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瞧了秦瑟好一會,很有些抱怨地道:“我沒想到,有一天我身上流著的血,會成為我婚姻的障礙,你這樣的態度,或許是一種偏見。”


    秦瑟抱歉笑起來:“你就當我是在矯情,我這樣小家子氣,還真不適合當什麽王妃,在世人的眼裏,我無法和你匹配,這是客觀事實,其實我也相信,不能勢均力敵的婚姻,終歸得不到幸福。”


    威廉摸了摸自己額頭:“這才是你拒絕我的真正理由?可在我眼裏,你從來不是弱勢的一方。”


    “理由很多吧,很抱歉,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尤其是,我現在連自己到底是誰都弄不清楚,萬一我早已經結過婚……難道要讓你成了世人的笑柄?”


    秦瑟說得倒是頗為中肯。


    威廉歎了口氣,拍拍秦瑟的肩膀:“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過去,或許到那個時候,我還會有機會。”


    秦瑟明顯鬆了一口氣,拍拍威廉的手:“誰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不如……威廉,去試試和其他的女孩接觸,一定會有適合你的人。”


    “請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威廉瞪了秦瑟一眼,又邀請道:“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外祖母的生日宴會,秦瑟小姐願意參加嗎?”


    秦瑟這下倒是很快地點頭:“當然要去,聽mary提過她的鄉間古堡,聽說養了不少馬呢!”


    說到這裏,秦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威廉到底站起身:“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該告辭了。”


    秦瑟跟著威廉站起來,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口。


    威廉回過頭,又仔細地看看秦瑟,想了片刻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從中國海那邊飄過來的,我可以讓人到那裏去查了查。”


    秦瑟眼睛閃了閃:“……”


    “你確定自己是中國人?


    威廉問道。


    “你不是說,我一睜開眼說的就是中文嗎?”


    秦瑟篤定地道:“我越發相信,自己來自中國,甚至我曾和丁丁的外婆一起背過中國的古詩詞,有些印跡,就像是刻在骨子裏。”


    威廉低頭想想:“好。”


    秦瑟這時笑了:“你已經幫我夠多,其實我不該再麻煩你,我有計劃,和丁丁一起回她外婆的故鄉看一看,就當是尋根吧,或許我能找到一點什麽。”


    威廉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我不喜歡你這種疏遠的客氣,我說過,會幫你找回記憶。”


    “我隻是不想再麻煩你,因為你,我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人生,構建起新的事業,這一切都是離不開你的幫忙,可是我不能一輩子總是依賴著你,我需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威廉,請讓我學會自己成長。”


    秦瑟認真的道。


    瞧了秦瑟許久之後,威廉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公寓。


    威廉離開了好一會,秦瑟卻沒有立刻回到臥室,而是獨自站在客廳的窗邊,向樓下眺望著,心裏莫名地有些浮躁。


    “我覺得吧,你這個人太矛盾了,明明就是喜歡的,對不對,為什麽要一再拒絕。”


    身後,丁丁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瑟回過身,看了看丁丁,問道:“怎麽還沒睡?”


    丁丁早就換過了一身睡衣,這時打了個哈欠,笑道:“沒辦法,忍不住想偷聽。”


    秦瑟忍著笑:“你還好意思自己承認了。”


    丁丁挑了挑眉毛,走到秦瑟後麵,攬住她的肩膀,道:“我覺著吧,你對威廉不是沒有一點感情,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極了,為什麽要拒絕那麽好的男人。”


    秦瑟沉吟了許久,才道:“我承認,的確非常喜歡他,在我心目中,威廉一直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該怎麽說呢,他像我的精神支柱,我對他……有一種對母親般的依賴。”


    丁丁吃驚地看向秦瑟,好一會後,大笑起來:“你的意思,把威廉當成了自己媽?這到底是什麽比喻啊,威廉要知道你這麽看他,肯定高興不起來,你怎麽把誰都當媽呀,太缺乏母愛了吧!”


    秦瑟歎了一聲:“威廉是我受傷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確切的說,我對威廉有一種沒辦法說得清的依戀,我不確定這是愛情,可是看不到他的時候,我卻會慌張。”


    “你呀,話都說到這份上,還不承認是愛情,那是什麽,你覺得威廉給你的是母愛?”


    丁丁拿手拍了秦瑟後背一下:“你能不能痛快一點,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給威廉一個決斷,聽說那位伯爵小姐還在等著他呢!”


    秦瑟轉過身來,很是委屈地道:“我已經說了呀,和威廉不可能,你們都不信我。”


    丁丁放開秦瑟,自己生了個懶腰:“算了,隨便你吧。好男人就在跟前,你抓不住是你的事,回頭你就後悔哭去吧,我管不了了!”


    說著聽聽,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秦瑟瞧著丁丁,將房門關上,又在客廳裏愣了許久,最後有些自嘲的笑笑,隨即進了自己的臥室。


    這一晚,秦瑟睡得並不安穩,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過興奮,以至於大半夜的,她還在那輾轉反側,腦子不停地轉著。


    等到似乎入了夢鄉,秦瑟耳邊,莫名地響起,一個男人聽起來痛苦甚至淒厲的叫聲:“傾城!”


    開始的時候,秦瑟以為那個聲音是在叫自己,不過對方重複了好幾遍之後,秦瑟終於才聽清楚,對方說的兩個字是——“傾城”。


    秦瑟心裏迷惑,這應該是女人的名字,而且聽著跟“秦瑟”,很像是諧音。


    再後來,秦瑟居然站到了一棟很漂亮的房子前,房子周圍很安靜,附近就是遼闊無際的大海,唯一的聲音,就是房子外草坪上,兩個跑來跑去的孩子的笑鬧。


    秦瑟的視線裏,再看不到別的人,然而,那聲“傾城”,卻依舊不絕於耳。


    隻是到後來,這兩個字聽起來不再淒厲,竟有些溫柔和纏綿。


    秦瑟在草坪上站了許久,沉迷於那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居然舍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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