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若溪好不容易掛完號,取到ct的排號,閑著無聊,便坐在彩超室外的椅子上,看起了手機新聞。


    “醫學奇跡!市第一人民醫院多起癌症病人一夜康複!”


    “神奇的靈藥,僅僅一瓶蓋藥就讓患者藥到病除!”


    “緊急尋醫!有知道昨晚賣藥青年聯係方式者,重金酬勞!”


    “......”


    林若溪剛剛隻是被標題吸引,並不想點開,直到看到一張照片時,她的手忍不住一抖。


    “楓兒?”


    照片中雖然隻有一個背影,手拿瓶蓋和飲料瓶子,但是林若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林楓。


    尤其是圖片邊緣,還有林可兒的側臉。


    “27號,林若溪!”


    廣播室傳來叫號的聲音,林若溪連忙走進核磁共振室。


    “哈哈!我的癌症全好了,真是靈藥啊!”


    一個手拿x光片的病人,興奮地從房間裏跑出來,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甚至在地上打滾。


    排隊等候檢查的病人,全都見怪不怪的樣子。


    “唉!可惜,我隻來得及給自己買到靈藥,我那可憐的姐姐,還沒喝到,那個賣藥的小夥子就走了。”


    一個拿到檢查結果的病人,看著痊愈的診療報告,卻沒有露出一絲喜悅。


    “那你可以去我們中坡菜市場,藥師佛免費發靈藥,我的病就是喝了靈藥好了,來這裏複查哩!”


    身邊排隊等候診斷的大爺,一臉驕傲地告訴對方。


    “藥師佛?嘁!又是那套騙人捐錢的把戲!去去去,我說的神藥可是真的,昨晚上很多人都買到過。你個藥托,再敢亂說,小心把你趕出去!”


    對方聽聞,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


    大爺臉色漲得通紅,看著四周的人不信,他指著自己的肚子,大聲說道:“我之前得了腸癌,醫生都判了死刑,每天痛得就像鈍刀割肉一樣!”


    “嘿!你猜怎麽著?藥師佛的使徒,就用一小瓶蓋藥,我的肚子不痛了!”


    “要不是咱們社區的黃書記說他是騙子,我為了作證,這才過來做複查,不然我還舍不得檢查的錢哩!”


    這時,從門外拿著繳費單走進來的青年,看到自己父親正在和別人爭執,生怕他犯渾,連忙過來攔著。


    “申兒,你攔著我幹嘛?我就要和他論道論道,藥師佛不是騙子,是真的!他們咋就不信呢!”


    青年一頭白發,看起來比他爹還要滄桑,不停跟四周的人道歉道:“不好意思,對不住,你們別和我爸一般見識。”


    “嘿!你小子幾個意思?你拆老子的台可以,就是不能汙蔑仙師,咱可是藥師佛的信徒!”


    老頭一把推開兒子,指著兒子的鼻子罵道,氣得他直哆嗦。


    “仙師?你說的仙師是不是十七八歲的青年?身邊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一個在排隊做檢查的病人,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問道。


    “咦?你也認識仙師?”


    老頭詫異一聲,看向對方。


    得到老頭的肯定,四周的病人全都圍了過來。


    “快!告訴我仙師人在何處?還有沒有靈藥售賣?我家那口子還等著靈藥救命啊!”


    “哈哈!仙師找到了,快通知大哥,讓他把爸背過來,老爸有救了!”


    “嗚嗚!老頭子,我找到了,終於找到認識仙師的人了!”


    有人知道仙師住處的消息,如插上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就這一小會,近百人將影像樓圍得水泄不通。


    “我滴乖乖!這都是咋啦?咋聽到仙師的名號,全都像是瘋了一樣!”


    老頭見自己被圍著,就像是欠薪的老板,被民工逮住,好幾隻手緊緊抓住自己,根本就不讓自己走。


    “爸!還不是你亂說仙師的壞話!這下子,咱們惹眾怒了吧!”


    男子忍不住抱怨一聲,父親這張嘴,就會惹事,自己隻是出去交個錢的功夫,就惹來這麽多事!


    “你們都在幹什麽!再繼續擾亂醫院秩序,我就報警了!”


    核磁共振室裏的醫生走了出來,看到外麵亂成一團,好像是打群架的樣子,嚇得身體就是一抖。


    “都住手!”


    林若溪走出核磁共振室,看到混亂的人群,連忙大聲製止,卻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仙師是我兒子!”


    林若溪雙手握拳,咬緊牙根,用盡全力大喊一聲。


    “唰!”


    所有人整齊的轉過頭,像是石化了一樣,呆滯地看著她。


    “你,你說什麽?仙師是你兒子?”


    有人重複一遍剛才林若溪的話,隨後緊張地看向她,等待她的確認。


    林若溪抿著嘴,十指緊握。


    “我可以帶你們去,但請你們不要擾亂醫院的秩序,這裏是公共場所。”


    得到林若溪的承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踹,生怕惹怒到仙師的母親。


    人群自動分開,給林若溪讓出一條道路。


    感受到眾人敬畏的目光,林若溪心底微微一歎,楓兒,你究竟在做什麽?


    當來到樓外,黑壓壓的人群,已經將停車場都擠滿。


    “仙師,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是從三醫院過來的,我爸得了急性血癌,已經快支撐不住了,恐怕,今晚都挺不過去!”


    一個女子滿臉的淚痕,看到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林若溪,直覺告訴她,這就是仙師,連忙跪下來磕頭。


    堅硬的水泥地上,霎時間就出現一個血印,女子的額頭綻放出殷紅的血花。


    “快快起來,我不是仙師!”


    林若溪連忙上前去扶女子,卻根本托不動。


    “不,仙師您一定有辦法的!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給,真的求你了,嗚嗚!”


    看著聲嘶力竭哭喊的女子,林若溪的心被狠狠揪了起來。


    抬頭望去,幾百人靜靜地望著她,絕望的眼神,呆滯的麵容,以及臉上幹涸的淚痕。


    林若溪知道,如果不是絕望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他們不會把生的希望,全都押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甚至,就連仙師這樣的稱號,都叫了出來。


    苦澀,壓抑,林若溪隻覺得自己身上,似乎壓著什麽沉重的擔子,讓她無法呼吸。


    這,就是被萬眾期待的壓力嗎?


    可是,這才幾百人啊!


    “我,帶你們去找仙師!”


    林若溪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緊張的聲帶,發出沙啞的聲音,最後隻說出這一句話。


    “謝謝,謝謝......”


    當林若溪走出人群,路過的病人全都低聲說出一句謝謝。


    林若溪嘴唇輕抿,一個聲音在心底問道:“楓兒,你,能救他們嗎?”


    一想到這個絕望的話題,林若溪就差點窒息。


    這麽多人,哪怕林楓手裏還有靈藥,恐怕也不能治療這麽多人吧!


    如果林楓沒有靈藥了,那還好說。


    但是有靈藥,卻不足以滿足所有人,那該怎麽辦?


    救誰?不救誰?


    如果有人因此懷恨在心,會不會極端地將楓兒當作泄憤的對象?


    林若溪心底開始有些後怕起來!


    她打定主意,要是真的發生這樣的事,她就是拚了命,也要護住兒子!


    “爸?咱要不要跟上?”


    人群外,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問道。


    “去什麽去!仙師還應付不了這樣的小場麵?咱們去添什麽亂?”


    “把檢查結果拿到手,回去證明仙師的藥是真的,別讓黃書記阻攔仙師傳法,不比去湊熱鬧強得多?”


    “咱要知恩圖報,而不是去給仙師添亂!”


    老頭撇撇嘴,一副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模樣。


    “還是爸說得對!”


    男子轉念一想,這樣做才是幫仙師的忙,心生佩服的他,忍不住對父親由衷地讚道。


    “那是當然!薑還是老的辣,以後多學著點!”


    老頭哼著小曲,轉身往影像樓走去,現在做檢查的一個人都沒有,還不用排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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