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家


    張鹿安是不讚成分家的,尤其是在這個戰亂頻繁的年代,人多力量大,如果能夠整合好,那麽產生的力量將是巨大的。


    但是三位父輩的主意已定,加上又是老祖之前確定好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於是在總務張來福的見證下,三方確定好份額,江寧張可大一門中分得一萬兩現銀,以及南京的宅子,具體內部如何劃分交給張可仕處理。


    霍丘張如梅一門之中:


    老大張可道保留霍丘城中住宅和登州所有產業,統領張氏家丁,原有黑衣劍士和族丁悉歸其所有,分得現銀七萬多兩,養兵的費用和東陽那邊的烈士撫恤金安排悉由張可道承擔;張可至把現有的軍資器械移交給張可道,以後若再有需要,平買平賣;


    老二張可至保留梅山產業,分得現銀一萬兩,張財在許若雲死後,也不願意再留在張可道身邊或者,選擇大喪後跟隨張可至回到梅山;


    老三張可簡分得霍丘全部的兩千畝耕地和夾洲寨的部分,並負責幫忙將張家莊改為道觀,分得現銀一萬兩。


    劃分方案已定,張可道、張可至和張可簡三兄弟分別在協議書上簽字確認,然後將協議書交給張來福保管。


    族中零散的銀兩還有數千兩,大家一致同意全部用於大喪,大喪的組織交給張可至總體負責處理,張財和張溫負責協助;


    張可簡則開始組織人力整修房屋住處、修建道觀,招募百姓,整理田地,以應對春上種植,張良和張讓協助;


    張可道則在張華和張全的幫助下,開始對所部族丁按照軍隊的要求進行軍事訓練。


    以上的分配措施,看似張可道占了很大的便宜,實際上東陽那邊的撫恤銀子虧額還有將近十萬兩,僅這一條,就遠遠不夠了;另外還需要養軍練兵的費用更是海量,現在官府還沒有個說法,如果官府不批準在霍丘設立守備營,那麽最後就隻能以鄉勇的名義,一來影響力有限,招牌不亮,吸引不了遠近好漢參軍;二來所有費用恐怕都得自理。


    但是不管後麵結果如何,營中的人員素質是嚴重參差不齊的,極少數劫後餘生的鏢師和僅餘的十個黑衣劍士戰鬥力還不錯,其他的族丁就是鄉勇水平,沒有多少戰鬥經驗。


    因此基本的訓練都是要有的,否則沒有戰鬥力的群體就是一盤散沙。因為新任知縣尚未到位,不能侵占縣城空間,張可道就在縣城外麵的桃園設立了臨時軍營,搭建了行軍帳篷,設立了營壘和鹿角等。


    張可道因為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就讓陳利昭進營負責後勤方麵的理餉司務,耐不住張鹿安的軟磨硬泡,張鹿安雖然年齡未滿十四,但是之前在登州算賬就做的很好,因而不顧張母容氏的反對,入臨時入營讚理軍餉,為此張可道沒有少受容氏的埋怨。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張鹿安既然身為讚理軍餉,那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軍餉到底發多少?如何發放,張鹿安知道家裏錢並不多,錢生錢的事先不說,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張鹿安於是找來富有從軍經驗的張華,詢問道一般軍營的軍餉問題。通過張華得知,一般一營將領都會至少私養家丁三十人,而每名家丁的年俸可達四十五兩,相當於一個正七品知縣的年俸,至於普通士兵的俸祿基本都會被克扣,但是名義上,分為馬兵十八兩、戰兵十二兩、守兵也得八兩。軍官的俸祿還會更高。


    張鹿安為之咋舌,光是俸祿這一塊就不少錢了,因為現在的軍隊打仗講究一個安家費,安家費至少就是半年俸祿或者一年俸祿,再加上給將士們配備武器裝備,這麽一來,家裏的錢估計很快就會被耗光。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跟大多數人一樣,總是想當然地覺得組建軍隊很簡單,實際上不光是人力上的困難很多,更重要的就是裝備物資上花費。


    簡單舉個例子,按照明末的物價標準,最基礎的全套盔甲(非鐵甲)花費十二兩、鳥銃一杆九錢,長槍、腰刀和挨牌等器一起還得一兩,就算其他搭配的錫鱉、銃套、水壺、鉛彈帶、五根火繩、三十個竹筒要管、弓箭箭支又得一兩銀子。哪怕最簡單、最易取、最廉價的標槍,木柄標槍每根一分八厘,竹子標槍每根六厘(注1)。


    如果算上彈藥損耗,每一百斤中大鉛子就得三兩三錢銀子,每一百斤小鉛子就得三兩六錢銀子,基礎火藥每一百斤至少得一兩四錢銀子,優質火藥百斤至少得二兩銀子。


    火炮方麵,目前繳獲自張文朝手裏的三部火炮,都是虎蹲炮,炮管長二尺,重達三十六斤,每次發射需要使用火藥八兩(注2),大鉛彈三十兩,外加五十枚小彈丸。緊急情況下也可以使用打磨好的同等大小的石彈。每門火炮再配備兩匹騾馬來拉,一匹馱炮,一匹馱彈藥,再加四個發射手,六名保衛員,三門火炮的養護費用也是巨高。


    張鹿安算來算去,父親交給自己的三萬兩,根本花不了兩個月。且過於紛繁散亂。


    張鹿安因而心煩意燥,突然站起身來,把計算用的草稿紙往上一揚,大罵一聲“去他媽的,太煩人了!老子要直接率領精銳鐵騎,糧草永遠用不完,每人配把ak,再把各式各樣大炮全整出來,再配有坦克裝甲車,把一切反對者都給踏平。”


    上揚的草稿紙因而散落的到處都是。


    正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一聲咳嗽的聲音。張鹿安急忙回頭張望,來人竟然是張可道。


    張撿已經被張可道暫時征調為傳令兵,此時站在張可道的後麵,頭縮著跟鵪鶉一樣,眼睛不時偷瞄著張鹿安,臉因為憋笑憋的通紅。


    張鹿安可以斷定,如果張可道此時離開,張撿這孫子一定會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隻見張可道繃著臉問道:“什麽是愛k?什麽是坦克裝什麽車?你又在說什麽胡話?”


    “哎呀,爹,你咋過來了,我瞎說的……”


    “哼,吾早就知道你的毛躁性子是肯定耐不住軍營生活的,隻是你自己多次強烈表態要學班定遠投筆從戎,當初也是認為你誌氣可嘉。怎麽?現在剛開始就不耐煩了?你這個霍丘班定遠難道就是這樣的?看來還是你母親看人更準呐。”


    “哎呀,爹啊,請聽我狡辯,一切都是誤會,我開玩笑的,我這就全部撿起來。”張鹿安陪笑著臉,邊說邊把散落各處的草稿紙給一一撿了起來,然後放到一塊依次疊好。


    “哼,能幹就幹,不能幹就回家去吧,省的你母親掛念。”


    “爹,兒子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嗎?一定會堅持到底的。對了,您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上麵已回複,咱們的營號下來了。”張可道興奮地說道。


    注1:明末,一兩銀子等於十錢,一錢銀子等於十分,一分銀子等於十厘,理論上一厘銀子等於一文錢,可是實際上明末銀貴錢賤,一厘銀子的價值遠遠超過一文錢的價值。


    注2:此處的兩為重量單位,下麵沒有特別加“銀子”二字的皆為重量單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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