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裏的人,目光都望向了霍長卿。


    霍長卿望著兒子許久,到最後,將他摟懷裏:“爸爸知道了,兒子,咱們回家!”


    霍長卿的車停在臨海別墅外的時候,霍琰已經在他懷裏睡著了。


    梁卓林先行下車,替霍長卿將後車門打開,霍長卿放輕了手腳,抱著兒子從裏麵出來,霍琰動了一下,霍長卿馬上低頭看看孩子,像哄小寶寶一樣,“哦哦”了兩聲。


    “明天早上準時來接我上班。”


    霍長卿丟下一句,便抱著兒子回了臨海別墅。


    別墅的客廳裏,梨萍一邊織著毛線,一邊坐在沙發上,顯然是在等著這父子倆。


    聽到門響,梨萍轉過頭看了看,放下手上的毛線,便站起身。


    “回來了?”


    招呼了一聲之後,梨萍上前看了看霍長卿懷裏的霍琰。


    霍長卿對梨萍點了點頭,便抱著兒子上了二樓。


    梨萍跟在霍長卿身後,不免道:“琰琰今天一定累壞了。”


    霍長卿笑了一聲:“媽,明天我帶您和老爺子、趙叔一塊兒去看琰琰的演出,這孩子大概演得實在太好。”


    梨萍也被逗笑了,問道:“齊大夫那邊,你今天見著了?”


    兩人這時已經走進兒童房,梨萍替孩子拿出換洗衣物,準備給霍琰洗澡。


    霍長卿輕手輕腳地幫兒子脫起身上的衣裳,口中道:“見到了,齊大夫答應,過幾天來東城替老爺子看病,到時候我派車去接他。”


    梨萍聽得挺高興:“那可就太好了,我還擔心齊大夫堅持不肯出診。”


    “齊大夫本來還想讓您過去,不過這回正好他要到東城來,您也不用辛苦了。”


    霍長卿說著,看了看床上已經被扒得隻剩下小內褲的,卻依舊熟睡著的兒子,到底舍不得把他叫醒,幹脆道:“不洗了,反正剛才下戲,薄情幫他洗過澡,讓孩子睡吧。”


    梨萍點了點頭,隨即囑咐霍長卿:“你今天也一定累了,休息吧,我在這陪陪孩子。”


    霍長卿正要出去,身後的梨萍突然問了一句:“你今天……是不是又出海了?“


    “我過去看一看。”


    霍長卿猶豫一下,回了一句。


    梨萍的目光一直放在霍琰身上,口中卻勸道:“長卿,以後別去了,傾城泉下有知,一定能感受到你這份情意,我女兒的心思,我最了解,她不想看見你活得這麽艱難。”


    霍長卿在門口站了片刻,到底還是出了門。


    匆匆從k市趕回來,便直接去了劇場,霍長卿還沒有來得及吃飯,這時候他感覺有些餓了,於是下了樓,準備到廚房給自己下一碗麵,走過客廳時,卻注意到,老爺子的房間還亮著燈。


    想了一下,霍長卿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是長卿回來了嗎?進來吧!”


    霍老爺子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霍長卿推門進了屋,霍老爺子正靠在床頭,戴著老花鏡,手裏拿著份報紙在看。


    見霍長卿進來,霍老爺子摘掉老花鏡,道:“回來就趕緊去休息,還過來做什麽?”


    霍長卿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看著霍老爺子道:“今天我去了一趟k市,和齊大夫談了一談,他說聽過您老以前的事跡,知道我來求醫,很爽快地答應,過兩天為您出診。”


    霍老爺子搖頭:“我現在挺好的,你這麽忙,還東奔西走為我找大夫。”


    霍長卿望著霍老爺子:“既然我說過,要照顧您和嶽母,就一定要讓您二老,都活得健康。”


    霍老爺子打量著兒子,眼神漸漸有些閃爍,正準備開口,卻聽到霍長卿道:“我知道您想問我什麽,我的確去了雲浮碼頭,到公海那邊看了看。”


    “長卿,還是放下吧!”


    霍老爺子忍不住勸兒子道。


    倒是霍長卿問了一句:“爸,您今天去了監獄?”


    霍老爺子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你大哥前兩天趁你不在,過來說,想請我一道去見見霍凡,我考慮再三,今天跟他走了一趟,想聽聽那混賬還有什麽好說的。”


    霍長卿冷笑:“大哥也找過我,跟我天馬行空說了好久才走,也沒敢提霍凡的事,不過我知道,大哥是想來求我放過他兒子,爸,不用我重申了,您應當明白我的想法。”


    “霍凡見到我,說了一大堆後悔話,讓我幫他向你解釋,當初他不是故意要害傾城,”


    霍老爺子說到這,有些恨恨地道:“早知下場如此,他為什麽要心狠手辣!你大哥的確求我了,讓我想辦法幫霍凡減刑,我已經很明確答複他,那個混賬罪有應得,就該讓他好好地在牢反省,而且五年前,霍凡已經不是霍家的孫子,是好是壞,我絕不再插手。”


    霍長卿吐出一口氣,站起身道:“爸,就這麽說吧!”


    “長卿,咱們爺倆好久沒談過了。”


    霍老爺子卻叫住了霍長卿。


    霍長卿轉頭看向霍老爺子:“如果您是想勸我放棄尋找傾城。就不用再說了,就連兒子都堅信,他媽媽還在世,我沒有理由放棄的。”


    霍老爺子心疼地看著霍長卿:“這些年你過得太苦,兒子,真的就不能放下嗎?”


    霍長卿將手插在褲兜裏,仰頭望望天花板:“如果我放棄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要不要為琰琰考慮一下?”


    霍老爺子忍不住勸道:“你沒發覺嗎,這孩子看著太早熟了,每次你和他在一塊,霍琰都忍不住要觀察你的表情,關注你的感受,那麽小的孩子,失去了天真,實在看得讓人心裏難過。”


    “我明白的,”


    霍長卿點了點頭:“我以後會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讓孩子跟我一起不開心。”


    “就連傾城她媽媽,都已經不再抱希望。你到底還年輕,難道後半輩子就這麽孤獨地過下去,爸爸想你能盡快開始新的生活,至少給霍琰找一個新的媽媽,孩子身邊最需要的人,還是母親。”


    霍老爺子終於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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