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兒熟練的收拾起桌子,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進塑料袋裏,然後還不忘將桌上贈送的餐巾紙帶走。


    林楓看著林可兒熟練的打包動作,一段回憶自動從腦海裏浮現而出。


    那是林楓家裏出事後,家裏長時間沒有收入來源,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這讓挑食的林可兒根本承受不住,每天都是哭哭啼啼的,整個人餓得皮包骨。


    正好碰到棚戶區裏擺起喪事,母親林若溪咬牙隨了一百塊份子錢,帶著兒子和女兒第一次吃流水席。


    林可兒破天荒的沒有挑食,吃得滿嘴流油,可是還沒等她吃飽,桌上的菜就已經沒了。


    同桌的大媽們,都隨身帶著塑料袋和碗,菜剛一上來,就被分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林若溪手快,給林可兒夾了點,恐怕都吃不到菜,流水席就結束了。


    棚戶區裏經常擺喪事,隻要住在這裏的,不管認不認識,都可以隨點份子,過去湊一桌。


    母親覺得三五十塊錢,就能帶著一家人吃葷腥,也是經常參加。


    一來二去,林可兒吃流水席時,就學會了打包,搶菜,小眼睛總會盯著上菜的地方,麻利地準備搶菜。


    “嗬嗬!”


    “哥哥你在笑什麽?”


    林可兒打包好,看著哥哥在一旁傻笑著,忍不住出聲打斷道。


    “啊?沒什麽,就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林楓搖搖頭,不知道這具身體,為何突然浮現出這樣的回憶。


    可能是想提醒自己,讓自己好好改善他們的生活吧!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正準備出門,一名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從門外擠了進來。


    一身老舊的夾克衫,手裏還提著一個紅色的托摩車頭盔,在西式快餐店裏不停張望。


    這一不同尋常的舉動,立即引來周圍食客的注意,就連林楓也忍不住站定,想要看看是怎麽回事。


    “小李子,這次行會戰,被你撿漏,搶到一把極品赤月武器!賣了一萬多塊錢,真有你的!”


    “哈哈!文哥,我也就是運氣好,下次刷圖,麻煩文哥帶著點我!”


    “好!就衝你賺到錢,就請我們吃肯德基,我張文也不是個薄情的人,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團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得到同意入團的申請,一臉的喜色,連忙將一盒舍不得吃的雞翅,遞給對方。


    “爸?”


    就在一桌人商討著等會通宵,怎麽刷副本時,一個身影,擋住了眾人頭頂的光亮。


    少年抬頭,發現是自己的父親,神色一緊,就要起身逃走,被中年男子一把抓住手臂。


    “走,快跟我回家!”


    中年男子的臉因為長期被風吹日曬,看不出神情。


    隻是猶如豬肝般的臉色,粗糙的臉皮,給人一種古道夕陽,滄桑憔悴的印象。


    “不!我不回去!我要打遊戲,成為職業玩家!我已經掙錢了,今天就是我請客!”


    少年漲紅著臉,不斷掙紮著,可是中年男子的手就像鐵箍著一樣。


    “喂,老頭!他是我們英雄幫的團員,勸你最好客氣點!”


    張文一拍桌子,同行的六名青年全都“嗖”地站起來,仰起頭,板著臉,一副打群架的架勢。


    “我管教自己的兒子,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兒子逃學上網打遊戲,都是被你們這群社會垃圾教唆的!”


    中年男子將手中頭盔一丟,帶著汗味的破舊頭盔,就砸在他們的桌上,將還未吃完的肯德基弄髒。


    “草!敢打老子的兄弟,哪怕你是我兄弟的爸爸,你也得問過我才行!你要麽放人,要麽就出去單挑!”


    張文幾個人將中年男子退路堵住,如果不是因為在店裏,怕弄壞了東西要賠償,他們早就出手了。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齡。


    中年男子看了看四周,一聲不吭地拿起桌上的頭盔,在張文等人的“簇擁”下,走出了店門。


    “先說好啊!看你是小李子的爸爸,我們不欺負你,這裏任何一個人,隨你挑!”


    張文一副社會大哥的模樣,大馬金刀地擺起架勢,手下兄弟往手心裏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用了,你們一起上吧!”


    中年男子將腰間捆綁的錢夾子,往身後一挪,看著幾個小年輕,一臉的不屑。


    “瑪德,一個跑摩的載客的窮司機,也敢在狗爺麵前充大爺?去尼瑪的!”


    一個頭染黃毛的小年輕,趁著對方不注意,一腳就踹了過去,直接踢到對方的大腿胯上。


    中年男子一手抓著兒子,不讓他逃跑,一手握拳成抓,抓住對方腳脖子,反手用力旋轉,黃毛直接被帶飛幾米開外。


    “哼!”


    黃毛悶哼一聲,顯然這一跤摔得不輕。


    這還是中年人留了手的結果,不然這一下就要讓他起不來!


    “有意思,還是個練家子,我倒是小瞧你了!都給我上!”


    張文本來隻是想嚇唬一下對方,眼看這人不是好相與的,直接發起人海戰術。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中年男子,還單手抓住自己的兒子,隻空出一隻手對敵。


    不到幾下,雖然張文幾個人吃了點暗虧,但是有一股不怕死的衝勁和狠勁,加上年輕人抗揍,越打越凶。


    中年男子不忍心下狠手,處處留情,很快就捉襟見肘,隻能放開兒子,雙手對敵。


    但為時已晚,一個青年被打倒在地,趁著對方不注意,雙手抱住中年男子雙腳,將他絆倒在地。


    “給我狠狠的打!”


    張文騎到中年男子的身上,左右開弓,他的臉上被中年男子打了一巴掌,五個鮮紅的手印,令他失去了理智。


    趁你病要你命,幾個人居高臨下地拳打腳踢,中年男子隻能護住要害,蜷縮著身子。


    “哥哥!快救救他吧!叔叔太可憐了,被一群人打!”


    林可兒看著一群年輕人毆打一個大人,臉上帶著一絲不忍,望著自己的哥哥。


    林楓歎了口氣,他就算是把人救下來又如何?


    下一次呢?


    隻要他的兒子一天不改變想法,就會一直和這些遛街子在一起。


    這樣的事情,就會繼續出現,到時候,又有誰出來幫忙呢?


    林楓環顧四周,一大群圍觀的行人,興奮地看著街頭鬥毆,評頭論足,甚至大聲喝彩。


    麻木的人群,冷漠的人心,救有什麽用?


    “文哥!別打了!別再打了!”


    少年眼見自己的父親不斷發出悶哼聲,終究是心底不忍,用力推開張文,撲在父親的身上。


    “瑪德!下次再敢管我們英雄幫的事情,見一次打一次!”


    張文吐出一口血水,臉上的那一巴掌,竟然把他一顆牙齒打鬆掉,流出血來。


    “文哥?你幹嘛?”


    張文扯過中年人腰間的錢夾子,將裏麵的錢一把塞進褲兜裏。


    “你看看我的臉!還有他們!都是被你爸弄傷的,難道賠點錢不應該嗎?”


    張文一巴掌拍在少年頭上,將他推開。


    少年握緊拳頭,低著頭一聲不吭。


    “把我爸的錢還給他!賠多少錢,我給!”


    就在張文準備離開時,少年突然從背後站起來,喊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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