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幹犯軍律


    原本張鹿安隻是打算就在驍騎部和驃騎部兩部展開整風的,後來想了一下,下令祿青山加速行軍,將全營所部的總旗官以上的將官和軍官,全部聚集到一塊,就在龍亢寨,展開了一場主題為“當兵的意義”的整風運動。


    次日一大早,天氣放晴,懷遠縣龍亢寨中,充滿了一片肅穆之色。


    安慶右營(缺少令狐雲湘率領的西路人馬)的主要將官都集中在這裏。


    張鹿安站在臨時搭起來的台子上,麵色鐵青地掃視著台上的幾人,以及台下的諸位軍官。


    容令彰和陳利寶被反剪著雙手,站立台上的在一邊,同樣的麵如寒霜。


    而他們倆的身前,是同樣被反綁著雙手,總共七名軍官,跪在地上,麵朝台下的眾多軍官們。


    為首一人正是張都海,此刻的他是滿臉不忿,身體不斷的扭動著,身上傳出來的煞氣,隔著很遠的距離讓人都能感受到。


    作為張都海的部下,三名總旗官、三名小旗官則沒有張都海那麽囂張,他們都是大別山一帶的山民和原來的正陽關一帶的農民一步步升上來的,殺人的時候完全是在效仿,事後想起來軍律了,才發現自己違令了。


    所以他們六人,如同鵪鶉一般,乖乖地跪在地上,其中兩個年輕的小旗官以為自己會被處死,受不了壓抑的氣氛,身體不住的發抖,還忍不住哭了起來。


    但是隨即便被一側的曾去垢嗬斥道:


    “住口!大丈夫死且不求饒,如今幹犯了軍律,要作女兒狀焉?”


    潘鐵錘帶著鎮撫兵在旁邊站立著,那種壓迫感,使得場麵一片寂靜,不再有一絲聲音。


    附近坐在破牆頭上看熱鬧的一個漢子,穿著流寇的服裝,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場麵,他喝稀飯的吸溜聲,在寂靜的會場顯得非常突兀,嚴肅的曾去垢直接看了過去,附近的衛兵連忙嗬斥,嚇得這個漢子頭一縮,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會再發出聲音。


    與其他被俘虜的流寇們不同,這個漢子的膽量出奇的大,沒有離開,反而在繼續看戲。這令張鹿安對於這個濃眉大眼的高大漢子也產生了一絲印象。


    但是總歸還是要解決問題的,閑雜人和事是不能耽誤具體的安排的,張鹿安突然當眾開口道:


    “諸位知道今日把各位召集到一塊是為了什麽嗎?前方的蒙城還是拚命的頑抗,隨時都有陷落的可能,我們的善良百姓隨時都可能被流寇們殺死,而我們卻要在這七十裏外的龍亢寨耽誤一天的時間,到底是什麽事情這麽重要?”


    “報告將軍,軍中有人嚴重違反軍律!”曾去垢接口道。


    “沒錯,就是台上這麽幾個人,就是因為他們濫殺無辜,才讓我們整個東路軍停留在此的。”


    張鹿安轉頭看向張都海訓斥道:“張都海,到現在為止,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錯?”


    “義父,孩兒沒錯,孩兒隻是殺死敵人,何錯之有?”


    張都海梗著脖子喊道,他的心裏是真的非常不服氣。


    從一個年齡差不多的人口中喊出了“義父”的聲音,多少令人感到忍俊不禁,但是沒有人敢笑。


    “好哇,你個混賬東西,犯罪了還不自知?竟然膽敢帶人屠殺了兩千多老弱病殘,還把數千名老弱嚇得跳進了渦水當中,你們幾個是真威風啊,你們多英勇啊!你們沒有錯?難道我還得給你們頒獎嗎?”


    張都海被懟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的部下都是不斷地磕頭認錯道:


    “小的不敢,小的錯了,求將軍饒命。”


    “錯什麽錯?不要求饒,我們有什麽錯?他們殺了我們司的副把總,我們隻是報仇雪恨,再說戰場上刀槍無眼的,多殺幾個人怎麽了?我們有什麽錯?想殺便殺,不需要找這麽一個理由出來。”


    張都海嚷嚷道,他的六名部下沒有讚同,也不再開口。


    “我再問一句,鎮撫官曾去垢、潘鐵錘和親民官倪本初,有沒有跟你們幾個宣講過不得亂殺無辜?”


    “死就死吧,他們講過,跟他們沒有關係。”張都海還是有著一種骨子裏的驕傲,不願意攀涉他人。


    “這麽會懲英雄?好,那本將就成全你,來人,把他們給我拉下去砍了!”張鹿安憤怒地下令道。


    “將軍,不能啊。”


    “不能啊,他們隻是剛入營不久,沒有學透,求將軍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將軍息怒啊!”


    台下的軍官們七嘴八舌的求情道。


    “將軍,張都海他們雖然犯下了大錯,罪不容誅,但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念在他們初犯的份上,請饒過他們這一次吧。”


    錢澄之突然拱手出言道。


    其他軍官也都紛紛跪下請求道:


    “請將軍饒過他們一次吧?”


    台上的容令彰和陳利寶原本還是站著的,想了想對視了一眼,也都朝著張鹿安跪了下來。


    “曾鎮撫官,你說該怎麽辦?”張鹿安詢問曾去垢道。


    曾去垢說道:


    “回稟將軍,按照本營軍律,上官明明已經下令投降不殺的情況下,他們仍然違抗命令,濫殺無辜,造成了數千人的死亡,按律該斬!”


    曾去垢說完,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望向了曾去垢,張鹿安的內心裏也覺得下不來台,如果這個曾去垢堅持要殺他們,那麽自己最後該怎麽收場呢?


    但見曾去垢突然繼續說道:


    “但是本營新建,幾位犯事之軍官,又是剛加入不久,還沒有整訓完畢,不知軍律,倒也情有可原。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情有可原,故不應該處以極刑。”


    眾人聽完,大呼一口氣,看來命保住了。


    “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照軍律,千總容令彰、副千戶陳利寶、親民官倪本初,部下觸犯軍律,存在宣講不到位,管理不到位的情況,負有領導之責,應降級留任,另罰俸半年;犯事把總張都海年幼無知,造成慘禍,應罰俸一年,軍棍五十;其餘六人為從犯,又有為副把總報仇的動機,特罰俸半年,軍棍三十。”曾去垢繼續說道。


    “你等可服?”


    張都海開始還梗著脖子,但是其他人全部跪下,口中稱服,張都海也隻好跟著說服。


    張鹿安揮揮手,然後就見到一批鎮撫兵上台,就地褪下七個人的褲子,然後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


    打完之後,張鹿安不顧幾個人的呻吟聲,當眾朗聲說道:


    “我們來談一下,當初我們當兵的意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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