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王回了王府之後,去了後院。


    他不管不顧的拉著綠綺起身,讓她陪自己喝酒,綠綺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喊起來,任她有再好的脾氣,臉上都有些不痛快,披了外衣之後,看到桌前已經喝得臉色通紅的王爺。


    人都說一醉解千愁,她竟不知道,這個囂張跋扈的王爺竟然也會有心事。


    “王爺,喝酒傷身,還是少喝一些吧!”綠綺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勸道。


    君昭不管她的勸阻,仍是一杯一杯的喝著,漸漸的麵色紅潤的如同塗了胭脂一般,他人本來就長得俊氣,一雙丹鳳眼看人的時候淩厲非常,然而此時懵懂惆悵的醉態竟讓綠綺不那麽害怕了。


    既然他想喝,綠綺甘願奉陪。


    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度數非常高,是她從來沒有喝過的烈酒,從前在笑顏居生活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陪過酒,自認為酒量也不差,可是喝了這種酒,那種穿腸斷肚的火辣感讓她承受不住,忍不住咳出了聲。


    君昭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糊塗了,竟然還笑出了聲,少了幾分疏離和冷漠,舉起杯子與她相碰著,然後他們竟然喝了整整五大瓶,喝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後半夜下起了零星的小雨,君昭興致大起,冒著雨跑到了院子裏,在院子裏耍起拳腳功夫。


    他本就喝的酩酊大醉,步子也有些不穩,不過即使如此,這一套醉拳也是虎虎生風,院子裏的樹被他折磨的樹葉嘩嘩落落,就連枝椏也受不住他的撞擊而顫抖的厲害。


    鶯時想上前阻止,卻又不敢,想讓姑娘勸他,“主子,這不是事兒啊,萬一王爺受傷了,咱們不好交代呀!”


    綠綺一雙眼也有些朦朧,隻是還有幾分清醒,她能看出信德王似乎有一種難以紓解的鬱氣和痛苦,如果不讓他發泄出來反而不好,她聲音淡淡的,“王爺最擅長的不就是發瘋嗎?況且他的心思你我又怎能猜得透?就這樣吧。”


    果然過了不多一會兒,信德王打的有些累了,手撐在樹幹上,微微喘著氣,任憑雨絲滑落在他的臉頰上,然後他慢慢的滑倒。


    慢慢的有腳步聲靠近,在雨點聲中不太清晰,可他是習過武的,耳力驚人,敏感的睜開了丹鳳眼,透過一絲細縫看著來人。


    綠綺撐著傘來到他的麵前,將傘撐在他的頭頂,也不多說話,任憑自己的身子被雨水打濕,這種靜謐的陪伴卻讓信德王涼薄的心不經意地動了一下,他單腿撐坐起來,卻突兀的問她,“人人都有所求,你所求的是什麽?”


    綠綺微微一怔,低著頭看著他,然而信德王卻隻是看著地上的一片落葉,這片葉子太過脆弱,離開了樹的庇護,最終化作春泥,任誰都不會想起來它的存在,可是卻甘願最後變成化肥,嗬護著這片土地。


    信德王以前以為溫嶺是大樹,可如今卻發現,他也隻是一片樹葉而已,想要蚍蜉撼樹談何容易。


    綠綺說,“王爺,妾並沒有求什麽,妾也不想要什麽戲台子,妾平生所願,就是能無拘無束的舞蹈,不管在什麽地方。”


    信德王丹鳳眼微轉,輕輕“嗬”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原來如此,那便如你所願吧。”


    他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裏,讓她同自己一起躲在雨傘之下,帶著她回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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