工廠,重新回歸平靜,除了滿目瘡痍的地麵和橫七八豎的碎石。仿佛這裏不曾有人光臨。工廠坑坑窪窪的水坑裏映照出遲來的明月。


    在園區一處高樓的辦公室內。一位男人端坐在辦公椅上。他用指尖輕點著桌麵,像是在心裏默念著什麽,雨水伴隨男人的動作不停從房間外的窗戶上滴落。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平靜,那麽的祥和。仿佛那場大雨從來就沒有下過。


    突然,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打破了這份寧靜,也擾亂了男人指尖的節奏。男人微微抬頭,朝著大門望去。隻見一位被淋濕的男人筆直的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他的臉上寫滿了嚴肅。


    “這樣的結果是不是都在你的預料之內?你早知道目鳴悠的極能會暴走,你早知道極能暴走帶給機械外骨骼的影響。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男人的嗓音並沒有提的很高,他語氣沉悶無比,像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心頭的怒火。


    “杉木。這些還重要嗎?滅能完成的很漂亮。我們應該感到慶幸不是嗎?”


    機械式在聽完杉木博士的話後,一臉平靜的看向窗外說道。園區好久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雨了。


    “所以,滅能的犧牲是必然,無論計劃結果如何,他都難逃一死。你現在已經癲狂到這種地步了嗎?”


    杉木博士聽完,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就連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嗓音都微微顫抖。


    “現在嘛?哈哈哈,克羅斯和麥考早就一起死在了那場實驗中。現在隻有機械式。”


    深夜的園區街道上,隻有零星的幾家店麵正亮著燈火。這些店麵大部分都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或是售賣夜宵的店家。其中還包括幾家快餐店。nn漢堡也是其中之一。


    雖說現在已是深夜,但nn漢堡店內依然燈火閃爍,也有著零散的幾位客人。nn漢堡店是這條街道上唯一還在營業的餐廳,也是這條街道中最顯眼的商店。昏暗的街道上唯一一處亮著明光的店麵。


    “啊,你過來一下。”


    nn漢堡店的店長從地下室彎腰走出,隨即叫來了正在打掃桌麵的服務員。


    “有什麽事嗎?店長?”


    服務員拿著手裏的餐布來到店長麵前不解的問道。


    “你通知一下大家,今天我們提前打烊。讓大家停下手裏的活,抓緊回家吧。”


    店長對著麵前的小服務員說道。


    “啊?店長,我們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嘛?”


    店員表情充滿疑惑,顯然她有些呆呆的。


    “哦,剛才不是下暴雨了嘛。氣溫降的厲害,所以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手裏活明天再幹,看著情況店裏應該也不會上太多客人了。”


    店長在目送剛才最後一位客人離開後,微笑的對麵前的小服務員說道。


    “哦哦,知道了店長。謝謝店長。”


    小服務員的語氣明顯有點興奮。看著店長說道。這所城市裏,並不是每個學生都如煙山那般非富即貴,也會有為生活費勤工儉學的例子。


    店長在交代完注意事項後,站在地下室的門口,注視著最後一位員工走出nn漢堡店的大門後。他起身走向大門,按下關閉鍵,nn漢堡店的大門慢慢下降。一同消失的,還有這條街道上最後一縷明光。


    店長做完一切後,他邁著穩重的步伐走進nn漢堡店的地下室。


    nn漢堡店的地下室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和裝置看著科技感十足,但頂處的天花板上卻懸掛著與之格格不入的一盞煤油燈。這個煤油燈的造型很是奇怪,奇怪中帶著一絲詭異。煤油燈的燈身的形狀像是阿努比斯的頭顱,透明的玻璃盞上映著奇怪的巫教圖案,像是明月亦或是太陽。


    地下室最顯眼的物品肯定是擺在正中央的那張機械床。機械床兩旁有著無數醫療器械。這些醫療器械現在都為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服務。


    一位少年正平躺在nn漢堡店地下室的機械床上。他的眉頭緊皺,表情看著痛苦無比。從他受傷的右臂上不難發現,少年似乎似乎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事。他的右臂皮開肉綻,鮮血橫流。鮮血順著機械床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而少年的左臂卻完好無損,少年的左臂漆黑明亮,很明顯這不是肉體凡胎,少年的左臂是由機械外骨骼組成,包括他左半邊的身體都是如此。


    店長走下樓梯,來到機械床前,低頭看著床上的少年。然後稍稍歎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拿出醫療手套準備開始自己的工作。


    地下室內的各種裝置與機械床旁的醫療設施一同開始運轉。隨著店長手中的動作,少年的表情漸漸平緩了許多。右臂的鮮血也停止了流淌。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不久後,店長摘下手套,看著大屏幕上少年的身體數據,隨後長舒了一口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與此同時,那些忙碌的機械裝置也暫停了它們的工作。


    “能做的我都做了,現在一切看你自己了。目鳴悠。”


    店長忙完一切,靠倒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看著機械床上的少年說道。


    躺在機械床上的目鳴悠,他的額頭滿是豆大般的汗珠。他的雙拳不自覺的緊握。他的腦內不停閃現出滅能最後時刻的表情。滅能的表情好像在質問他: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出手阻攔那道雷電風暴?為什麽要以這種方式終結我的生命?為什麽要戲弄我?


    那片被血泊染紅的地麵,那場洶湧疾來的大雨,那把沾滿鮮血的利刃,都在目鳴悠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機械利刃不管怎麽說都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是我親手殺死了滅能。是我親手殺死了滅能。


    我到底幹了什麽?


    這一夜他注定無法安眠。


    雨過天晴,園區也迎來了嶄新的一天。樹葉叢中爬滿了清澈透亮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鑽石,閃耀在這座城市內。


    合力文宿舍,宮革打著哈欠走出了宿舍的大門,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昨晚並沒有休息好,不單單的是因為回宿舍晚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回到宿舍,並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或許這一切他早就習以為常,但不知為何。昨天晚上他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早啊,宮革學長。”


    小洱看見宮革後急忙跳下大樹的台階,走到他的麵前。


    “早啊小洱。”


    宮革看著小洱擠出一絲苦笑。他已經知道接下來小洱要問的話了。


    “悠學長呢?他沒有和你一起出來嗎?”


    果真如此。小洱接下來的話不出宮革所料。是啊,這一幕反反複複已經上演了很多次。


    “啊,這個啊。目鳴悠那家夥不知道去哪了。昨天晚上並沒有回來。估計是可能到他朋友那去了吧。”


    麵對小洱的發問,宮革隻能這麽說道。不止小洱疑惑,就連宮革自己也十分疑惑。


    “哦,這樣啊。嗯。那行吧。我們先走吧。”


    小洱聽見宮革的話,語氣中明顯帶了幾分的失落。她低著頭看著地麵上的水坑對宮革說道。


    “別擔心小洱,那家夥本事大著呢。走吧。”


    宮革的話不僅是對小洱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兩人說完,一同踏著清晨的陽光朝合力文學校走去。


    “阿。。。。嚏。哎呀。我。。阿。。。嚏。”


    久慈絲剛踏出煙山宿舍的大門,身體就朝她發出了預警。昨天她在暴雨中疾馳,並且穿的十分單薄,這麽來看,她身體會出現現在的情況絲毫不讓人意外。在打了幾聲噴嚏後,久慈絲用力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好讓自己暖和一些。這樣的行為和今天的天氣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就這樣久慈絲裹著衣服,走出了煙山宿舍的大門。一路上難免會受到其他同學的注目,久慈絲並不在意她也沒有心情在意。


    走在上學的小路上,久慈絲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天邊旋渦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感到那麽的熟悉?我明明沒有見過類似的場景啊?旋渦事發的現場也沒有關於那個人的蹤跡。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嗎?可是。。。


    “慈絲學姐早。”


    一道聲音打斷了久慈絲的思緒。她抬起低下的頭顱向前方看去。隻見前方站著兩道靚麗的身影。來者正是夏臨和見玉。兩人此時正熱情的朝著久慈絲揮手。


    “夏臨見玉,早上好。”


    久慈絲走到兩人的身旁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慈絲學姐,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幹嘛把衣服裹的這麽緊?“


    夏臨看著眼前用力拉著衣角的久慈絲,不解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有點。。阿。。。。嚏。。就是這樣。“


    久慈絲的行為充分詮釋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夏臨和見玉看到這樣的久慈絲隻得尷尬的笑笑。


    “慈絲學姐,你既然已經生病了。要不要請假休息一天?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話,我怕你的身體會扛不住。”


    見玉看著這樣的久慈絲出言關心到。


    “今天學校說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讓我和尋覓都必須到場。不然,阿。。。。嚏。我也不會挺著這副樣子去上學。”


    久慈絲向夏臨見玉解釋了自己為何要去學校的原因。兩人聽到後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這都是學校的安排。哎,lv9的事還真多啊。


    說罷。夏臨和見玉伴在久慈絲身旁。三人一同朝煙山學校走去。


    太陽的出現也意味著生意的開始。經曆昨晚的暴雨後,園區街角的各個商店開門的時間都比平常早了一些。暴雨過後的天晴總是會給商店帶去好的生意。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nn漢堡店也是如此。這裏的員工由於昨晚早早的下班。所以今天在天沒亮的時候,就有員工陸續抵達。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似乎都是自願的,和律馬赤平時上班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裏的員工粘性真的有這麽強嗎?


    雨過天晴後的園區,算得上是真正的蘇醒,和它一同蘇醒的還有躺在機械床上的目鳴悠。


    nn漢堡店的地下室內。躺在機械床上的目鳴悠緩緩睜開雙眼。剛睜開雙眼,他就看到那盞有些熟悉的煤油燈懸掛在自己的頭頂。這是哪裏?緊接著,目鳴悠微微側頭,環顧周圍的環境。這裏怎麽這麽熟悉?我不是應該在工廠的廢墟中嗎?目鳴悠一邊想著一邊環顧周圍的環境,直到他看到自己身下的機械床,他才明白這裏是哪。我為什麽會出現在nn漢堡店的地下室裏?


    在確認了這裏是何處後。目鳴悠開始嚐試挪動自己的身姿,他想從床上坐起。但就當他稍微挪動一下身形的時候,那種刻骨銘心的痛瞬間刺進他的骨髓。讓他動彈不得。


    啊!


    這股錐心的疼痛感讓目鳴悠忍不住叫出聲來。


    見現在自己無法挪動半分身姿。目鳴悠索性就不做任何嚐試。這裏是nn漢堡店,雖說之前因為種種導致自己並不太相信。可當自己真的來到這間地下室的時候,那些擔心和疑慮好像都慢慢排在了腦後。既來之則安之吧。現在的我沒有任何辦法,就連坐直身板都做不到。


    是啊,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就像被我殺死的滅能一般。他在看到機械利刃從他的胸膛穿過的時候,他應該也沒有任何辦法。他。。。我。。。我。


    目鳴悠想到滅能,他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一股莫名的情緒占盡了他的大腦。他想到滅能的時候,嘴巴裏說不出任何話,腦子想不到任何思緒。就連一個借口都找不到。


    目鳴悠是一個十分坦然的人,他會接受自己的一切。在他的心裏,滅能就是被自己殺死的,不是什麽機械外骨骼,更不是什麽機械外骨骼控製了自己。殺死滅能的叫目鳴悠,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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