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悲鳴,琵琶哭泣。陳玄禮影人帶著一隊士兵,走到貴妃麵前,“傳陛下口諭,賜貴妃一死,留全屍。”


    貴妃麵色平靜,緩緩抬起手,“拿來吧!不勞煩各位了。”


    士兵將白綾奉上,貴妃拿起白綾,搭在房梁上。係好白綾後,貴妃自縊而亡。陳玄禮影人為貴妃收屍,抬至明皇身前。


    明皇魂不附體,陳玄禮攜一眾士兵跪地,“我等有罪,請陛下賜罪。”


    “無罪。諸位誅殺逆賊有功,待朕脫困後,定會論功行賞。”


    “謝陛下,末將定效死力,保陛下周全。”


    “我等願效死力,保陛下周全。”


    “朕累了,退下吧!”明皇揮手,眾人抬著貴婦的屍首退去。


    明皇攥緊玉簪,身形顫抖。燈火熄滅,鼓樂聲止。帷幕緩緩落下,茶樓內燭火接連亮起。


    一名影人走向詭譎道人和張武陵,“客官,可滿意?”


    張武陵疑惑不解,看向詭譎道人。詭譎道人展露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靈力凝聚在黃紙上。


    “滿意。”詭譎道人將黃紙交給影人。


    “謝客官打賞!”影人喜不自勝,向著台上而去。


    張武陵茫然不解,“這是何意?”


    “對戲匠而言,不論你滿不滿意,一定要說滿意。否則他們會生出執念,一直表演下去,直到你滿意為止。”


    “這樣不好嗎?”


    “影人沒有壽命,而你有壽命,你想被耗死在此地嗎?”


    張武陵閉口不言,詭譎道人起身,“走吧!去找浮山。”


    張武陵欲要起身,卻發現動彈不得。他驚恐地看著詭譎道人,“這是怎麽回事?”


    詭譎道人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遞給張武陵,“看戲不打賞,你以為你能走的了嗎?”


    張武陵百感交集,“我沒想看戲。”


    “別說那麽多了,趕緊付錢走人,找浮山要緊。”


    張武陵無奈,接過黃紙,靈力凝聚在黃紙上,“然後呢?”


    詭譎道人對著影人招了招手,“影人戲甚好!這位公子重重有賞。”


    多名影人向著張武陵走來,諂媚而笑。張武陵看向詭譎道人,詭譎道人邪魅一笑,掏出一遝黃紙,遞給張武陵。


    張武陵目瞪口呆,詭譎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全部靈力而已,你不要如此計較。”


    張武陵白眼相視,將靈力凝聚在黃紙之上,頓覺虛弱無力。影人們緊盯著黃紙,麵露貪婪之色。


    張武陵將黃紙分發給影人,起身離開了茶樓。詭譎道人搭著張武陵的肩膀,“沒看出來啊!你小子的識海居然如此龐大。”


    張武陵撫摸著紫袍,“你沒看出來的事,還多著呢!”


    “喲嗬,給你三分顏色,還開上染房了。”


    “好了,不要戲言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詭譎道人指著前方的皇宮,“當然是去那裏了。”


    張武陵滿腹狐疑,“為何要去那裏?”


    “方才的影人戲,知道叫什麽名字嗎?”


    張武陵搖頭,詭譎道人淡然一笑,“明皇哭妃。在軒轅國,是耳熟能詳的戲。若有機會,道爺帶你去軒轅國見識一下。”


    “這和我們找浮山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詭譎道人拍了拍張武陵的肩膀,“想想。明皇沒有靠近貴妃的屍體,手裏的玉簪從何而來?”


    張武陵恍然大悟,“你是說……我怎麽知道他手裏的玉簪從何而來。”


    詭譎道人無奈搖頭,“薑顏在你身邊時,她的玉簪會在你手上嗎?”


    “不會。玉簪本就是插在頭上的,怎麽……”張武陵如夢初醒,“你是說,馬嵬坡自縊而死的不是貴妃?”


    “沒錯。”詭譎道人攬著張武陵向皇宮走去,“在明皇逃出長安時,曾讓一個名叫王洛卿的宦官先行一步,安排沿路食宿。後來,王洛卿消失了。”


    “你是說,王洛卿護送貴妃離開了?”


    “明皇曾是李氏江山的中興之主,奈何後來迷戀上了貴妃,不再任人唯賢,而是任人唯親。他並不是短智之輩,一開始便預見了貴妃的下場。”


    張武陵若有所思,“英雄難過美人關,一定要遠離美人。”


    詭譎道人看著張武陵,眼神複雜,“小子,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張武陵微微一笑,“好了,早日找到浮山,早點回去吧!”


    詭譎道人挑了挑眉,“怎麽?著急回去找美人?”


    “沒有。”


    “白嫣兒和南雨柔,你更傾心哪一個?”


    “你這人怎麽不似男兒,如此多嘴多舌?”


    “道爺明白了,你兩個都……”


    張武陵捂住詭譎道人的嘴,“休得胡言!我已娶龍三為妻。”


    詭譎道人移開張武陵的手,“你少拿龍三說事了。況且,龍三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開龍淵。”


    張武陵駐足,“她一日不離開龍淵,我便等她一日;一生不離開龍淵,我便等她一生。”


    “這位公子,說的好。”油紙傘緩緩移開,美目盼兮,殊黛玉顏。


    一名珠圓玉潤的女子出現在張武陵和詭譎道人麵前,兩人紛紛看向一側的女子。詭譎道人心頭一驚,躬身行禮。


    “參見貴妃。”


    “道長說笑了,我哪裏是什麽貴妃?”


    詭譎道人連忙催促張武陵行禮,“貧道是軒轅國的人,曾有幸目睹過貴妃真顏。”


    “免禮。”貴妃平手,“我早已不是貴妃,不必如此。”


    詭譎道人後撤兩步,“貴妃為何出現在天罡渾天儀內?”


    貴妃千金一笑,“皆賴李愛卿。”


    “李愛卿?”詭譎道人和張武陵相視,心生疑惑。


    “宰相李泌。”


    詭譎道人驚愕,“可是白衣山人?”


    “正是。”


    張武林輕聲,“李泌何許人也?”


    “軒轅國的奇人。此人不僅運籌帷幄,而且深諳道法。”詭譎道人鄭重其事,“他的道法可能高於清玄。”


    “清玄?”貴妃蛾眉蹙首,“你口中的清玄,是兩儀清風山的清玄道人嗎?”


    詭譎道人行拱手禮,“正是。”


    貴妃行拱手禮,“敢問道長,與清玄道人是何關係?”


    詭譎道人默不作聲。良久,詭譎道人緩緩開口,“貧道乃是清玄道人首徒,白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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