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台上的沈榆終於發話,“各位稍安勿躁,此事我們卓王府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但她話鋒一轉,褪去剛才的溫順模樣,麵若冰霜怒斥道,“但我倒是想問問,你陳姓沈月現在是要代替沈家發言嗎?你是要代替沈家質疑我卓王府?如此仁商在你眼裏,居然隻是低賤商戶?那我可要問問高貴的尚書之女,你可為臨粵國做過什麽貢獻?”


    “在場的每一位,我們都是皇上的子民,各司其職!仁商有他們的善心,市群眾也曾用自己雙手為洛城作出貢獻,之前連日暴雨,城北拱橋深夜轟塌,不知在座各位可還記得?正是你沈月口中的低賤商戶,通宵達旦出錢出力出人,在最短時間內清理碎石,以防有人不慎受傷。”


    “次日清晨,皇上馬上派兵部搶修路橋,當時附近許多居民都自發去幫忙,然而,還是你口中的低賤商戶‘珍寶齋’,是他們自發為附近居民免費提供幹糧,這些默默為洛城做貢獻的人,難道在你沈月嘴裏,不配得到一句仁商?”


    “我沒有……我隻是……”沈月話未說完,沈榆出言打斷。


    “況且,就單單以這件事為例,皇上、朝廷、將士、商人、百姓,大家都憑自己雙手**協力讓洛城渡過難關,倒是你,作為沈尚書沈念之女,可曾為臨粵做過任何一件利國利民之事?就算你不懂得感恩,但也起碼請尊重別人的貢獻。”


    沈榆擲地有聲的言辭,百姓們都熱血沸騰了,原來我們也是為臨粵作過貢獻之人,尤其有參與修橋件事的人,原來我們也應該被感謝!!


    “就是!連‘珍寶齋’這種仁商都被說成低賤商戶?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妃說得對!你不懂感恩,也起碼尊重!”


    “你不懂感恩,也起碼尊重……你不懂感恩,也起碼尊重……”不知道是誰帶起的節奏,全場都在高聲喊著這句話,沈繼夫人死死咬著下唇,極力想壓下全身的顫抖。


    她望著還滿臉不忿的女兒,到這地步還不知收斂……滿眼的不甘化為責怨,差太遠了,為什麽自己的女兒,和蘇以夏的女兒差距會這麽大!


    付雲修什麽也沒說,隻對著沈榆彎腰一禮,再帶著眾掌櫃,對著台下觀眾又是一禮。


    便又聽她繼續道,“而我沈榆,作為沈家嫡女、卓王正妃,自知無旁的本事,所以才貢獻出母親及蘇家留給的全部嫁妝?我錯了嗎?我因為信任沈家,嫁妝從來沒想過要檢查,我錯了嗎?嫁妝被換掉,我也答應幫拍得珍寶的夫人們追究到底,我錯了嗎?”


    中書令李夫人突然走近,出言相助,“王妃何錯之有!王妃連自己嫁妝都悉數捐出,這是大義,隻是總有些人抱有僥幸心理,欺王妃外家無人,也欺你年齡尚淺,以為你不懂這些後宅內的彎彎繞繞罷了。”


    她看向沈繼夫人的方向,繼續道,“但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否則王妃可能往後很多年都要被蒙在鼓裏,這件事相信大家都自有判斷,回頭我也將今日的奇聞,跟我那夫君說說才是了。”


    中書令的職責包括輔佐皇帝處理公文、管理政務,並有權向皇帝麵呈密事。


    沈榆抬眸,她不信宅鬥多年的高門夫人,到現在還看不出今日是一場大戲,但此時仍願為她作陪……沈榆沒去深究,微微欠身,深深一禮,收下李夫人這份好意。


    “對!王妃沒有錯!錯的是沈府!”


    “沈繼夫人必須給個說法!”


    “沈府必須將真的嫁妝交出來!!”


    “對!交出來!交出來!……”這次不用帶節奏,沈榆的三個“錯了嗎”,和李夫人開門見山的言論,將全場百姓情緒推至頂峰,群情洶湧,每個人都在控訴,個個都義憤填膺,表示要為王妃討回公道。


    “胡說,這些嫁妝明明就是我們沈府的……”沈月話未說完,就被他娘親一個眼神嚇退。


    “各位!稍安勿躁!請稍安勿躁!!我作為當朝尚書的夫人在此保證,王妃出嫁前,嫁妝都是沒問題的,隻是有部分首飾日久失修,曾命下人帶去外麵修複,這中間經手之人總有跡可循,總之,我們沈府一定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


    洛雲湄這句話自認高明,看似是方便日後推出替死鬼,卻也在無形中堵住了自己的退路,無論結果如何,她作為當家主母,一個失察的罪名跑不掉了。


    “沈繼夫人此言頗有避重就輕之意了,我家夫人的嫁妝不是丟失,而是有人故意替換,難道你們沈家連下人都有如此富有?付掌櫃,請問這批仿品的價值幾何?”


    陸應行邊說邊走到沈榆身側,強勢地將人摟在懷裏,沈榆一窒,抬頭,對上一雙幽沉的眸。


    【敢吃姐姐豆腐?信不信我用機關槍突突你?】


    隻見他又露出一貫笑吟吟的表情,但那雙眼卻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妄想將她也卷入其中。


    開口質疑當朝大官,百姓還是本能地惶恐的,但卓王開口就不同了,他這可是幫自家王妃出頭呢,群眾覺得穩了,馬上又切換回吃瓜的狀態。


    “回王爺,方才我們大致檢查了一番,就台上的這十二箱嫁妝為例,合共二百三十六件珍品,其中有二百一十二件都是以次換真,如果按嫁妝單子上的價值估算,真品的總價值大概是三十萬兩左右間。”


    “哇!!!”


    群眾此起彼落的討論聲不斷傳來,大家都被這個數字震驚到,而且隻是其中的十二箱而已!


    “但因為嫁妝本身都是珍品,要仿冒也沒那麽容易,替換的材料就算再劣質也總有一定價值,這批仿品加起來,也值個四、五萬兩。”


    “付掌櫃,那剩下的幾件都是真品啦?”有大膽的‘觀眾席’嘉賓好奇問出口。


    “非也,剩下的二十四件……在下並沒有找到,疑似丟失。”


    “啊?那就是全部都被替換了?”


    “哇,天啊,這沈府的人好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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