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山一早走進霍家老宅,神情沮喪,背也微微地佝僂著,瞧著一股暮氣沉沉。


    老趙手上拿著一遝報紙,正準備給在花房侍候花草的老爺子送去,瞧見霍啟山現身,不免招呼了一聲:“啟山,這麽早就過來了,用過早餐嗎?


    “在外頭吃過了,”


    霍啟山對老趙點了點頭,問道:“老趙,老爺子起來了吧?”


    老趙拿手指了指花房的方向。


    霍啟山猶豫了一下,沒敢直接去花房,說了句:“你幫我跟老爺子說一聲,我上樓看看霍凡,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昨晚霍凡過了一點才回來,還喝了酒,把老爺子都驚動了,你勸勸他。”


    老趙囑咐了一句。


    霍啟山直搖頭,隨後便上了樓梯。


    瞧著霍啟山的背影消失在二樓,老趙長籲了一聲,轉身去了花房。


    正在澆花的霍老爺子聽到身後腳步聲,頭也沒回地問道:“老趙,是不是啟山來了?剛才我在窗口瞧見了,瞧著無精打采。”


    “啟山說是先去看霍凡,待會下來。”


    老趙說著,將報紙放到了茶幾上。


    霍老爺子歎了一聲,將噴壺交給老趙,便坐到椅子上,戴上老花鏡,拿起了報紙。


    老趙舉著噴壺,正在給一盆蘭花澆花,沒想到,身後霍老爺子竟笑了一聲。


    “老爺子,有什麽有趣的新聞?”


    老趙轉過身,好奇地問。


    霍老爺子看了看老趙:“長卿和傾城,今天上了新聞。”


    老趙覺得詫異,便走過去,湊到跟前,瞧了瞧老爺子手上的報紙。


    半天之後,老趙也跟著笑了:“長卿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年輕人浪漫一下也無可厚非。”


    “對他們,我是放心的,讓我牽腸掛肚的,是那兩個。”


    霍老爺子拿手指了指二樓,便再沒興致笑了,連手裏的報紙,也放到了茶幾上。


    老趙自然明白霍老爺子的心事,隻能在旁邊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老爺子,您現在已經替他們想得夠周到了,說到底,還是得靠他們自己,剛才我瞧著,啟山也是垂頭喪氣,回頭您別罵得太狠。


    霍老爺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苦笑起來:“罵不得嘍,我沒教好兒子,啟山也沒教好他兒子。”


    老趙打量了一下霍老爺子的神色,將霍老爺子剛才放到一邊的報紙又拿起,瞧著一會,笑道:“長卿和傾城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是般配,按照年輕人的話說,就是養眼,您呀,多想想他們,心情就該好不少,可別累著自己。”


    老趙說這話,自然是為了打個岔,讓霍老爺子心情能好一點。


    “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過不好,我都疼得慌,”


    霍老爺子交握著雙手,垂著頭,一副苦惱的模樣。


    “老爺子,不如心放寬一點,您前幾天不是答應啟山,同意霍凡留下來,還說要親自看在眼前調教,您能養出長卿這樣的好兒子,霍凡肯定能被您教好。”


    老趙又勸了一句。


    聽到老趙這麽說,霍老爺子直接苦笑:“你還不知道,前天長卿給我打了電話,專門是為講霍凡的事,他根本不鬆口,說是等一年的時間到了,霍凡必須離開東城。”


    “是這樣啊?”


    老趙同情地看著霍老爺子,知道他正在左右為難。


    霍老爺子又搖了搖頭:“也不能怪長卿,我現在才知道,那回霍凡在文化論壇遇上顧傾城,上去騷擾,聽說差點鬧得難看,你想想,長卿脾氣就算再好,霍凡老是這麽折騰,誰也忍不了。”


    老趙聽著也直搖頭,無意中一抬眼,卻看到霍啟山帶著霍凡,已經站在了花房門口。


    “霍凡已經醒了?”


    老趙提了一句。


    霍老爺子轉過頭,看了一下站在霍啟山身後的霍凡,不禁又歎了口氣。


    顯然霍啟山聽到了剛才的話,一進花房,便唉聲歎氣,一個勁地委屈道:“老二隻聽他老婆的話,為什麽不問問霍凡,當時發生了什麽事,說不定根本就是誤會,大家是親戚,他怎麽就容不下我兒子?”


    霍老爺子瞧著兒子,心裏有些不痛快:“你問問霍凡,當時是不是對他小嬸不禮貌了,錯了就要認,長卿的朋友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你還代霍凡狡辯,你們不能期待別人一直寬宏大量,誰都沒這個義務!”


    “爸……長卿就跟個孩子置什麽氣。”


    霍啟山很是委屈地道。


    “他是孩子嗎,霍凡二十多歲的人了,總該學會替自己的言行負責!”


    霍老爺子禁不住放大了聲音。


    霍啟山立刻閉上了嘴。


    霍凡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茶幾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霍老爺子瞪了霍啟山一眼,瞧了瞧霍凡,也打算罵上幾句,不過瞧著霍凡臉色蠟黃、萎靡不振的樣子,欲言又止,雖然這個孫子讓他失望太多,不過,霍老爺子還真舍不得再罵他,想一想,罵他也是沒用,霍凡根本就是倔得離譜。


    霍老爺子這時站起身,想了半天,還是關心下霍凡:“既然起來了,就去吃早餐,你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應該知道愛護,作息正常一點,不去上班也沒關係,住在我這兒,就不許早出晚歸。”


    老趙笑著對霍凡道:“廚房裏的早餐早給你溫上了,聽你爺爺的話,快去吃吧!”


    霍凡哼了一聲,卻沒準備走,目光望向了茶幾上的那一遝報紙,實在是頭條那張霍長卿和顧傾城的照片,太過顯眼。


    老趙注意到了霍凡的眼神,下意識地上去,拿過報紙一裹,收在了腋下,生怕霍凡將報紙拿過去,看到上麵的新聞,又是一通不樂意。


    好在霍凡沒有動,隻是唇邊帶了一絲諷笑。


    霍啟山顯然不肯死心,眉頭緊皺著,又跟霍老爺子哀求道:“爸,要不您再幫我們跟長卿那邊說說,這孩子要是回美國……以後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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