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就在這一刻,突然地痛了起來。


    秦瑟意識到情況不對,理智讓她不想嚇到林媽媽,於是轉身便往對麵的長椅走去,然而還沒來得及坐下,人便晃晃悠悠地,眼見就要軟倒在地。


    有人從後麵跑過來,一把抱住秦瑟,而此時秦瑟到底支持不住,用雙手緊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秦瑟姐,是不是頭又疼了?”


    丁丁的聲音,貼在秦瑟身後傳了過來。


    秦瑟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感覺有人持著一把斧子逼近,正惡狠狠地劈向她的頭,秦瑟退無可退,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煎熬許久之後,在無休止的劇痛之下,秦瑟終於昏了過去。


    icu病房外,所有人都圍住了秦瑟……


    十分鍾後,秦瑟被趕過來的醫生和護士送進樓下的急救室。


    秦瑟基本還處於半昏迷狀態,知道有人過來給她做檢查,自己被送上了一個擔架車,丁丁跟在旁邊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有醫生似乎在問秦瑟的病史,再然後,她被推進一個房間,周圍是嘈雜的人聲,還有器械的聲音。


    既然如此吵鬧,秦瑟卻始終不能夠清醒過來。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秦瑟感覺胳膊上有一點小小的刺痛,應該是有人在給她打針。


    這一針顯然有了效果,秦瑟那點殘餘的理智,到底隨著痛感的減輕,慢慢地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瑟似乎聽到一個女孩的哭聲:“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救救她吧!”


    那哭聲由遠及近,始終沒有停下,秦瑟心不由自主揪了起來,終於從床上坐起,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出了病房,想去看個究竟。


    病房外的走廊好長,明明聲音就在不遠處,秦瑟卻走了好久。


    直到最後,秦瑟才看到了林外婆icu病房外,一個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孩。


    秦瑟心裏詫異,她想不起來,林家除了丁丁還有別的女孩,而且,女孩口中,一直在叫著——“媽媽”。


    等到了近前,秦瑟彎下腰,打量了一下那女孩。


    女孩這時一抬頭,正好與秦瑟麵對麵,秦瑟不由便吃了一驚,女孩居然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隻是似乎小了一點,她看上去,甚至20歲左右的年紀,身上的衣服雖然質地不錯,卻是許多年前的款式。


    秦瑟覺得有些詭異,幹脆走到近前,蹲到女孩麵前,問道:“你是誰?”


    女孩淚眼朦朧地看向秦瑟,問出了同樣的一個問題:“你是誰?”


    秦瑟愣住,好半天後,又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看著秦瑟,似乎說了三個字,聲音非常小,以至於秦瑟根本沒聽清楚。


    就在這時,有人很不耐煩地催道:“顧小姐,你在這哭有什麽用?趕緊去弄錢給你媽治病吧,多耽誤一天,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女孩表情慌亂了起來,從地上爬起,用手背死勁地擦掉眼淚,隨即哀求道:“麻煩你們不要停止治療,我已經把家裏的房子掛出去了,很快就能賣掉,我現在就去借錢,千萬不要停藥,我這就去。


    說完這一句,女孩就往外跑了。


    “別走啊!”


    秦瑟下意識地站起,朝著女孩的背影喊了一聲,卻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叫住這個陌生的女孩。


    女孩子也沒有理他,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秦瑟獨自站在原地,莫名地覺得心裏一陣空虛。


    好一會後,秦瑟轉過身,走到了林外婆那間icu病房外。


    病房的門突然之間被打開了,秦瑟怔了一下,隨即似乎被什麽力量牽引,抬腳走了進去。


    布滿儀器的病床上,躺著的並不是林外婆,而是一位雙目緊閉的中年婦人。


    秦瑟心裏一動,彎下腰仔細地打量著那位婦人,好一會後,她竟莫名地叫了一聲:“媽媽。”


    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秦瑟隻聽得見,周圍儀器有規律的跳動聲。


    不知為什麽,秦瑟覺得自己心裏很疼,疼得突然流下了眼淚。


    “光哭有什麽用,你已經欠了好幾天的藥費,我們是醫院,總要考慮成本的,再這樣下去我們隻能停藥了,小姑娘,有時間在這裏哭,還不如去找錢。”


    身後又傳來催促聲。


    秦瑟猛地一回頭,卻沒有發現任何人,這情形,讓她嚇得抖了一下。


    那個聲音又道:“快去吧,你媽要是沒了,就再找不回來了!”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秦瑟轉身出了病房,心裏居然在想著,她還有一張信用卡,付完了林外婆的醫療費,似乎還剩一點,趕緊把媽媽的醫藥費還上,絕不能讓醫院停了藥。


    這樣想著,秦瑟便跑了起來,速度很快地轉進了一處樓梯間,狂奔著下了樓,幾乎是她的意料之中,直接踏空了一級樓梯,人猛地從上麵栽了下來。


    “啊”地叫了一聲,秦瑟猛地睜開了眼睛。


    “秦瑟姐,你醒了?”


    丁丁一下子站到了秦瑟跟前,焦急地問道。


    秦瑟愣了好一會,發現自己是在一間病房,想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似乎是又犯病了,隨即看向丁丁:“你……”


    丁丁唉了一聲:“我和我爸剛到外婆的病房外,就看見你不對勁了,後來我聽急救室一位醫生說,你昨晚摔了一跤,撞到了頭,現在頭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


    秦瑟摸了摸自己的頭,從床上坐起。


    丁丁這時拿了個枕頭墊在了秦瑟身後,道:“我給嚇死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們全家都對不住你。”


    “瞎說!”


    秦瑟笑著安慰丁丁:“沒那麽嚴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種病經常發作,就跟家常便飯似乎的。”


    “剛才檢查的結果,你以前那個舊傷口被撞到,才引發了頭痛,秦瑟姐,對不起,我們把這麽大的擔子交到你身上。”


    丁丁說著,眼圈有些紅。


    “你傻不傻呀?說了和你們沒什麽關係,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秦瑟笑著回道。


    丁丁歎了一聲:“反正吧,我爸爸、媽媽都在說,幸虧這回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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